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阴灵三男两女,两个老年,两个中年,一个小孩,明显是一家五口,以那种拍摄全家福的姿势站在一起。
五个阴灵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惧我,甚至有些挑衅。
后颈一阵发凉,我用力掐着手指,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五个阴灵齐刷刷收敛了笑容,慢慢淡化,从我眼前消失。
客厅再次恢复了正常,我不做多想,转身就朝外面走去:“林羡之,我们回去。”
“修然,你什么意思?”林羡之拦住我问。
“景先生,你怎么要走?我帮帮我吧。”冯若燕又哭了起来。
“老婆,咳咳……”李申捂着嘴巴咳嗽起来:“别拦着,让他走吧!”
“老公……”
“闭嘴!”李申一声断喝吓得冯若燕一颤,闭上了嘴巴。
林羡之不满问:“修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都已经来了,你起码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
这事情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我爷爷在上吊自杀前两个月,赶时间般将所有风水相术全都教给了我,这其中就有包括能对付和不能对付的阴灵。
孤魂野鬼即便怨念再强,对付起来无非就是五记打神鞭的事情,但这种一家五口同时成为阴灵,并且出现在一个地方,这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死时没有太多执念和怨念,死后并不能成为阴灵。
这一家五口都化为阴灵,必定是生前含恨而死,怨念强烈,以一敌五,别说是我,即便是我爷爷手持打神鞭,想要下狠招让五个阴灵魂飞魄散也够呛。
眼下如果不交代点什么,一定不能服众,我吸了口气说:“这件事情我不好管,这并非是寻常阴灵伤人,而是来寻仇的。”
“寻仇?”冯若燕吃惊惊呼一声。
林羡之愤愤说:“寻仇怎么了?孙敏那只狐狸精不也是被人寻仇的吗?你还不是挤破了脑袋要帮她。”xǐυmь.℃òm
“那件事情和这件事情不一样,我不能说的太明白。”我不想废话,伸手抓住门把手。
李申冷冷笑了起来:“景家人也是浪得虚名,我还以为有多厉害,竟然被吓成了这样。”
我动作瞬间定格。
他用的是激将法,但这个激将法在我身上非常管用。
如果单一的将矛头对准我可以,但他却用了景家人,这是在笑话我们全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松手潇洒转身看向李申:“李先生,你的事情,我管!”
我伸手止住准备感激的冯若燕,坐在沙发上沉声问:“李先生,先说说李老先生病逝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吧。”
“我爸不是病逝,是被鬼给害死的!”李申声音虚弱,但语气却非常强硬。
他的态度不好,对付这种人,我也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靠在沙发上:“说清楚点。”
李申一怔,和我对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妥协:“我爸去世之后,我没过几天就觉得浑身酸疼难受,起初只是觉得身后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起来,最后发展到睡觉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有次半夜惊醒,我看到身上坐着好几个模糊的人影,它们也不说话,坐在我身上直勾勾盯着我。”
“然后呢?”我眯起眼睛,抿了口气,下意识朝主卧瞥了一眼。
“然后我就惊醒了,可身上什么都没有,可第二天感觉后背更重了,而且整个人萎靡不振,气色越来越差。”李申说。
林羡之小声问:“鬼压床吗?”
我摇头:“不是鬼压床。”
她又问:“那是什么?”
“说出来怕你晚上不敢睡觉。”我咧嘴冷笑,又问:“李先生,此后是不是每天早上起来身上会出现淤青,但很快又会消散?”
“你怎么知道的?”他看向冯若燕,略有埋怨:“是我老婆告诉你的吧?”
“抱歉,冯小姐并没有对我提起这些。”该问的也问了,该看的也看来,是时候进入主卧一探究竟了。
起身来到主卧门口,为以防万一,我再次掐出七灵诀,扭头看向冯若燕:“冯小姐,麻烦开一下门。”
“你就站在房门口,自己就不能开吗?还非要让别人开。”林羡之就喜欢和我对着干,没好气走了过来准备开口。
“你别开,让冯小姐开。”我拦住了她。
“怎么?开门还要分人?”林羡之哼了一声。
“冯小姐是屋子的女主人,房门必须由她来开,不然阴气冲体,有你好受的。”我白了林羡之一眼,对迎面而来的冯若燕说:“用右手,不要立刻推开。”
房门慢慢打开,阴气澎湃而出,但进入客厅后,被循环的阳气冲淡,很快便消散。
直到房门打开,我眯眼朝里面扫视一圈。
刚才看到那一家五口已经消失无踪,房间内窗帘拉的严实,天花板虽然亮着灯,可房间内阴气磅礴,显得非常昏暗,整个卧室内的气场宛如殡仪馆的停尸房。
“你们别进来。”我侧目吩咐,掐着指诀走了进去。
这套大三居是现代装修风格,房间也是如此,但与这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是,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厚重的明清雕花红木床。
所有的阴气,皆是来自于这张红木床。
侵骨的阴气让我非常难受,硬撑着来到红木床前,猛地将床垫掀开,下面的的床板并非是红木制作,用的是柏木,而且还是用五张柏木板拼接而成。
这五张柏木板颜色有深有浅,在原有的木香内隐隐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伸手触碰时,还可以感觉到有震荡的感觉。
尸气。
我眯起眼睛,差不多已经搞明白怎么回事儿,重新盖上床垫转身走了出去。
带上房门,冯若燕凑了过来紧张问:“景先生,怎么样了?我家里这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吭声,坐在李申对面问:“李先生,那张明清红木床是怎么来的?”
他疑惑问:“那张床有问题?”
我说:“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非常严重。”
“有什么问题?”李申又问。
我正想回答,可意识到我现在已经从主动转为被动,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不然我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咽回到了嘴边的话,字字铿锵:“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申眯眼看着我,妥协说:“那张床是我从一个做古董的朋友手中买过来的,有好几年了。我爸喜欢这些东西,我就买来送给他了,我爸去世后,我就搬到了我这里,留了个念想。”
“等你睡在那张床上,问题就出现了吧?”我眯眼问。
李申愣了愣神,突然用尽全力凑了过来:“你是说,床有问题?”
“那张床的床板有问题。”我也凑了过去,近乎和李申脸贴着脸:“那张床板,是用五张棺材底板做出来的。”
“什么?”冯若燕直接惊呼起来。
李申也突然剧烈咳嗽,那浊气直接喷在我的脸上,也不知道他在床上躺了多久没有刷牙,味儿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重新靠在沙发上:“棺材底板是躺尸体的,你躺在棺材底板上,无异于占了阴灵的地方,阴灵无处可去,非但会躺在你身上,还会折腾你,闹腾的家宅不宁。”
“不对啊。”林羡之纳闷问:“那张床不应该只有李先生一个人躺在上面吧,冯小姐也躺了,为什么没事呢?”
冯若燕也急忙点头,惊慌失措望着我。
“因为这些阴灵要对付的,是李家的男人。”我眯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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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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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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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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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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