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贵妃让柳望舒也进宫来陪宴,“今日你就跟在本宫后面,本宫最近有些不记事,你到时候记得提醒点本宫。”
柳望舒应是,在宫中陪宴,她当晋王妃时没有过,入东宫当太子妃后就每场都要去,当时也是陪着娄贵妃,毕竟宫中无后,娄贵妃就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
当时娄贵妃也不难伺候,当然现在的娄贵妃更细心,说自己不记事就是谦虚,哪家夫人有适合的女子,哪家夫人和谁谁有过节最好不要安排在一处,她都很清楚,都告诉柳望舒,“虽然她们是臣妇,但是也不能傲慢轻视,她们层层穿戴进宫赴宴也不轻松,咱们尽量不给她们找不自在。”
“娘娘体贴。”柳望舒说。越接近越发现娄贵妃不如外界所说恃宠而骄的妖妃,其实本人十分平和且富有同理心,是个好人。
“都是女子,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娄贵妃说,她看向柳望舒,“你还没进门,本宫就拉你过来帮忙,你不会觉得本宫是为难你吧?”
“怎么会,我知道娘娘是提点我呢。”柳望舒说。
“等你成了秦王妃,这些事你迟早都要做的。”娄贵妃说,“本宫也确实有些私心。”
“你也知道,秦王行事不太按常理出牌,做他的王妃,你得比别人做的更好才行。”
“我知道。”
娄贵妃设宴请外命妇,当时大家还以为是娄贵妃叫她们过来显摆儿媳妇,但是说不到两句就扯到安王晋王还未婚配上,外命妇们都是人精,闻言知道是想要给晋王择妃,那夸起晋王来是不遗余力,恨不得晋王一次多选几个王妃,她家的女儿能多个机会。
说道安王就支支吾吾,左右回避,只说安王的亲事有娘娘操心是大福气,却死活不肯松口说自己的女儿可以做安王妃。
“要我说,其实安王妃比旁处好在一点。”长公主替安王说了一句话,“上面没有个正经婆婆压着,安王性子也温顺,这女儿嫁过去,关上门来就能做主,这谁家的新嫁娘敢想有这样的好日子。”
“安王再不成器,总是亲王,该有的一应不少,孩子生下来也是王爷,陛下拢共就这几个儿子,还能真薄了他去。”
“长公主说的真是本宫想说的。”娄贵妃说,“既然论起婚嫁,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陛下也知道安王妃委屈,对安王妃的娘家自然会有所照拂。”
安王腿疾,又不常在外走动,听说性格阴郁,反正就是心里没底,这自己生的女儿,再心动也不会推进火坑,只有继母,或者家里有庶女的听到这些后心里活动了些,“安王是天潢贵胄,只怕非要名门嫡女才能配呢。”这就是试探了。
“那是自然。”娄贵妃说,“若给安王说个庶女,岂不是委屈他了。”
众夫人应是。
“本宫知道,安王不常在外走动,诸位夫人没见过面,不敢做决定。等过几日,殿下会设宴,让安王出来见见人,届时也请家中大人掌掌眼。”
“陛下原没想着长幼有序,禹王最小是头一个定亲的,但是现在秦王也定了亲,陛下的意思是也不好越过安王去,以此看陛下心里还是有安王的。”娄贵妃说。
外命妇又夸起娄贵妃身后的柳望舒,说她生的漂亮,举止有度,落落大方,和秦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柳望舒微微低头做羞赧状。
她们又夸霍雪莲会养女儿,柳家五个女儿个个都养的好,总之就是扯开话题花花轿子人人抬,没人搭选安王妃的话。
宴散后,柳望舒见娄贵妃一脸疲态,便接过侍女的梳子,给她拆头发梳头,不同往常的通头让娄贵妃嗯的一声,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柳望舒,“怎么让你来做这些事?”
“我跟梳妆娘子学的一手,舒不舒服?”柳望舒问,柳望舒上辈子被淑妃调教的手艺,这会心甘情愿的给娄贵妃梳头,“娘娘看着有些累,通完头就去小睡一会吧。”
“不知怎么,最近总是感觉累。”娄贵妃笑着拍柳望舒的手说,“原来这就是有儿媳妇的好处,本宫真恨秦王没早遇见你,让本宫少享几年福。”
娄贵妃稍微觉得松快,就不让她继续梳,“今天累着你了,你也回去吧,等会陛下就该过来了。”
柳望舒应好,娄贵妃让人送她出去,还给她送了许多东西,宫人送她到宫门口,宫门口等着的不是柳家的马车,秦王推开车门,在里头冲她笑,“你家的马车本王已经让他们先回去了,本王送你回去。”
柳望舒深吸一口气,宫人屈膝,把娄贵妃的赏赐就搬上马车,柳望舒只能上车。
“母妃赏赐了这么多东西给你,看来她对你很满意啊。”秦王说,“那就好,毕竟你们婆媳相处不好,本王夹在中间就有些难受了。”
“王爷怎么半分都不像娘娘。”柳望舒说,“娘娘待人亲和,如沐春风,一点都不会让人不自在。”特意在不自在三字上用重音,控告王爷今日之举的孟浪和失礼。
“那是对别人,你是没见着她对父皇胡搅蛮缠的样子。再说,外人不都传她娇蛮不讲理,恃宠而骄。”秦王说,他杵在小桌子上撑脸看着柳望舒,“本王想你嘛,这不就只能想尽办法来见你。”
“钦天监选的日子都到明年去了,我得想办法让他把日子提前,今年内成婚最好。”
柳望舒突然觉得这车厢是不是有点小,让人脸红气闷喘不上气来。
“今日有夫人对这个安王妃位置有意吗?”秦王这人,你说他要脸吧,他从来就是直接说,不管孟不孟浪,但要说他不要脸,他又从来不穷追猛打,只要柳望舒觉得有些不适,他立马就停住,转其他话题。wWW.ΧìǔΜЬ.CǒΜ
这也是柳望舒没办法彻底讨厌他的原因。
“才第一次说,哪能透露出有意,且得矜持着呢。”柳望舒说,“便是愿意也不会直接说,还得找个中人传话。”
“父皇可等不及,等他设宴,那就是要有个结果。”秦王说,“依你看,京中哪些女子能为安王妃?”
“这话我这么好说。”柳望舒说。名媛淑女,哪个配不得安王?再说,其他人的王妃都是自己选的,指不定安王也有自己的想法。
“望舒还拿本王当外人呢。”秦王笑说,“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不能说的?”
柳望舒克制翻个白眼,假装看窗外,不理他这个话茬。
秦王就是高兴,才会迫不及待的如开屏的孔雀出现在柳望舒面前,说两句哄一下,口头占了便宜,得了柳望舒的反应,就心里美滋滋,也不觉得尴尬,甚至还哼起小曲,气氛就这么诡异又和谐。
到了柳府,晋王没下去,只在里头挥手,说,“旁人不知道本王在里面,你快进去吧。”
柳望舒轻声说,“王爷要讲究,就该更讲究些。”既然在意他人看法,那么失礼行为一开始就不应该做。
“本王是担心你在意,所以讲究是面子,至于想见你,是里子。”秦王笑说。
柳望舒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只当一回箭靶,秦王这见惯风月的人真的就对她上心了?
柳望舒也曾想过,秦王看出晋王对她有意,秦王执意要娶她是不是因为要和晋王作对,但是,她做他的王妃,就真的那么高兴吗?
那太过洋溢的高兴让她平静无波的内心也跟着微微发热起来。
她还能相信男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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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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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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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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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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