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才右手持刀,左脚上前,以最轻的步伐进入到院子里,院子安静的可怕,他顺着散发出血腥味源头走过去,在一口水井前停下来,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水井里有什么东西,用刀尖在井口比划一下,像是碰到什么东西,有点软,但也带着一点点硬。
这时候其他几个骑兵也走过来,他们在院子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清军,拿出火折子,在井口一照,徐仁才和几个骑兵,顺着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看清楚井口里的东西。
火折子很快熄灭了,徐仁才在这一刹那看清楚井口,瞬间有想冲出去和鞑子拼命决心,这口水井里塞满尸体,也不知道水井有多深,但是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活口,刀尖戳碰到尸体,感觉有点硬,是因为死亡时间有些久,尸体出现僵硬的自然现象。
到了这个时候,徐仁才可以确定清军全部撤走,他命令道:“点起火把,把尸体都搬出来。”
一个骑兵很快燃起火把,随后又燃起五个火把,然后到院子最高建筑物上警戒,徐仁才和剩下三个骑兵,把水井里的尸体一具具抬上来,很多尸体变得僵硬,到最后徐仁才几乎是用拔萝卜方式,把尸体抬出来,在建筑物上警戒士兵看见他这么累,想下来和他换一下,被徐仁才拒绝,他总觉得这口水井下面还有秘密,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水井里所有的尸体都抬上来,抬到最后一具尸体的时候,发现这具尸体没有双臂,应该是被清军折磨后杀害的。
此时,太阳逐渐从云里爬出来,徐仁才的胳膊累得快抬不起来,最后这具尸体被其他几个骑兵抬到一边,徐仁才累的往地上一座,脑袋往左右活动一下。、
突然发现刚才抬上来的那具尸体有些眼熟,他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在尸体面前仔细端望,旁边的骑兵也把火把凑过来,让他看清楚尸体模样,徐仁才看清楚后,一颗心瞬间被轰成粉末,眼泪不自主流下来,这具尸体的主人就是易征。
易征死状极惨,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布料,双臂被清军砍下,上半身至少被清军捅了十几刀,徐仁才继续看,最后竟然发现易征十个脚指头全部被砍掉,徐仁才眼睛和死鱼眼睛一样,仇恨充斥他的大脑,此刻要是有鞑子在附近,他绝对第一个冲过去拼命。
他抱住易征的尸体,虽然和易征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易征给他留下很好印象,不管是训练新成员,还是外出进行任务,都认认真真不打折扣完成,谁能想到竟然折在福建,都怪他,没有及时给易征调集更多人手,只依靠易征等几十个情报部官员,怎么能快速在一省之地打下地盘呢?
徐仁才抱着易征尸体,突然又想起来其他事情,赶紧放下易征尸体,在其他尸体里面看一遍,竟然发现有二十多个情报部官员尸体,他们都是和易征一起遇难的,情报部调往福建的人员几乎全部死在这里,剩下人不是叛变就是失踪,那个给他带路的情报部官员尸体也被找到,看到这一具尸体,徐仁才脑子有些短路,他一直认为是这个情报部官员叛变,故意把大军引到这里来,怎么他也被清军杀死呢?
徐仁才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情报部官员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尸体也被扔进水井中,这完全打破他惯有的思维,让他非常痛苦又迷茫,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骑兵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是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等到秦楚和其他人赶来,徐仁才终于恢复些许理智,赶紧从尸体旁跑到秦楚面前,和秦楚说道:“末将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
秦楚打断他的说话,在进入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一地的尸体,又看见徐仁才痛苦模样,就知道这些尸体里有徐仁才认识的人,甚至是情报部的人,秦楚对他说道:“徐仁才,你是怎么了,大清早在这里哭哭啼啼。?”
徐仁才昨晚上累了一宿,大清早又看到易征和情报部同仁残缺的尸体,痛苦不堪,看见秦楚,像是一个找到爸妈的孩子,痛苦涕零,和秦楚说道:“大人,这口枯井里的尸体,大多是我情报部去福建的弟兄,几乎全部死在这里,大人你看到那一具尸体吗?”
