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鲜血像瀑布一样流淌,他已听不清楚秦楚呼喊的名字,感觉周围一切变得很迟钝,思维仿佛回到小时候,每天吃完饭,就和弟弟宁二在一起练武,家里长辈总是叮嘱他,要刻苦学好本事,长大后报效朝廷。
可朝廷呢?朝廷坑完老浙军,又来坑浙军下一代,意识突然一转头,他仿佛看见秦楚带领百万大军,从长江打回中原。
他和宁二正站在秦楚两侧,身后是千千万万大明将士,有炮手,有铳手,还有旌旗招展,铁骑胯下战马发出嘶吼,更有数不清刀盾手在前进,他听见秦楚一声令下,百万大军踏着整齐战鼓声,全军北伐中原。
啊!要那是真的,那该有多少啊?
他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秦楚拼命呼喊他的名字。
“百户,我...对不住了。”
“宁大,宁大你醒醒啊,你的仇还没有报,宁二和戴大头还没有找到呢?”
秦楚感觉到宁大的生命在慢慢消失。
“你特么的不能死啊,你咋这么就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秦楚来到这世界,没有哭过,但是今晚他泪如雨下。琇書蛧
黄颖同样很难受,她第一次见到心爱的男人,竟然如此伤心,而她却找不到安慰的办法。
“秦楚,不要哭了,还没有到哭的时候,先想办法干掉城外叛军。”
叛军正在城内寻找冲撞城门工具,秦楚轻轻将宁大身体放下,这一刻他很自责,总是在不该多疑的时候多疑,该多疑的时候却又疏忽,来不及感叹人性太险恶,特别是王朝末期,人性更是没有下限。
黄颖一巴掌打在秦楚脸上,真疼,但也把他从悲痛中打醒,秦楚摇了摇脖子,看着大厅内剩下的人,还有七个侍卫,花三娘带领部下在楼顶放三眼铳时,被叛军射死三个,包括花三娘还剩下六人,黄颖的女营还有九人,对了,还有朱由崧和李尹,这个两个废物瑟瑟发抖躲在一旁。
秦楚招呼众人,把大厅内桌子椅子等物件全部顶在门后,他带着侍卫和花三娘等人去楼顶,防止叛军爬上楼顶从上而下进攻。
“宁钱粮,你那么大个子,和其他人去顶门,不要让叛军把门撞开。”
大厅后侧有一处旋转楼梯,秦楚蹬蹬蹬从楼梯登上楼顶,这里竟然有七八个叛军提前爬了上来,秦楚赶紧冲上去,飞毛腿快速踢飞两个叛军,侍卫和花三娘赶紧冲上来,趁着叛军立足未稳,轻轻松松把这叛军砍下去。
秀才看着几个叛军被砍下来后,大骂废物。
“给老子撞,撞开大门,里面的东西都是你们的。”
叛军扛着用来顶住城门的圆木,疯狂撞击大门,议事大厅是军事重地,渔夫在这里可是费了一片心,从里到外,都是用上好木材修葺,大门更是被层层加固,叛军使劲吃奶的力量,愣是没有撞开大门。
“找梯子,爬上去。”秀才再一次拿起弓箭,对准大厅楼顶射去,这一次秦楚等人早有防备,秀才的偷袭没有起到效果,城里头有一些梯子,但是大部分在叛军作乱初始被烧坏。
只找到三幅梯子,一副刚刚架上去,就被花三娘等人从楼顶扯上去,白白浪费一个梯子。
剩下两个梯子被叛军死死抓住底部,生怕被抽走,叛军顺着梯子往上爬,上来一个秦楚就是一刀砍死一个,秀才和叛军向着楼顶射箭,却被侍卫用盾牌挡住。
秀才一时间无计可施,他没有注意到史纲也混在在叛军中,史纲用烂泥巴涂满脸,但是天空又下起暴雨,泥巴被大雨冲去,他干脆等雨水小一些,用鲜血和泥巴扑在脸上,继续混在叛军中。
叛军在城内疯狂破坏,史纲也束手无策,他看见秀才是叛军头目,便想偷袭此人,却不料被身边几个叛军拉着他说到:“赶紧去把大门关上,要是城外的人赶回来,大伙都得死里头。”
史纲突然开窍,天降大雨,叛军一时半会也拿不下议事大厅,他有时间去城外搬救兵,狼尾营就在石埭县二十公里的山坳里,因为不是战斗部队,他们出发前特意告诉其他各营他们所在的位置,以免被敌人偷袭。
他跟着几个叛军往城门走去,城门口守军在叛乱之初就被屠戮殆尽,因为一只眼要骑马出城,城门口被短暂打开,一只眼走后,几个叛军赶紧去关门。
史纲终于行动,这些叛军在他眼里就是蚂蚁,他舞动大刀,刷刷刷几刀下去,四个叛军登时被解决,砍死叛军后,他赶紧冲出城去找狼尾营。
史纲作为侍卫长,当然知道狼尾营驻地,他硬是靠着一口气,夜里黑灯瞎火在山里跑二十公里,如果在平地上史纲可以跑得更快,但是在山地里,他一路上被树根,杂草绊倒多次,摔得鼻青脸肿,终于在三小时内赶到狼尾营驻地附近。
狼尾营今晚在渔夫带领下,正在树林里进行篝火晚会,狼尾营本职工作是修建土木工事,就是在城内进行城池基础设施建设。
狼尾营前身是工兵营,继承工兵营优良作风,因为这只军队不会上前线,所以得到很多士兵青睐,每一个加入狼尾营士兵,以开始因为没有分到战兵营还有所失落,但当得知狼尾营福利待遇和不用上战场后,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渔夫对下属要求很简单,就是不停干活,只要把活干好干完,不要做卖主求荣之事,其他的事情统统不管。
因为石埭县百废俱兴,狼尾营超负荷运作一个多月,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极端疲劳中,这个年代,没有水泥,没有混泥土,进行土木工事修建非常辛苦,渔夫带着狼尾营出城,名义上是砍伐树木和开采石矿,暗地里是来城外放松。
狼尾营从渔夫以下,一共有六百人,出城后带的都是工具,只有十几把铁刀和长矛,还有五副弓箭,这还是渔夫要到城外野炊,特意带过来打猎,否则这支部队真是赤手空拳无武装军队。
一个时辰前,渔夫和下属烤猪蹄,被烟火晕的灰头土脸,烤熟猪蹄,渔夫啃完猪蹄,就洗洗脸和手脚,去帐篷睡觉,睡觉前他安排二十个哨兵,这些哨兵不是防止清军偷袭,而是用来防备野兽入侵。
昨天晚上就有一个士兵被一群豺狼给叼走,闹得大家睡觉前都不敢熄灭篝火,也正因为夜间暴雨,狼尾营没有发现城里变乱,等雨水小点后,又一次点起篝火。
史纲也终于爬到狼尾营驻地,他沉重脚步声音惊起哨兵。
哨兵端着长矛,向不远处树林喊道,声音惊醒附近士兵,他们都端着开山斧,锤子,锯条等工具,站在哨兵周围,死死看着一个即将暴毙的人,从树林走出来。
史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是史纲,快带我去见你们千总,快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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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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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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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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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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