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帖木儿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久闻醉香楼大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帖木儿在大都就是有名的花间浪子,勾栏熟客,一掷千金更是寻常之事。
眼前的场景却让帖木儿眉头一皱。
只见一百余个军士正在楼里大肆翻查,几个女子受了惊吓,正在一旁瑟瑟发抖,忍不住哭泣出声。
出来招呼的凤舞一言不合,就被两个军士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对于眼前这些女子的姿色,军士们虽然眼红,但也知道轻重,只是偶尔在手脚上占写便宜,可不敢有其它异动。
尤其是凤舞,一看就是醉香楼的老鸨,或是老板,指不定就是头儿们要的人,更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帖木儿咳嗽一声,身旁的一名家将立即领会,喝声制止了眼前胡乱翻检的军士。
“怎么能如此唐突佳人呢?”
帖木儿说话间,亲自走到凤舞身旁,手指捻着两把弯刀放了下去。
“不知大人来醉香楼,所为何事?”凤舞凄然若泣,道了一个万福。
帖木儿连忙扶起凤舞,心痛的说道,“连累姐姐受苦啦!”
凤舞也不说话,此刻心中却有些悲苦,本以为杀心佛陀就是一尊自己等人得罪不起的大佛,但见此刻情形,眼前之人,更无法开罪。
青楼女子,迎来送往,本就练就一双世俗之眼。
看眼前的男子,年纪虽轻,举手投足之交却隐然有一股贵气,身上狐裘,金冠更非凡俗之物。
凤舞也不说话,只是戚戚然抹着眼泪。
看着凤舞近乎作态的表演,帖木儿却不以为忤,脸上怜惜神色更甚。
转脸恶狠狠地对两名军士喝道,“还不赶紧向姐姐致歉!”
两名军士一愣,却也不敢不从,赶紧向凤舞行礼。
帖木儿牵着凤舞的手,轻轻安抚道,“姐姐受苦啦,有小弟在,绝对不让任何人动姐姐一根头发。”
凤舞心中一阵恶寒,此刻跟在帖木儿身后的吴法言,估计也是同样感受。
见凤舞不说话,帖木儿柔声问到,“姐姐,近两日楼里可有可疑之人?”
凤舞连忙道,“禀公子,醉香楼迎八方之客,来来往往,贱妾等人也不敢问他们的来历,自是不知道是否有可疑之人。”
帖木儿轻笑一声,“姐姐如此欺瞒小弟,可就是不太让小弟满意了。”
凤舞心中一紧,干笑道,“不知道公子是指什么?”
帖木儿笑到,“那我给姐姐提个醒,比如昨日白城新来了一个人,可是有人看见他在姐姐的楼前站了半天。”帖木儿边说边用手抚着凤舞的脸,温柔之中却让凤舞遍体生寒。
凤舞只觉得背后冷汗不住的往下流。
所有人都大意了,帖木儿悄无声息的进城,抢得一手好先手。
“公子说笑了,指不定是哪里来的穷酸小人,想进来又没那么点家底,只能守在门口闻闻香风了。”
啪啪啪,帖木儿鼓起掌来。
“早闻醉香楼大名,却不知道仰慕者这么多。”
“姐姐,小弟可是听说那人上了您的四楼?”
凤舞强笑着回复道,“公子说笑了,醉香楼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收留可疑之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帖木儿笑笑,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久闻雪影姑娘大名,此番前来,居然没有得见,不知是否有缘,得见芳容?”
帖木儿的每一个问题,都如重锤一般,敲击在凤舞心头。
凤舞强打精神,“雪影姑娘受惊,此刻还在休息,不便会客。”
帖木儿满脸惊容,“哦?雪影姑娘受了惊吓?可曾延医问药?小弟在大都,曾跟随几位御医治学,正好帮着雪影姑娘诊治诊治。”
凤舞道了一个万福,口中却拒绝道,“凤舞代雪影妹妹谢过公子大恩,已经请医生诊治过了,并无大碍,不敢劳动公子大驾。”
“无妨无妨,多看看总是好的。”
说完便朝楼上走去,一众侍卫紧跟着上楼。
凤舞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心中焦急,已经派了两个姑娘去请古尔赤,但至今不见人影,知道古尔赤这头老狐狸是故意躲着了。
古尔赤的确如凤舞所想,从军士一到醉香楼,便猜想到帖木儿要来,早就将自己灌得人事不省,却一直留心着楼下的动静。
帖木儿等人刚走到二楼,便见一脸病容的雪影迎了上来。
帖木儿眼前一亮,心中暗赞一声,果然绝色,绝非很多青楼名妓的艳俗可比,尤其是雪影一脸病容,为其平添几分颜色,真是谁见谁怜。
“妹妹,你怎么起来啦?”凤舞赶忙迎了上去,嘴上说着话,背着帖木儿焦急地给雪影使着颜色。
雪影眼神中示意凤舞不用担心,脚下缓缓迎上帖木儿,慢慢跪下身来,“贱妾不知公子莅临,带病之躯,未曾原迎,望公子恕罪。”
帖木儿一脸诚挚,连忙扶起雪影,嘴上却说道,“实在惭愧,这帮粗人不懂事,扰了姑娘休息,实在是罪过,罪过。”
转过话来又问道,“姑娘这是生的什么病?可要紧?”
“雪影多谢公子关心,蒲柳之躯,不足挂齿。”
“诶,姑娘如此说就是见外了,小生学过几年医术,正好帮姑娘诊治诊治。”说完也不待雪影同意,顺手搭在雪影脉上,听其脉来,急得一旁的凤舞站立不安。
雪影反而面上更加沉静。
帖木儿脸色一变,放下手来,“姑娘这是气虚血亏之症啊。”
雪影脸上恰如其分地露出一丝羞涩,尤如猫爪一般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帖木儿的心弦。
“回禀公子,贱妾自幼气血不足,每次月事之时,便会呈气虚血亏之状。”
帖木儿面上沉凝,虽然眼前的雪影嫌疑最大,但从脉象上来看,居然一点看不出端倪。
帖木儿死死的盯住雪影俏丽的脸庞,想要从其脸上看出几分端倪。
但雪影让他失望了,始终低低的垂着头,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倒是一副月事中人的模样。
这一场景倒让一旁的凤舞心中震惊不已,毕竟雪影背后的伤口可是自己亲手包扎,当时雪影脉相之乱,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受内伤所致。
帖木儿不死心,咬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姑娘见谅,本官一行正在搜捕嫌犯,还要冒犯姑娘,请雪影姑娘褪衣一览。”
话音一落,满场哗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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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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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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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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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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