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寻思的时候,车窗下滑,首先传入耳中的是一缕熟悉的声音:“嘿,景兄弟,好久不见了。”
我一怔,定睛看去,见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达明。
上次帮赵达明将那面铜镜的事情处理妥当,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这次出现,也不知什么事情。
我疑惑看着他问:“赵达明,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情?”
“我这种俗人的事情还真没有办法逃过景兄弟的法眼。”赵达明急忙从车上下来:“景兄弟,实不相瞒,我朋友家里遇到了一点事情,想请你过去处理一下。”
“哦。”我看了眼时间:“那几天可能没时间了,我要去趟医院。”
“医院?”他疑惑起来。
我也没有藏着掖着:“林羡之生病了,我过去看看她。”
“咋回事?林妹妹生病了?”赵达明直接瞪起了眼睛,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副驾驶里面塞,说他也要过去看望看望。
赵达明这种在古董圈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油条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林羡之和我关系很好,而且他这次又有求于我,想必也是要趁机献个殷情,好让我帮他处理这棘手的事情。
反正殡仪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等半天也看不到一辆车,赵达明想要献殷情,就先让他献好了,到时候帮不帮,这也在于我。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赵达明说了番关心林羡之的话后,便想要把话题往邪乎事儿上面靠拢。
我见状干咳一声,装傻充愣的靠在驾驶座上打起了轻鼾。
“景兄弟?”赵达明试探呼唤,我并未做声,他轻叹一声,无奈苦笑再就没有开口。
来到医院,在外面商店买了点东西,我们俩来到林羡之所在的病房。
林羡之脑中血块被我用阳气化开后没什么大碍,一个人半躺在床上精气神都正常。
见我出现,她掀开被子就准备下来,却被我拦住:“你就躺着,别又折腾出什么问题出来了。”
“你觉得我有这么娇气吗?”林羡之娇哼一声:“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这几天呆在医院,我差点都憋出病来了。”
我呵呵轻笑,赵达明提着果篮凑了过来:“林妹妹,我是不知道你生病住院了,不然我肯定第一个过来看望你。”
“赵达明?”林羡之狐疑一声,好奇朝我看了过来。
我也是一脸无奈,耸了耸肩后又撇了撇嘴,林羡之旋即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
“林妹妹,吃苹果吗?我这就给你削一个。”赵达明殷情起来。
林羡之坐在病床上:“赵达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嘿,我就说林妹妹和景兄弟不是常人能比拟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话听得我是头疼起来,我一直都在避开赵达明说的事情,可林羡之这么一问,完全是在引导赵达明说出来。
“这事情,有点邪乎啊。”赵达明叹息说:“我有个客户,孩子也不知道咋回事,整天喊着身上的关节疼,可去了医院,啥都检查不出来,最后开了点补钙的药就让回去了。”
这种事情应该和阴灵之类的沾不上什么边,我也懒得去听,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削了起来。
林羡之可能是被闷坏了,现在终于有了点乐子,就顺势问:“然后呢?”
“然后,事情可就邪乎喽。”赵达明唉声叹气。
林羡之不爽道:“说人话!”
“我那客户的孩子这种情况不但越来越严重,而且晚上总是会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有一次我那个客户半夜听到孩子惊叫了一声,就冲了进去,你们猜看到了什么?”赵达明说完一脸惊惧望着我们。
我身子一颤,瞬间就不爽起来。琇書網
拿着水果刀皱眉说:“你要说就说,不想说就闭上嘴,我虽然懂风水,但还没办法预知过去未来的事情,你莫名其妙问这句话是诚心找不自在呢?”
“抱歉,我习惯了。”赵达明一愣,急忙赔笑:“我那客户冲进房间一看,他孩子竟然飘在了半空。”
“孩子飞起来了?”林羡之如同一个吃瓜群众一样瞪起了眼睛。
赵达明点头:“可不是,飞起来了啊。”
虽说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句对话,可我听得却有点忍俊不已,怎么寻思都觉得有点像是骂人的话。
干咳一声,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林羡之,我催促说:“继续说吧。”
“我那客户一看差点没被吓死,那一幕你们应该可以想象得出吧?就是没有任何外力借助的情况下,就飞起来了,这简直就是闹鬼了。”赵达明说着也情不自禁抖了抖:“我那客户急忙把他孩子给喊醒了,可孩子苏醒过来,却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全然不知,就说自己做梦,梦见一个没有脑袋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没脑袋的女人?”这番话中,我抓住了这个关键点。
“是啊,就是没有头的女人。”赵达明连连点头,凑过来问:“景兄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我没好气回了句:“我就只是听你这么一说,那孩子我也没有看到,这个结论可不能随便下。”
“那要不麻烦景兄弟跟我走一趟?”赵达明堆起了笑容。
这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个话题上。
我寻思了一番,赵达明这番话已经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这件事情确实邪乎,我应了下来,决定看个清楚。
陪着林羡之解了会儿闷,眼瞅着时间快要来不及,在赵达明一再示意下,我起身离开医院,上了赵达明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其他地方都在作响的北斗星就朝他那个客户家疾驰而去。
在路上,从赵达明口中我才清楚,他那个客户名叫曾俊峰,将古董收上来之后,高价卖给老外。
一听这种性质,我当即就有些不大乐意了。
这说的好听是古董贸易生意,说的难听点,就是走私,赚的虽然都是大钱,可这钱都是昧着良心赚到的。
而且和老外打交道的人,一般都是那种鬼精鬼精的人,也不知道这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
将我的顾虑讲了出来,赵达明连连摇头劝我打消这个想法,一个劲儿的说曾俊峰为人不错,而且讲义气,绝对不会在我面前使花花肠子。
反正这事我能不能解决还是两码事儿,已经走到了半路,也没有回去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让他继续开车。
北斗星在一座两层别墅门前停了下来,赵达明朝外面瞥了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景兄弟,到了,就这儿了。”
能将古董生意做到国外去的,都有两把刷子。
这栋别墅的地势有专门的风水先生看过,位置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四周布置也中规中矩,别墅上也没有阴气弥漫的痕迹,单凭这第一眼,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相继下车,赵达明摁响了别墅门口,等大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愁容出现在我们面前。
“曾哥,你让我帮你找的风水先生我找到了,喏,这位就是景先生。”赵达明说着冲我使了个眼色:“景兄弟,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曾老板。”
“曾老板!”出于职业道德,我点了点头,哪儿料到曾俊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双眼中透露出一抹不屑神色,从鼻孔发出一缕哼声,转身便朝客厅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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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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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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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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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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