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走不出去,门紧锁着而且还有人守在外面,他们说了,如果她逃跑了,就会打断她的腿再接回去,而且说这是她的亲哥哥交待的。
江念伊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绿油油的一片,仿佛看不到尽头一样,这附近压根就没有什么人住,就是农田里也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劳作。
她哭喊闹叫,一概什么都没用,外面的就像是个聋子一样。
累了,够了,喊不出来了她也绝望地放弃了。
于是她开始学乖,她认真地打扫小院,认真地自己煮饭,哪怕是灰头土脸,好几次被柴火薰得想哭,想一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
可是她知道,她要是不乖乖的,她的哥哥是不会生起怜悯之心放她出去的。
她的哥哥也像很多渣男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六亲不念,不顾一切。
她听到车声响,赶紧扔了扫帚到门口眼巴巴地守着,门开了,进来几个穿衣白衣服的人,而且他们手里都提着东西。
她心里惊恐,戒备地问:“你们来干什么?我哥哥呢?”
他们并不多话,只是叫人将厅里的大长桌抬出来吧,然后铺上干净的布子:“这里亮堂一些,就这里吧,毛医生的视力不是很好,里面太暗了。”
一个光头的医生用韩语巴拉拉说着她听不懂的事,可是看着针啊刀啊那些医疗手术用的东西,江念伊就骇怕不已:“你们要干什么?”
终于有人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了:“江小姐,是江先生让我们过来取你的皮肤的,林小姐在医院那边等着皮来移植呢。”
江念伊脚软地跌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
“你们不要吓我,我可是江念伊,江司南可是我的亲哥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而且我现在也知道错了,不信你可以看,我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的,我把房间也收拾好了,我还把厕所都清洗了,我真的是有心悔改,哪怕这个鬼地方我都可以安心住下来。”
“对不起江小姐,这是江先生的意思,请你合作。”
江念伊尖叫一声:“走开,不要,你们谁敢动我一下,我叫我哥弄死你们,你们别以为他现在身体不好,你们就可以私底下对我这样,不管谁给你们钱让你们这么做,我叫我哥给你们双倍,不,三倍,四倍,你们不要过来。”
她承认,她真的怕了。
看到那针尖,看到那雪亮雪亮还沾着冰冷气息的手术刀,她真的是很怕了。
“江小姐,没有人给我们什么钱,我们都是听江先生的,请你合作一点吧,要不然麻醉不好,你只怕要受更意想不到的痛。”
他们几个人过来,一下就将吓软的她给逮住了。
江念伊浑身簌簌发抖,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求求你们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哥哥,我哥哥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江小姐,江总也说了,你可能会不信,他还有录音在这,说让我们放给你听。”
“我不听,我不听。”
声音一出来,果然是江司南的声音,声声字字如刀子一样利,可怕得很,她不想听啊,记忆中那个温暖又疼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怎么可能变了,变得这样的无情。
当麻醉的针刺入她胳膊的时候,她无力地闭上眼睛。
“啊。”她尖叫着:“好痛。”
“江小姐,痛你也只能慢慢忍着了,江总交待了,麻醉不能给你太多,林小姐挨的痛你都得尝一尝。”
她尖声地叫着,哭着,然而却没有人理会她。
那痛,真的是撕心裂肺啊,她唇都咬破了,血腥的味道很浓,她觉得几乎要承受不住了,可是却又昏不过去。
“江司南,你不是我哥哥,你混蛋。”
骂到有气无力,骂到喉咙嘶哑,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能感觉到她大腿内侧的肌肤,一大声给割了下来,剥皮的痛,这是她这辈子尝过最痛最痛的滋味。
上完药,他们也不管她了,就让她在那里躺着。
天打雷了,似乎又要下雨,她觉得她的世界也黑暗了,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啊,他说过他会保护她一辈子的。
难道那个林善善,就比她那么重要吗?江家就值得他这么不顾一切吗?
伤口碰到水,会发炎,会更痛。
她咬着牙从桌上下来,麻药很少,火辣辣的痛让她麻木,她一走动扯着鲜血就流了下来。
剥了皮后,院子多了一只鸡,是想给她补营养吧。
她恼气得想扔出去,她不需要他的怜悯,可是她连扔出去的力气也没有了。
躺在床上哭,听着雨声,痛让她睡不着。
迷迷糊糊地,她又梦到了以前的生活,妈妈清醒的那几年,将她照顾得很好,会带她去上钢琴课,会给她买漂亮的裙子,给她扎好看的头发,然后带她出去上流社会参加宴会。
很多人羡慕她,有华服,有名车接送,还有爱她的爸妈,以及一个超级厉害的哥哥。
有人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心疼极了,抬手就打了那小姑娘。
分明是她有理的,可是最后所有人责备的都是她。
她委屈地哭了,生怕妈妈也不要她了,那又会从云端跌落到泥泞里去,她发抖地一晚上都不敢睡,跪在妈妈的房门前。
第二天妈妈发现了她,自责不已,然后买了一大堆漂亮华丽的公主裙给她。她就发现,只要她一认错,只要她一怕,江家所有的人都会原谅她的,因为她是捡来的,他们更会小心翼翼地呵护她。xǐυmь.℃òm
可是这一次,他们怎么不可怜她,怎么要跟她这么较真呢?她知道错的了,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啊。
快来接她回去吧,她不要在这里了,她好痛好痛啊,快点将她的皮肤给植回去吧,以后她会听话的。
薄薄的阳光照了进来,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喉咙痛疼不已,但是比起大腿上的伤却又不足一提。
只是做了梦而已,死寂寂的小院,什么声音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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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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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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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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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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