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里不禁酸楚,生病也不是这孩子想生的,况且苏眉还是救人才生的病,多光荣啊,要是他们的孩子做了这么光荣的事,就算把家里的存款都花光了,他们也心甘情愿的。
可苏眉这孩子却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生怕会被夏艳秋骂,不对,这不已经挨骂了嘛,还掐得脸都红了呢。
这孩子病怏怏地千里迢迢赶回来,回到家里连一句温情的话都没有,还要挨骂挨打,甚至连睡觉的房间都堆满了垃圾,拖着病体打扫卫生……
联想力丰富的群众们,脑海里一下子就有画面了,可怜巴巴的苏眉低着头做牛做马,夏艳秋这个恶毒亲妈拿着鞭子抽抽,唉哟……造孽哟!
郑书记也是这样想的,搞思想工作的人,心思本就细一些,他想得更多,朝苏志勇细细地看了眼,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苏志勇后背嗖嗖地冒汗,对夏艳秋的怨恨也更深了。
当然更怨的是苏眉,这孩子以前闷声不响的,也不爱和别人说话,去农村待了两年,竟还学会告状了,难怪小月总说妹妹在农村学坏了,是隔壁韩科长的儿子写信回来说的。
他本来还不信,但现在信了。
苏眉现在可不就和乡野村妇一样粗俗碎嘴吗,这些事就不能等他下班回家说?
非要跑到郑书记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搞得郑书记对他都有意见,年后的升职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小眉,爸知道你受委屈了,是爸的错,你这孩子也是的,有困难就给家里写信打电话啊,出去两年一封信都没写,也不打电话,我还以为你都忘记家了呢!”
苏志勇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想推卸他的责任,不是他不想爱苏眉,而是她自己不爱家,出去两年音信全无,本就是凉薄的性子。
“我……我想的……可妈说了,让我去了外面靠自己,家里困难,帮不上忙,还让我省着花钱,工资存下来给姐姐买营养品,我……我的钱都花光了,我对不起姐姐……没脸打电话……”
苏眉捂住脸伤心哭泣,一副愧疚得要死的样子,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沾湿了前襟,在搞卫生时,她就去厨房弄了些生姜,姜汁挤在手上,眼泪绝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苏志勇心里一阵膈应,脸上闪过阴沉,小女儿去外面待两年,确实长进了不少,这一番话听着是道歉愧疚,其实是在靠黑状,他堂堂宣传科长,还要剥削继女的工资养亲女儿,这是要给他扣上剥削家的帽子啊!
是他小瞧小女儿了,果然不是亲的就是养不熟。
苏志勇已经很肯定苏眉不是他亲闺女了,肯定是苏富贵那个无赖的种,夏艳秋骗了他。
夏艳秋和苏月母女,更是被膈应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苏眉把她们想说的话说完了,想流的眼泪也流完了,她们还能干什么?
苏月慌了,忐忑地看向夏艳秋。
夏艳秋微微摇头,让她稍安勿躁,其实她也急,小贱人学会这种狐媚子手段,搞得她现在十分被动,比两年前难对付多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之前就应该忍住的,慢慢对付小贱人。
很快她便有了应对之计,酝酿了下感情,挤出了眼泪,抽泣道:“小眉,妈对不起你,你心里怨我,妈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可妈精力有限,你姐姐是那样的身体,妈照顾她就心力交瘁了,你身体素来好,妈难免忽视你了,是妈的错……”
老白莲一出手,果然不凡,很快就扭转了局面,一个光辉灿烂慈祥伟大的好后妈形象,鲜明生动地跃然纸上,郑书记的表情也和缓了些,觉得夏艳秋作为后妈确实没得说,挑不出一点毛病。
就是亏待了亲女儿,不过能认识到错误就好,以后慢慢改嘛。
苏月也适时地哭出了声,感恩戴德地看着夏艳秋,“妈……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家,我这种人不配活着,我应该去死的,我死了小眉就不会受苦了!”
“傻孩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小眉她只是一时心里有怨,才会说那些话的,你别和妹妹计较。”
夏艳秋咬着牙安慰宝贝女儿,心里恨不得掐死苏眉这小贱人,早知道她当初掉包回来后,就应该掐死这小贱人的。
可她又享受虐待小贱人的快感,每次看到庄玉兰的女儿,在她手底下求饶痛哭,她就快活得不得了,饭都能多吃一碗。
庄玉兰那贱人仗着家世好,有韩家撑腰,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抢走了她男人,本来就是她先认识苏志勇的,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这贱人却横插一脚,害得她只能嫁给苏富贵那个无赖,吃够了苦头。xǐυmь.℃òm
哼,再拽又怎么样,笑到最后的是她夏艳秋。
庄玉兰死了,亲生女儿在她手底下艰难生存,这小贱人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等过了年她就找个有钱男人卖了,给她的小月买营养品补身体。
这对母女白莲,相对流泪,伤心欲绝,不少人都看得连连摇头。
也确实难为夏艳秋这后妈了,对继女不好别人会说,太好了又忽略了亲女儿,后妈就是这样,左右为难,怎么做都讨不着好。
这些都在苏眉意料之中,第一次交锋她就没想赢,只是宣个战,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以后这样的战争肯定不会少。
而且她也相信,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夏艳秋的虚情假意蒙蔽的,很多人心里其实都有数,只是不想管别人家的家务事罢了。
她也不要别人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夏艳秋和苏志勇经营十几年的好名声,迟早会被她搞垮,变成人见人打的臭老鼠。
不过,今天还有最后一场戏没演,她要好好飚一飚演技,给苏家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深吸了几口气,感情酝酿得差不多了,苏眉抬起头,泪眼迷离地看着夏艳秋母女,伤心哭道:“姐姐,你没有错,这个家本就是你的,我是拖油瓶,我才是外人,该死的是我……
我不知道我回来会让你这么伤心难受,我真的不知道……咳咳……我要知道就不回来了,在东北那边待到地老天荒,不会回来刺激姐姐的……我……我现在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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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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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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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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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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