程功明表情复杂,拧眉说:“冯健,其实是被害死的。”
“这怎么回事儿?”我装傻充愣询问,凭感觉,接下来,程功明会话赶话,将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真正的程功明。
在我好奇的目光之下,程功明沉默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去吭声。
我识相的也没有作声,足有两分钟之久,程功明这才从茶几抽屉内摸出一包香烟,掏出一根准备塞进嘴巴,又将香烟拿了下来,朝我递了过来。
我不抽烟,所以摆手拒绝。
程功明苦笑一声,放进口中,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等烟雾吐出后,这才悠悠叹息一声:“其实我很早就怀疑这件事情了。”
我依旧没有吭声,静静等着他说当年的事情。
程功明又抽了一口,这才说道:“景先生,实不相瞒,当年负责那起工地爆炸案的人,正是我的父亲。”
我试探问:“你的意思是说,冯健的死和程老爷子有关系?”
“有关系,关系还不小。”程功明点头,又想抽一口,但也不知想什么,将烟头在烟灰缸摁灭:“那座工地确实是将天然气管道给挖断了,但并不是冯健,而是工地的开发商。”
我问:“那最后怎么和冯健牵扯上的?”
“那片工地下面本来就埋着天然气管道,原本规划的时候,就避开了管道开发,但开发商却因为不想错失这么大面积的土地,便让工人们避开天然气管道挖掘。”程功明说着悠悠吁了口气:“那时候的措施可没有现在这么完善,工人们谁都没有这个胆子,那开发商见没办法,便自己上了挖掘机,可是这一铲子下去,直接就把天然气管道给铲断了。”
我囔囔点头:“也就是说,当初应该背上官司的人是那个开发商,可最后冯健却被顶罪了?”
“正是。”程功明应了一声:“这起事故死伤了不少人,按理来说,这是要牢底坐穿的,可是开发商为了保住自己,便花了不少钱让冯健背了这个锅,原本许诺的是蹲十年大牢,但因为死伤家属不愿意就此作罢,联名要叛冯健死刑,冯健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反悔,打算将真相全都说出来,可这件事情哪儿有这么容易,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我轻声问:“冯健在狱中被杀了?”
“是的。”程功明点头:“开发商为了将这件事情彻底压下去,便在狱中将冯健活生生给杀死了,伪造成了冯健畏罪自杀的假象。”m.χIùmЬ.CǒM
“这个开发商可以自由出入牢狱?”我困惑问:“就算可以如此,那程老爷子是负责这起事故的人,难道就不管不问吗?”
“我父亲收了开发商不少钱,而且冯健的死,和我父亲也有一定的关系。”程功明轻声说完,又自嘲苦笑了一声。
我眉头紧锁,试探询问:“那冯健还有孩子吗?”
“有。”程功明重重点头:“我在国外那段时间,三十年前的爆炸案又被翻出来了,但被我父亲压了下来,我觉得重新翻案的,应该就是冯健的孩子。”
我问:“你是说,施法者是冯健的孩子?”
“对,所以必须要找到冯健的孩子,才能让事情真相大白。”程功明说完,意味深长看向我:“景先生,这事情可就麻烦你了,我也会让人找到冯健老家的地址。”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的。”我点了点头,起身看向窗外,此刻已经黄昏,为了拖延时间,我说:“程先生,我们出去吧。”
程功明起身问:“现在就去祖坟吗?”
“不去祖坟。”我摇头后,程功明面色明显一愣。
不过在注意到我看向他的时候,程功明又恢复如初,一脸不自然问:“景先生,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我轻声说:“去庙里。”
“去寺庙?”程功明愣了愣。
我说出这话之后,我也愣住了。
为了拖延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去庙里完全是处于我的本能说出来的。
不过眼下已经说出口的事情,也不好收回去,我点头说:“去寺庙给程老爷子祈祷一下,顺便让师傅帮程娜娜念念经,她年龄还小,但身上阴气却非常浓郁,如此下去,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行。”程功明点头就朝程娜娜房间走去。
半山别墅不远处就有一座庙宇,焚香祷告之后,程功明找了五名高僧,将程娜娜围坐在一起,开始念诵经文将她身上的阴气祛除。
安排完这些事情,我从禅房出来,程功明站在寺庙的院子内看着远处。
我信步走了过去,来到程功明身边,轻声问:“程先生,三十年前那间事情虽然和程老爷子有关系,可始作俑者终究是那座工地的开发商……”
我还没问完,程功明显然已经知道我要询问什么,摇头说道:“景先生,你是想要去找那座工地开发商吗?”
“正是。”我点头。
“不用找到了。”程功明转身看向我:“在冯健惨死狱中之后,没过几天,那个开发商就死了。”
“嗯?”我一怔:“怎么死的?”
“死法和冯健一样,却比冯健还要恐怖。”程功明顿了顿接着说:“开发商是死了半个月才被发现的,当时已经腐烂,现场惨不忍睹,更为可怕的是,开发商身上全都是伤痕,就好像被人用指甲活生生挠死的一样。”
“这层关系既然断了,看来就不好处理了。”我没有过分纠结这个开发商的死因,轻叹一声,沉默下来。
现在天色已经昏暗,我要做的就是拖延程功明的时间,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林羡之和赵达明做什么去了。
可能是因为我和程功明在一起的关系,他并没有过分起疑,呆在寺庙之中,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等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林羡之发信息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了冯健老家所在的位置,而且没过多久,赵达明也发信息告诉我,他已经从程家祖坟离开,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我,让我在宿舍等他。
我们的计划已经得逞,所以我也没有必要和程功明在寺院浪费时间,告诉他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告辞离开。
拦了辆车前往殡仪馆,在半路上我下车后,打电话给林羡之,让她开车过来接我,等回到宿舍,却并没有看到赵达明的身影。
我略有犯难,却也没有过分提起赵达明的事情,坐在床边拧眉看向林羡之问:“冯健老家找到了?”
“找到了。”林羡之拿出一张纸递给我:“修然,你看看,保准你猜不出来。”
“这么神秘?”我嘀咕一声,接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番,当看到一行地址的时候,我诧异起来:“西京市郊外?”
“是啊。”林羡之点头说:“想不出来吧?我当初还以为冯健是外地人,拿到地址的时候,我也有些诧异。”
我问:“调查到冯健家里人在吗?”
“在的。”林羡之点头说:“我调查明白了,冯健有一个儿子,差不多和程功明一样大,孩子现在不知所踪,只有冯健老婆一个人在家里面。”
“今晚我们就过去!”我说完起身。
林羡之拦住我说:“先别着急啊,赵达明还没有过来呢,他给我打电话说,好像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线索?”我皱起眉来:“程家祖坟已经被我去了两次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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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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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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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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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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