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些书读到肚子里面的愚昧士大夫,建议陛下调动忠贞营攻打大西军,美名曰让两贼两败俱伤,这个想法不仅仅是永历帝反感,就连瞿式耜也暗自摇头,扪心自问手底下的人,怎么这么糊涂?
虽然攻击贵州的言论被瞿式耜,王化澄等实力派压下去,但还是甚嚣尘上,堵胤锡迫切希望招安大西军,让大西军和大顺军成为朝廷左膀右臂,哪怕是给大西军主要将领封三字王,也要笼络这支兵马。
他看着秦楚看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说道:“秦总督,少年英雄,从芜湖起兵,挽救大明于水火之中。”
秦楚老脸一红,他哪里挽救大明于水火之中,他救出朱由崧的事情,已经逐渐被很多人知晓,堵胤锡这句话也流露出对秦楚的赞扬,但他又不能明说秦楚救朱由崧,朱由崧和朱永郎已经是生死对头,一方非要把另一方皇位给夺过来,毕竟皇位的争夺,在皇室内部远远要比外部敌人更重要。
“堵大人,过誉了,秦某也只是尽绵薄之力,大人刚才说的大西军,秦某也有些需了解,莫非堵大人是想招降?”
秦楚一眼就看出来堵胤锡想联合大西军,因为清军大步撤退以及东瀛军队杀入,大西军在永历朝廷面前并无多大优势,堵胤锡很隐晦向秦楚提出来,他想在柳州府居住一段日子,并且以柳州府为驻地和大西军进行接触,进而达到劝降大西军的战略目的。
不等秦楚回答,张同敞抢在秦楚之前,和堵胤锡说道:“堵大人,这大西军刚刚击败官军曾英部,士气正旺,怎么会接受招安呢?”
他倒也没有说错,大西军突围到贵州以后,外部环境已经非常不错,孙可望和李定国等大西军将领在贵州筹集军队,兵力隐隐恢复到张献忠出川抗清的规模,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理由接受朝廷的招降。
“张总督,大西军和我朝廷征战多年,可之前放弃成见,出川抗清,乃我大明子民壮举,我认为在这个时候拉他们一把,一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堵胤锡坚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大西军成为抗清的力量,而不是在西南等地和官军进行毫无意义的混战,损失大量明人鲜血。
秦楚见张同敞反对招降大西军,虽然内心支持堵胤锡,表面上不做声色,可他现在是瞿式耜的学生,在其他势力眼里就是瞿党,要时刻保持和瞿式耜步调一致,所以他保持沉默。
堵胤锡看见秦楚没有回应他,心里有些失落,一直认为秦楚是一个开明的将领,今日看来,秦楚也被瞿式耜等官僚思想影响,张同敞很满意秦楚表现,秦楚不让气氛冷下来,和两位大人说道:“今日有缘一聚,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看不如喝酒助兴。”
堵胤锡和张同敞都一愣,秦楚怎么突然不喝茶,喝酒了,秦楚指着外面的天色说道:“天都黑了,堵大人这一路风餐夜宿,又进入秋季,早晚温差大,还是喝喝酒,聊一聊你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堵胤锡这才反应过来,秦楚喝酒是幌子,谈正事却是真的,张同敞也欣然同意秦楚的提议,秦楚让宁二去城里酒肆买一些熟食和美酒,端到膳房,他还特意让李化鲸和李长刀一起参加酒席。
众人立即起身,跟着秦楚来到膳房,虽然宁二还没有来得及把酒肆熟食买来,但是府邸的厨子已经在餐桌上摆放一些小菜,秦楚和两位大人按照主客次序就坐,李长刀和李化鲸坐在末端,众人先吃一些小菜,秦楚一边吃一边和堵胤锡说道:“堵大人,陈邦傅作乱的那一晚,你也在苍梧城,可曾知道我军是怎么击败叛军的吗?”
张同敞是知道秦楚步枪队的厉害,他看着堵胤锡的脸庞,想听一听堵胤锡是怎么评价秦楚的?