他用手指着易征残缺尸体,秦楚对易征有些印象,在他印象中,易征是一个精明的部下,话不多,在军队中很得人心,竟然死在这个不知名小村庄,秦楚替他不值得,他不顾尸体发出恶臭,来到易征旁边,看着易征残缺尸体,秦楚比徐仁才更想去找这只清军复仇。
“大人,他们死的好惨好惨啊,你要为他们报仇啊。”
刘良能和聆听阳也是不忍心看,高田带着部下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大坑,准备安葬战死的战友,秦楚让他不要立即下葬,问徐仁才可不可以从尸体僵硬程度推断出死亡时间,徐仁才之前跟着江臂通学习一段时间,被秦楚这么一说,赶紧蹲下来,在易征尸体上翻来覆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易征死亡时间在三天前,赶紧把这个结论告诉秦楚。
徐仁才还告诉秦楚,之前给他们引路的那个情报部官员也被清军杀死,尸体和易征等人混在一起,他之前一直以为是这人叛变,现在看来,应该是整个小组被清军歼灭。
高田却提出不同的意见,和徐仁才说道:“徐佥事,这不可能,整个情报组被鞑子干掉,怎么还会留这个人给我们带路?”Χiυmъ.cοΜ
众人死活理不出头绪,而这时候又响起警报声,在前面放哨聆听阳急忙赶回来,像是有紧急事情,策马冲到秦楚的身边,急促说道:“大人,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正在往这里赶来,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杀到这里,末将请大人先行躲避。”
秦楚第一次听到从聆听阳口中说出躲避这个词语,他连忙带着众人撤退村庄附近树林,暂时把易征等人的尸体摆放在原地,等敌人走后在进行安葬。
明军躲在树林里,看着村庄外面的景象,一只千余人队伍急急忙忙往这里赶来,为首几人更是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在这支队伍后面,还有一大群人在追赶。
这支队伍是从福州府逃出来的,全军上下急促往西突围,而这支军队所在的大部队在昨天夜里在汀州府被清军打散,剩下这点人被清军追的慌不择路,只知道一路往西跑,就可以抵达江西,江西还在明军手中,到了江西就会安全。
这只军队身后就是之前埋伏秦楚那只清军,秦楚看着也眼熟,真是冤家路窄,虽然清军还有九百余人,可这是被清军追击的明军中也有三百多战兵,他们一直在后面抵抗清军追击,掩护大部队尽快突围到江西。
战兵奋力抵抗,使得清军也出现一定人员伤亡,清军佐领破口大骂部下无能,昨天被秦楚等人跑了,又在江西和当地明军打了一场,谁也没有找到便宜,就急急忙忙回来。
回到村庄休息,顺便把那个投靠他们的情报部官员给宰了,虽然这个给秦楚带路的家伙,没有告诉他秦楚等人都是骑兵,导致在村庄埋伏都以步军为主,没有更够围歼秦楚等人,也不知道应天府那位洪都督会不会对他发脾气。
洪承畴在应天府大力构建情报系统,把重心放在福建省,并且把在南直隶驼子召回,和驼子一起召回还有刘良臣,两人被召回应天府,接受洪承畴新的任务,进入福建打探明军军情。
两人得令后,带领一百精锐部下进入福建,也是天亡易征,易征这只情报小组也在汀州府,和清军一样,也在试图渗透当地明军系统,在汀州府宁化和清军相遇,于是双方展开一场血战,最后还是清军占据绝对优势,易征在杀死十几个清军后,不敌被俘虏,情报组全军覆灭。
驼子带着易征等俘虏回到浙江,下令对易征等人进行残酷的拷打,易征咬牙不说,大多数下属也咬牙不说,最后只有给秦楚带路的情报部官员扛不住,做了叛徒,不顾易征对他大骂,向清军说明他们是赣州府军下属情报部门。
驼子只知道一个徽州府军,他问这赣州府军是从哪里来的,叛徒告诉他,赣州府军前身就是徽州府军,是秦楚带领全军放弃徽州府,实行战略大转移,转而占据赣州府,并且已在赣州府站稳脚跟。
刘良能问他,秦楚这个情报部门主要用于哪一方面,叛徒只是情报部门派往福建一员,对情报部其他事情不是很清楚,他只告诉刘良能,赣州府指挥部在不久前,下令情报部加大对福建等地的投入,情报部门尽可能渗透到当地势力,拉拢本土势力,对抗清军。
驼子有些冷笑,对刘良能说道:“这个秦楚还真有几把刷子,竟然在福建开始布局,也算是我们幸运,及时发现,斩断他这个触手。”
刘良能比他更阴险,他在驼子耳边悄悄说道:“大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驼子问他:“什么好机会?”
“咱们就让这个叛徒回去传信,就说情报部门在福建发展顺利,让秦楚等人麻痹大意,然后在泄露一些看似重要,但已过时的情报给他们,让他们深信不疑,最后,给一个绝密情报,把秦楚等人引到这里来。”
刘良能和驼子做了一个割喉手势,驼子对刘良能佩服,这个明人脑子真好用,看来是时候把秦楚这老对手给解决了,于是驼子和刘良能精心布局,利用叛徒在福建和江西来回传递虚假情报。
而此时徐仁才正和马锡一起进攻南安府,对情报小组在福建发展鞭长莫及,随后马锡战败,徐仁才跟着牛光天等人去信丰等地招兵,解围赣州城。
等到清军撤兵,徐仁才回到情报部维持情报部重新运转,留守情报部官员对福建情报小组战绩深信不疑,他们接到好几封密件,都是关于清军调动的事情,最后都被证实密件是准确无误的,在这种氛围和环境下,以及对易征的信任,徐仁才被绕进去了。
当清军释放出隆武帝出逃汀州府,以及郑芝龙投降的绝密信息后,徐仁才也深信不疑,立即把这些情报向秦楚汇报。
秦楚当然知道郑芝龙投降清军,却没能够想到这么一份绝密情报,怎么会被情报部轻而易举获得?
他有些天真的以为是他提前布局,麾下的情报部和情报小组又很有实力,可以在短时间内在福建打开局面,在这种情况下,秦楚产生莫名优越感,以为比别人多了解一些历史知识,就能走在别人前列,他忘记了,英雄和枭雄不管在哪个年代,只要有机会,就会闪光。
因为他的盲目自大,导致情报部在福建覆灭损失三分之一力量,人员的损失对情报部产生很大影响,不过秦楚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过多去想情报部未来的发展,当下任务就是歼灭这支清军,找出谁是杀害易征情报部小组的幕后凶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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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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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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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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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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