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其不肯,定嫔便会以她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这一点,玉嫔可以作证,完颜氏也一样可以作证。”
“其心可诛。”皇帝嘴里,只简单的蹦出了这四个字。
可这四个字的威力,简直能要了定嫔的命。方才还满目怨愤的她,忽然就灰了心,即便今日她能说出个天来又如何。皇帝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从来没有疼惜过她,那么她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皇上请您听臣妾把话说完,这也是定嫔最让人痛恨之处了。”如玥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幼子无辜,她竟也狠心下得了手。可怜栾儿还不满周岁。自然,若是仅有栾儿这一桩事儿,臣妾也不会这样心急着要她填命,还有四阿哥。
定嫔她简直毫无人性,害完了一个又一个。四阿哥中毒,又给热蜡油烫伤皆是定嫔的杰作。这一点臣妾与玉嫔姐姐心知肚明,时候也寻了证人出来。也是因此,定嫔她才擒了玉嫔姐姐作为人质,皇上您看,她手上那一串玛瑙珠子,正是玉嫔姐姐的贴身之物。”
一股脑说出了这些许话,如玥简直觉得畅快无比。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简直如同飞扑一样,朝着定嫔就奔了过去,一把钳住她的手腕,扯开了袖口,将那串玛瑙手串狠狠的取了下来。
常永贵最懂颜色,连忙从如妃手里接过手串,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心中已经了然:“的确是玉嫔之物,朕还记得,当年她入宫的时候,腕子上带的就是这一串。”
如玥恶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定嫔脸颊上,那苍白的脸颊被如玥长长的金护驾划伤,深深的两条血道子,好似翻开了皮肉。血水汨汨的涌了出来,艳红一片。“玉嫔姐姐的东西,你凭什么带着。”m.xiumb.com
俯下了身子,如玥含着愤恨的泪意,轻声道:“若是玉嫔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要拨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活生生将你一身的贱肉片下来,剁碎了喂狗。”
定嫔蹙了眉听着,随即却是放声大笑,那笑声尤为刺耳,狰狞的面容和着鲜红的血水,不由得瘆人。“如妃你什么都算计到了,却没有算计到本宫的必死之心。难道到了这个时候,本宫还会怕你不成么?
这一步一步,是怎么走过来的。本宫比你清楚,许多事儿你可能今天能想到。可是在你想到之前,本宫已经千百回的做过,尝试过,挨过,辛苦过。这些滋味,是你巧舌如簧能说得清楚的么?你死了一个女儿,心痛的要死要活的,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儿的事儿。
后宫里谁没死过一个孩子呢呵。可偏是本宫幸运,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你这种痛,折磨的只有你自己,本宫乐得看着你受剜心之痛,乐得看着你泪流满面。即便你今天杀了我,你的孩儿也活不过来了,这种恨永远不可能消减,随着时光只会越来越深的埋在你心里。
往后的每一日,你只要想起本宫来,就会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皮肉。”定嫔笑颜如绽放盛开的罂粟,带着令人心颤的阴毒。
“本宫一想起这些,就痛快无比,痛快无比。试问一个死去之人,哪里还会有知觉。偏是你这个未亡人,要尝尽世间苦楚,在这个偌大的紫禁城中,将红颜熬成枯骨,终于还是成为与本宫一样的人。”
皇帝听了气的浑身发抖,痛的他险些闭过气去。“常永贵,给朕掌嘴,掌这个毒妇的嘴。朕没说停,就不许停!”剧烈的咳嗽,呛红了皇帝轮廓分明的脸。连额上的青筋也突了出来。
如玥哪里见过皇上这样动气的一幕,心里难过,可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起码定嫔有一样说对了,即便是处死了她,栾儿也活不过来了。这个遗憾将陪着她走完此生,直道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种痛,根本是无法言喻的,她这个当额娘的,怎么会这么糊涂的让人算计了孩儿去。自责与愧疚,一下子击垮了如玥的骄傲。曾几何时,她以为与定嫔对峙的这一天她不会哭。理直气壮的凌驾于定嫔的卑贱之上。可是剜心的痛楚,根本从未消失过。
这一刻猝不及防的被翻了出来,如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掩饰,出了哭泣,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皇后抹着泪,心却一点点的坚硬了起来。看着定嫔被打的满脸是血,甚至连牙齿也脱落了一颗,她的心里只有痛快。“来人,将证人一并带进来,一笔一笔的帐,如今是该与定嫔好好算清楚了。”
“何必如此麻烦。”定嫔使劲儿推开常永贵伸来的手:“本宫都认。本宫都敢认。只是皇上,臣妾认了罪,您呢,您敢认错么?”
“您浑嚼什么?”常永贵又是一巴掌落下来,定嫔再没有力气跪稳,整个人随着这一巴掌的力道趴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的叫,脑子也不那么清楚了。她晃了晃头,好不容易才分辩出皇上的位置,努力苦笑着。“皇上啊,臣妾有今天,权势拜你所赐。”
“你还敢说。”常永贵伸手又要打,却被皇上喝止。
“常永贵,你让她说,你让她说。朕今日,就要听这个死到临头的毒妇,还有什么话好说。”
定嫔一听这话,不由得眉开眼笑:“皇上啊您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毒妇,臣妾是毒妇。可臣妾不是天生的毒妇,却是您一手一脚早就的毒妇。方才那些罪状算什么?根本算不了什么,臣妾还有许多行径,是您根本不知晓的。
那徐淼,为什么肯听臣妾的话,为什么可为臣妾这个幽居无宠的小小贵人效力,而背弃皇后这样有权势的主子?您想过么?您又想知道么?自然,不管您想不想知道,臣妾都会如实禀告的。今儿不是忏悔么,今儿不是垂死挣扎么?那您就容许臣妾挣扎这一回,反正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皇上您听臣妾好好说。”
旁人不知也就罢了,如玥岂会不知。这样的话一旦传出去了,天子的颜面何在。心里一急,如玥也顾不得旁的,抹了泪道:“李氏,本宫问你,究竟玉嫔身在何处。你自己将死之身死不足惜,难道就不怕连累您的亲族抄斩么?”
“如妃别心急,自然是会说道玉嫔哪里的。可是本宫现在,想说说旁的。”定嫔饶有兴味的爬起来,看着皇上与皇后,忽然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粉嫩的小兜来。
“李氏,李氏疯了。”皇后生了大气,嘴角抽搐不已:“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胆敢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行径,当真是岂有此理。皇家的颜面,岂非要被你丢尽了。你们还看着,快拦着她!”
常永贵早已转过身去,殿上的侍卫与内侍也早已转过身去。李氏丝毫不为所动,依然一颗一颗的解她的琵琶扣子:“皇上,您不敢看么?您不敢看是因为您还急着当夜的事儿,耿耿于怀,您自然是不敢看的。可是臣妾的身子,早已经没有那样的红包脓疮了,怎的就不及如妃光滑似水呢。
您瞧瞧啊,您仔细瞧瞧啊!是不是没有了!”
沛双看不下去了,紧忙来制止她。
可惜制止的了动作,却制止不了她的嘴。定嫔扬起一张无比纯美的脸庞,带着血红阴冷的微笑:“那是因为臣妾与徐淼才做了真真儿的夫妻,我身上的每一处他都是那么的贪婪,爱不释手。所以我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呵呵,皇上啊,这一点儿上,枉费您是一国之君。竟然混比不上一个净了身的老太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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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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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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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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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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