堵胤锡那天晚上在苍梧城,带着儿子和侄子,马进忠等部将手持利刃,杀死数个叛军士兵,保护外地官员下榻的公馆,避免被叛军士兵将广西外地的官员杀害。
所以堵胤锡有着切身体会,他和秦楚说道:“这当然是秦大人指挥有方,还有诸位将士浴血杀敌,才能够击败陈邦傅等乱臣贼子。”
秦楚笑而不语,当天在苍梧城,以他的这点兵力,根本不能阻挡叛军进攻,能够击败叛军,全部是手榴弹和步枪的功劳,没有这些划时代的武器,他也只能是带领部下突围,而不是带领城内残余官军打退叛军。
他和堵胤锡摇摇头,很认真告诉堵胤锡,能够击败叛军,还要感谢东瀛人?
堵胤锡瞠目解释,问秦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感谢东瀛人,他印象中东瀛人的使者只有郝尚久和少数东瀛士兵,也并没有看见东瀛军队出兵梧州府帮助陛下平叛?
秦楚让他不要着急,他让一个侍卫拿来一把步枪,还有一颗宝贵的手榴弹,这些武器在军中属于战略武器,尤其是手榴弹,更是军中之宝,一半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外人看。
可是秦楚要让堵胤锡这一系官员,认识到东瀛军队的可怕之处,一旁的李长刀和李化鲸,也是第一次看到手榴弹这个新鲜玩意,他们在白天领教过步枪和刺刀的威力,已经强悍的刷新他们的认知,现在又看到秦大人拿出一颗黑乎乎的手榴弹,也都伸长脖子,想看看手榴弹是啥东西,让秦大人这么推崇?
秦楚让一个侍卫演示步枪,堵胤锡和李长刀等人表情一样,瞪大眼睛看着步枪发射完五颗子弹,嘴巴惊讶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还没有从震惊反应过来,秦楚下令侍卫把膳房外面空地上堆满铠甲和大刀等武器装备,拿出手榴弹,拉弦,一口气扔出去。
手榴弹以抛物线形式落在武器装备上面,轰的一声,闪电火光之间,铠甲大刀等武器被炸上天,堵胤锡,李长刀,李化鲸三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秦楚看着堵胤锡惊讶表情,心里竟然有一些暗爽。
堵胤锡和瞿式耜等人有认识到东瀛人狼子野心,却还没有意识到东瀛人强大的实力,堵胤锡还以为这是幻觉,跑到膳房外面的空地,把地面破碎的铠甲捡起来,左看右看,确定被手榴弹炸碎,才不甘心放下来。
他步履蹒跚,低着头回到膳房,再一次抬起头和秦楚说话的时候,双眼都是抑郁的色彩,他这是在担忧大明的未来。
“秦总督,这真是东瀛人的神器?”
“如假包换。”
秦楚这句话击中堵胤锡的胸膛,其实不仅仅是堵胤锡,瞿式耜在前天同样接到焦琏送回来的情报,情报里面显示,东瀛军队在进攻福建军队和焦琏部使用的武器,着重向瞿式耜介绍猛烈的火器和强大的攻击力。
瞿式耜了解焦琏,焦琏是一员悍将,能从他口中说出东瀛人的厉害,可以预见东瀛军队已经强大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他差点就去劝说永历帝和东瀛人不要结盟,可最终还是忍下来,当务之急是防止曹志建兵马扣边入侵,永历帝的圣旨已经写好,瞿式耜让心腹秘密送给在湖广休整的忠贞营,加封李过为兴国公,高一功为兵部右侍郎,密令李过部迅速入驻梧州府,在九月十五之前完成对梧州府入驻和防守。
瞿式耜还让人给秦楚送去书信,让秦楚提防在靖州的曹志建,莫要让曹志建偷袭得手,秦楚也接到瞿式耜的信件,对瞿式耜这封信,秦楚看到瞿式耜对他浓浓的舔犊之情,不仅如此,瞿式耜还给他送来五千两白银和一万斤粮草。
这些银子和粮草还在运来的路上,相比较于瞿式耜给秦楚的支持,堵胤锡和瞿式耜不同,他没有兵马,也没有银子和粮草,一切都需要自己白手起家,可是今晚他看见手榴弹的威力,更加坚定联合大西军抗击鞑子,还有不久后东瀛人的入侵。琇書網
众人又坐下来继续吃饭,宁二在这个功夫从城里酒肆买来红烧鱼,扣肉,猪蹄等美食,还有一壶烧酒,秦楚招呼众人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道:“诸位,这是柳城的美食,快来尝一尝。”
秦楚突然想起后世很有名的螺蛳粉,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柳城有没有螺蛳粉,如果有,秦楚真的很想来一碗,张同敞和堵胤锡两人也跟着秦楚介绍,在饭桌上觥筹交错,众人吃到深夜,才不舍得散去。
秦楚送张同敞和堵胤锡出门,张同敞在柳城有一套府邸,不需要秦楚送他,带着亲兵回去休息,秦楚亲自送堵胤锡去城东的一个大院子休息。
