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如玥见石黔默依然凝望着自己,有些不悦。“本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少人想来奚落一番,却不得见。偏是让石御医瞧见了。”
石黔默苦苦一笑:“臣什么也没看见,娘娘大可安心。”其实心里想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可这样的话,石黔默不敢宣之于口。一旦出口,便是轻践,便会令如妃羞愤难当。
因为他心里很明白,如妃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自己永远是本本分分的御医。
如玥正想要问玉嫔的事,车辇已经停在了永寿宫门外。
石黔默由赶车的两个小太监扶着,跳下了车辇,这才转身去扶了如玥:“娘娘,先行回宫吧,让微臣替你诊治,疗伤吧。”
永寿宫还是一样的冷清,唯一不同的,就是乐喜儿扭了那前来夺宝的小太监。且说,帮着他拿下这暗客的人,竟然是镇宁昔日调教出来的御前侍卫,并不是永寿宫的人。
如玥的心一颤,显然是镇宁知晓此事了。人在宫外,却已然能东西宫内的种种,这算不上奇怪。可奇怪就在于,怎么定嫔的每一步算计,镇宁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呢。且不说都能先下手为强,想出应变的策略,可总算都有补救的法子。
当真匪夷所思。
“敢问娘娘,这个人当如何处置?”石黔默提了一句,也是因为看着乐喜儿面露难色。
如玥淡漠的睨了那小太监一眼,想着方才若非是他动了恻隐之心,自己已经如晶儿那样血溅四尺了,遂道:“总算迷途知返,没有铸成大错,本宫姑且饶了他的性命。你们现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着,等定嫔就擒,就放了他吧。”
石黔默微微颔首,正预备劝如妃先行回去更换一身衣裳,却不料沛双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都怪奴婢不好,奴婢不应该丢下您一个人,小姐。”沛双哭得一双眼红肿不堪,倒像是哭了许久。
如玥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忽然又提到嗓眼上:“发生了何事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瞒着我?”
沛双失了心力,软瘫瘫的跪了下去:“天明时分,玉嫔娘娘在自己宫里暴毙。那会儿您睡得正香,奴婢不敢打扰,也不敢相信,就随着芩儿姑姑一并去看。谁知道才走到半路,储秀宫里又传出话来,说皇后娘娘遇刺,奴婢当即就慌了神儿。
生怕庄妃娘娘宫里也有事儿,牵累到小公主的安慰,不得已,就又折回来。请袭儿姑姑往储秀宫里看动静,又让乐喜儿找人去盯着定嫔了。说来也奇怪,奴婢去小姐您房里了两三次,连帷帐都拉了起来,可您就是不见醒转。
奴婢怕您这几日一直休息不好,再惊了心,原是想着让您多睡一会儿。毕竟玉嫔的死,无疑对您是巨大的打击。可事情蹊跷就在此,等奴婢去了延禧宫的时候,玉嫔近身的兰彤口吐鲜血倒在床榻之上,却不见玉嫔的踪影。
奴婢带着人,将延禧宫翻了一遍,始终未能寻获玉嫔的尸首。这下子,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回宫来请示您的时候,才发觉小姐您不见了。”
石黔默听到此处,也是糊涂的不行,不由得问:“盛传玉嫔暴毙,整个后宫人尽皆知,可究竟如何?难道说玉嫔还有一线生机?”
如玥的心,因为沛双的话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却又因为石黔默这疑问,透出了一点亮光。“也就是说,事到如今,没有人见过玉嫔的尸首?”
沛双点了点头:“正是呢,兰彤被毒死不假,可奴婢并未见到玉嫔娘娘……”
“问他。”石黔默指了指那个被拘着的小太监,愤然道:“既然他们是一伙的,必然能知道玉嫔的下落。”
“还不说。”乐喜儿一个巴掌打在那小太监的脸上,急恼的眼睛都血红了:“如妃娘娘开恩,饶你一条狗命,若是将功赎罪,有你的好,若是抵死咬着舌头不松,那就别怪本公公撸了你的舌头去喂狗!”
那小太监已经落入如妃的手里,知道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可要说,又能说出什么来呢。“定嫔娘娘办事从来亲力亲为,用着手里的暗客自然也防着我们。断然不会什么都说明的。奴才只知道,玉嫔娘娘是落入定嫔手中当了人质。若是您这一头有什么变数,娘娘也算是留了一手。奴才方才也说了,您不死,玉嫔的性命便不久矣。”
“这是什么话?浑嚼!”沛双恶狠狠的冲上前来,反手又是一个巴掌:“本姑姑问你,玉嫔娘娘究竟身在何处。”
“奴才本就是违背了定嫔的指令,多说一句又或者少说一句,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小太监茫然一笑,眼里空洞的看不清神色。
“终归是死,又何妨少受皮肉之苦。只是定嫔心思缜密,长久以来奴才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不得知,若非这一次如妃您将定嫔逼得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亲自向奴才发号施令。试问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会把下一步的行动尽数告知他人?”
沛双扬起手来又要打,却被如玥喝止:“他你就是打死他也无济于事,事到如今,既然已经知道是定嫔在作怪,也唯有与她当面应碰。没得到我的死讯,想来定嫔也不会放弃玉嫔这颗棋子。沛双,替本宫更衣,派人扭了定嫔,送去储秀宫。皇后遇刺,这么大的动静,皇上必然要去问责。”
那么今日,就是定嫔的死期。
沛双收回了手,按照如玥的吩咐安排了人手。并取回了小太监身上,永寿宫的令牌。
石黔默本想着替如玥疗伤,可使出紧急,他也只得按如玥的心意来办。随着大队人马匆匆来到了储秀宫。届时,袭儿与芩儿都等了些许时候,也因着玉嫔暴毙的传言,心全都乱了。
直到看见如妃安然无恙而来,心里悬着的大石才缓缓放下。
“皇后如何?”如玥见她二人一直守在储秀宫,心里不踏实的问道:“定嫔可擒来了?”
“方才的确是给扭送了来,看似是皇后储秀宫里的侍卫。”芩儿忧心忡忡道:“奴婢们都中了定嫔的计,将娘娘您至于险地,着实是奴婢们没有思虑周详。”琇書蛧
“本宫无碍!”满目决然,如玥知道情势有多么危及,连叹息的时间也没有,只得硬咬着呀道:“你们随本宫一并入殿,向定嫔讨回公道。皇上的八皇女不能枉死,本宫今日就要为栾儿报仇。”
芩儿默默的点了点头,眼中泪意闪现。袭儿与沛双也是激动的不行,相视一眼,便蹙紧了眉宇。
如玥深吸了一口气,昂首阔步的走在最前面,尽显王者之风。
石黔默亦步亦趋的跟着,可就是觉得怎么也追不上如玥的步伐。也许两个人的距离就是这样遥远,能看见彼此,却永远触及不到。
自然,不由得他多想,一行人已经踏入储秀宫正殿。
皇帝正襟危坐,却是皇后面无血色的倚在下首。定嫔从容不迫的立着,直待来人。
这阵势没有一丝错乱,众人皆有些心惊。如玥如旧请罢了安,可还未开口,却听皇帝冷声问道:“朕有一事不明,长春宫行刺一事,如妃你是否知晓究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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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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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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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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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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