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仔细看了爹爹送过来的画像,林佑长,祖父是陛下敬重的老师,林相去后,陛下对林家也多有庇佑,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到他头上。”
“林佑长除了有个祖父值得说道,家世已然中落,他已经下场考过一次,不中,陛下在位时他若不能科举出仕,他祖父留下的这点香火情也顶不得什么大用。”柳朗分析说,“甚至有可能连个诰命都不能为你挣得,你能接受?”
“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柳望舒说,“我还有爹爹,只要爹爹做的官大,旁人也不会笑话我。”
柳朗爱惜的摸着她的头,“女子的前半生依靠父辈荣光,下半辈子还是得靠丈夫撑脸面。女子间多有攀比,爹不想你输人一头。”
“若要论攀比,就该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这些外物是永远不会有满足的时候。”柳望舒说,“若是林佑长真的时运不济,那我就好好教导孩子,争取让他如爹爹一般,中个少状元。”
“你既然已经想好,我明日就去办。”柳朗说,“以免夜长梦多。”柳望舒选中林佑长在正常情况下并不算最好的选择,林家倒也是累世官宦,祖父更是位极人臣,只是近来子嗣不丰,林佑长生父早逝,等祖父也去世后,相当于就是两个寡妇带着一个幼子闭门生活。好在林佑长刻苦也有天分,第一次春试没过也很正常,国学院乃至国子监像他这般年少的举人还是凤毛麟角。柳朗看过他的文章,很不错。
望舒还是很有眼光的。
翌日,柳朗下朝后去了国学院,国学院总长李子然和柳朗是同科,身体不好,早早从官场退了下来到国学院教书,因教出了好几个进士,将这本依附在国子监之下的国学院带的也风生水起隐隐有和国子监分庭抗礼之势。
“往日里请你来给学生讲讲课,看看文章,都要花费我一二好酒,百般口舌,今日怎么不叫你,你自己就上门来了。”李子然打趣柳朗。
“我今日来是有正事。”柳朗说,“我欲把爱女许给你的学生林佑长,央你做个中。”国学院的弟子按理说都是李子然的学生,但是李子然还是有自己的亲传学生,林佑长就是其中一个,李子然铆着劲想要教出一个状元,期盼都应在他身上。
李子然挑眉,“奇了怪了,你不是舍不得嫁女儿吗?别人都道你是要千挑万选一个好女婿,林佑长好是好,可没好到那份上。”
“林佑长哪里不好,单就一条家世简单,就深得我意。”柳朗说,“望舒也是你看着长大的,配你学生不得?”
“不是配不得,是望舒太好了,佑长现在配不上她。”李子然说,“若是佑长现在新中了状元,你要有此意,我真就敲锣打鼓的张罗这事,大好事。”
“但是他现在就是一个小小的举人,你柳中书的爱女,他敢娶吗?他配娶吗?”他娶了以后还能中状元吗?
“现在又不是他来求娶,是我要把女儿嫁给他。”柳朗说,“实话与你说了,望舒不想嫁到皇家,我得趁着上意未决,把亲事定下来,这也是他的造化。”李子然是他知交好友,不说真话说服不了他。
“清风啊,你是知道我的,我这辈子没考中状元,是我毕生遗憾,我现在就想教一个状元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天送一个文曲星给我做学生,林佑长要能中状元,而且还是和你我考试相当的年岁,我就当自己圆梦了。”李子然说。
“他中状元了也得娶媳妇,早娶晚娶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李子然跳脚说,“娶了你的女儿,还能当状元吗?”何况还没当状元,没当官呢,先跟王爷来个夺妻之恨,他一个好好的前程远大的学生立即前途未卜起来,这谁肯干。
话不投机,两个半生好友差点扭打到一起,柳朗没想到出师未捷先折在这好友身上,“你把他叫来,你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是不愿意,我半分不会勉强他。”
“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他要想找望舒这么好的媳妇也就这么一次机会,那是他祖坟冒青烟了,比中状元还要冒青烟。”
“行,等你走了,我就问他。”
“你现在就问,你别糊弄我。”柳朗说。
“你这事你不得悄悄办啊。”李子然翻个白眼,“不管成不成,越少知道的人越好。得得得,走吧走吧,等我消息。”xiumb.com
李子然对着柳朗百般不愿,但是等到和林佑长解读完功课后留下说这事时,还是把利弊给他掰碎了说,“对学生来说,中状元是终点,但为官来说,状元只是开始,你祖父留下来的关系已经不大好用,这时一个得力的岳家,能帮助你良多。”
“柳中书,那是要做丞相的人,当初我把你的文章给他看也是想他若起了爱才之心,之后多提拔你一点,也是老师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
“怪就怪你文章写的太好了,他竟然舍得把女儿嫁给你。”
“哎,还是时机不对,若是你去年就考中了,这会他来说,我都不用问你直接替你去提亲了。”
林佑长身子颀长,不是如玉公子,但也算的上翩翩书生,他拱手向李子然道,“学生曾经立誓,科考不中,绝不成家,如此也只能多谢柳中书抬爱。”
“傻小子,若不是柳朗看中你祖父在陛下跟前还留有情面,这等能做得王妃的女子如何能便宜了你。”李子然说,“倒也不必急着成亲,先定亲,交换了庚帖,等你考中了再办婚事,两下也好看。”
“男子事业需得靠自己,靠岳家算不得什么。”林佑长说,“便是为官之路难走了些,我走慢些总也能走到。”
李子然看着他,傻,还是傻,你看人家皇子都想借岳家的势,你还想靠自己,你自己靠得住吗?但是孩子有心性也不能打击,“我也是个传话,你呢,不管你怎么想,你今日回去跟你祖母,母亲商量一下,明天给我答案,我也好去回那边话。”
林佑长还欲说大丈夫立业云云被李子然推着出门赶着回家。
林佑长回家根本就没说这件事,科举不中,誓不成家,现在就是公主要嫁他,他也是这句话。
修改章节删除章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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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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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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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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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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