这个院子是这条街道的大户人家,因为柳州城距离前线比较近,这户人家带上全家去云南等地避难,这座院子也就荒废下来,秦楚带兵进驻柳城,他管辖柳州府和庆远府,下令把这些没有主人的土地和房屋全部收归官府所有。
今晚堵胤锡住的这间房子,也是城东这条街道数一数二的豪宅,这里早就被宁二带领士兵打扫的干干净净,堵胤锡可以直接入住,他的儿子和侄子,部将也在房间里等候他的回来。
秦楚将堵胤锡送到大门口,堵胤锡再三谢谢秦楚盛情接待,正准备进门,秦楚突然叫住他,说道:“堵大人,请留步。”
堵胤锡猛地被秦楚一叫唤,回过头来,想问秦楚还有什么事情,秦楚却率先开口说道:“堵大人,真有先见之明,联合大西军还有大顺军联合抗击鞑子,说你是大明眼光第一人,也不为过。”
堵胤锡之前以为秦楚并不支持他和大西军接触,内心很是失落,突然听到这么夸奖他,很受感动,竟然失语不能言语,秦楚对堵胤锡又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堵胤锡明白过来,整个广西大部分都是瞿式耜的势力范围,在柳城也不例外,肯定有瞿式耜的眼线。
秦楚早就知道柳城有其他势力存在,但是他暂时没有势力来赶走这些人,等江臂通在柳州府南部象州和宾州建立根据地,立即召唤他回城,让江臂通主持轰走各方势力在柳城的暗哨的行动。
秦楚让堵胤锡会房间休息,他也要准备回去,离开之前,和堵胤锡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去休息,秦楚离开堵胤锡居住的院子,一个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影子,也从黑暗中消失,他是马吉翔安插在柳城的锦衣卫,专门用来监视在广西各地的将领。
秦楚回到府邸,今晚又喝了点酒,吃了很多美食,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发沉,这长期以往下去,会引发三高,这对一个武将来说,是致命的威胁,决定今晚在柳城策马,消化今晚吃进去的美食。
秦楚在柳城兵力只有一千余人,可以说得上非常薄弱,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敌人来进攻柳城,不管是哪一只军队进攻柳城,秦楚都可以选择突围,往北可以和郭渊的第二师汇合,往西可以去往庆远府和张家玉,刘良能汇合,往南可以和江臂通独立旅会师,只有向东没有己方阵营的军队,不过往东是平乐府,是焦琏的驻地,以秦楚和瞿式耜,焦琏的情谊,绝对不用担心敌人会从东边进攻。
秦楚骑上战马,在城内转悠,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队在街上游弋,这些哨兵见大晚上有人在城内骑马,上前拦住秦楚,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间在城内骑马?”
宁二上前喝问道:“你们是哪个营军的?竟然敢在秦大人面前问话?”
哨兵人的宁二,吓得赶紧低下头,秦楚有些好奇的问哨兵,为什么不能在夜间骑马?
哨兵回答秦楚,夜间骑马容易很显眼,也容易被敌人偷袭,秦楚觉得有些道理,就从马上跳下来,和宁二说道:“他们说的没错,咱们在城内走走,待会就回府邸休息。”
这些哨兵也不巡逻,就在秦楚周围保护他的安全,秦楚让哨兵继续巡逻,他相信柳城内很安全,有其他势力也不敢在柳城内对他进行刺杀活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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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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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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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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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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