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相比,这次帖木儿仿佛一个贵公子,来醉香楼游玩一般。
但显然,醉香楼的一众人并没有适应帖木儿身份的转变,仿佛敌人一般看着他。
“雪影姑娘的身体可好些啦?”
最终还是凤舞出来打破了尴尬,但帖木儿的第一句话让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姐姐不用紧张,小生就是关心一下。”
帖木儿说完,也不再提雪影之事,径直朝堂内走去,邦察等二人紧紧跟随着他。
“大人不知到访醉香楼所为何事?”
“醉香楼开四方门,迎八方客,难道就单单不欢迎小生?”帖木儿奇道。
凤舞面露尴尬之色,“大人哪里话,醉香楼是做生意的,自然欢迎大人前来。”
“早就听闻醉香楼的白水烧是边城一绝,可惜上次来去匆匆,还未来得及品尝,不知近日是否有此口福?”
“这是自然。”凤舞吩咐下去。
很快,满满一桌宴席摆在了帖木儿面前。
菜色并不如何出奇,但在凛冬腊月的边城,能够制作出如此成色的菜肴,已经足见醉香楼的实力了。
要知道,在此刻白城的各条街巷中,还有多少人连一个馒头都吃不起,更无论其他了。
帖木儿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起来。
白水烧果然名不虚传,一股浓烈的气息自帖木儿的腹部升腾而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凤舞偷眼打量着眼前的帖木儿,年岁不大,虽然面容俊秀,但脸色苍白,还有些纵欲过度的神色,但一双眼睛尤其深邃不可逼视。
凤舞心中忐忑,就怕此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帖木儿似乎无心之语一般,“姐姐,前日我有一贴身卫属被人刺杀,我们全城搜捕凶犯,却一无所获,久闻醉香楼消息灵通,不知可有讯息供小生参详一二?”
凤舞脸色骤变,扑通跪下身去,“大人折煞贱妾,折煞醉香楼了,醉香楼就是一个楼子,哪里来的消息灵通,更遑论知道什么杀人凶犯了。”
帖木儿面色如常,站起身来扶起凤舞。
“诶,姐姐,小生也就是问问,如果冒犯到姐姐,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贱妾不敢。”
面对帖木儿,凤舞感觉自己以往的所有招数都尽皆失去作用,完全摸不透眼前之人的性情。
就仿佛面临着一潭深水,无风时则平静异常,不见一丝波纹,完全是一个优雅贵公子,举手投足尽显贵气,但前日所见之帖木儿,则是个狂风吹皱一池春水,惊涛骇浪扑面而来,性情说变就变,杀伐果断犹如阵斩之将。
青楼女子,最怕的,就是这类性情不定的贵公子。
性情不定,往往就意味着性情古怪,在床底之间更是有诸多隐私癖好。
杀心佛陀虽然狂暴,但犹如一头狂野的雄狮,终是能够通过缰绳将其控制。
“不知道是什么女子能生出这等妖孽的畜生。”凤舞在心中怒骂,脸上却依然显出忐忑不安的神情。
帖木儿自然不会因为凤舞的一些神色就轻易相信醉香楼是无辜的,虽然上次并未从雪影身上发现什么线索,搜查醉香楼更是一无所获,但有些时候,太过干净,往往会有更多嫌疑。
“上次来访,冒犯了雪影姑娘,不知道雪影姑娘现在是否方便见客,还容小生当面赔罪。”帖木儿谦逊的说道,低头看着酒盏的眼中,却显出一丝狂热。
“公子折煞了,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加上前日受了些惊吓,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严重么?”帖木儿心中一紧,但似乎发现自己态度不对,又重新恢复淡然的口气,“可需要小生帮助诊治一二?”
凤舞心中鄙夷,嘴上却回答到,“多谢大人挂怀,贱妾等人天生就是贱骨头,一点小风寒,不足挂齿,怎能劳动大人大驾。”
“我可是听闻昨日雪影姑娘还和一众姑娘外出施粥来着,昨晚更是亲临千元当铺,可看不出是什么有病之人。”一旁的侍卫说道。
“诶,墨流,不可胡说。”帖木儿伸手制止了下属的插话,眼睛却盯着凤舞,似乎在等待凤舞给自己一个解释。
“不敢欺瞒大人,我家姑娘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本来身子弱,但念着腊八节施粥是沿承多年的习惯,说什么也不肯断了,昨日坚持着要带着众姐妹前去施粥,晚间又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友被千元当铺的龙大老板领取,心中放心不下,坚持前去探望一二,众姐妹苦劝无果,也只能由着姑娘去了。”凤舞凄然道。
“雪影姑娘倒是菩萨心肠,小生来白城不久,也听闻姑娘贤名,倒是不易。”帖木儿悠然说道。
凤舞不知帖木儿此话何意,但不敢随意接话。
半晌,帖木儿只喝酒不吃菜,也不言语,凤舞也只能强忍着不适陪着眼前这位爷。
最终还是凤舞先耐不过,试探着问道,“大人前来醉香楼游玩,楼里姑娘庸脂俗粉,自然入不了大人法眼,不如我叫几个姑娘上来,陪公子饮酒助兴?”
名为墨流的侍卫喝道,“既然你也知道是庸脂俗粉,又岂敢污了我家少爷的眼睛!”
见帖木儿脸上现出一丝不悦,连忙停下话头。
“既如此,就劳烦姐姐了。”
凤舞强笑一声,趁着招呼姑娘的间隙,赶紧远离眼前之人,只感觉到背上一阵阵冷汗直流。
“邦察,你感觉刚才此人如何?”
帖木儿并没有问墨流,而是直接问起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邦察。
邦察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思索片刻方才说道,“并不简单。”
“哦?何以见得?”帖木儿手中酒盏一顿,诧异的问道。
“此人应该习过舞,而且功力不弱。”
“哦,看来醉香楼果然是给我惊喜不断啊,那你认为,眼前之人是那天救人之人么?”帖木儿微微笑道。
“绝对不是。”邦察非常肯定。
“何以见得?”
“此人虽然习武,但步伐平常,可见轻功不深,并非那日所见之人。”
帖木儿对于邦察的分析自然深信不疑,自进楼之前,邦察已经得了帖木儿指令,务必认真观察所见的每一个人。
平日便也罢了,但又如何能够躲过一个认真审视的眼睛,尤其是邦察素来以眼睛毒辣著称。
“那你认为,此人会是乱党中的一员么?”琇書蛧
“难以断定。圣朝禁武,但民间习武之风盛行不绝,尤其是此等烟花女子,身处边城,找一两个会武功的客人学习一招半式,并非不可能。”
帖木儿点点头,“如果能够见到雪影姑娘,那就更好了。”心中暗道,眼中浮现出一抹希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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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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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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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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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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