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有人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等看到我们两个后,一对新人明显愣了一下。
因为,不认识。
我自然不肯给他们这个想明白的机会,抢先一步上去笑骂起来:“有你的,结婚居然不告诉表哥,哼!不告诉我也来,今天来了,你就没个好。”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使得他们分不清楚我正在和谁说话。
不得否认,这手先声夺人彻底把两人说傻了。
短暂的发愣后,新郎新娘急忙上来把我扶住,干笑道:“没有没有,这不是日子仓促,忘了嘛!表哥,你可不能挑理啊!”
“哼!算你们会说话。”
我装作余怒未消的样子,转头一指和尚说:“这是我朋友刘书云,一起来热闹热闹,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既然是表哥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刘大哥,请进,快请进。”
就这样,他们皮笑肉不笑地拉着我与和尚进了屋子,里面摆着几桌好酒好菜。
从席面来看,八成是用来招待亲戚的。
我也没客气,拉着和尚坐下来,向他们一摆手笑道:“行了,行了。忙你们的去吧!到家了,我自己能行。”
“是!是!表哥,你一定要把刘大哥陪好,我们先去忙了。”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摸着后脑勺,始终想不起哪儿来这么一位炸眉瞪眼表哥。
“他是你表哥?”
远远听到新娘在问新郎。
“不是你表哥吗?”
“我……我不记得有这个表哥啊!要不,去问问。”
“别问!别问!”
新郎忽然拉住她说:“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好像见过这个表哥,后来他家搬走了,就没了联系。”
“确定吗?”
“错不了。”
新郎忽然一拍大腿说:“他小时候还打过我一巴掌,那咋咋呼呼的劲儿,肯定是他。”
“你怎么有这么个表哥。”
“没办法,凑合过了今晚,他就走了。大喜的日子,不差这几个菜。”
就这样,我这个莫须有的表哥,就算成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李落,你小子真贼啊!”
远远看到他们走后,和尚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他问我,怎么就敢随便冒充人家亲戚,难道不怕被认出来吗?
我笑了:“当然怕了,所以才只敢冒充表哥这莫须有的亲戚……”
亲戚这种东西,特别是像表哥、表妹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姓亲戚,很多时候只剩一个名头,根本分不清楚。
不信,伸出手指随便点,使劲捞,至少能捞出十几个表哥、表叔的,而且有一多半走在路上是认不出来的。
当然,也有例外的。
所以,刚才我并没有点明到底是新娘的表哥,还是新郎的表哥。
目的就是为了把目标扩大。
我就不信,两人都是独户,没有亲戚。
果然,在我疯狂暗示下,新郎自动对号入座,想起了我这么一个咋咋呼呼,小时候还打过他一巴掌的表哥来。
小时候,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姥爷家里又穷,经常一个月见不到肉星。
所以,常常和村里的损友去邻村混办事饭。
像这种混水摸鱼的人见得太多了,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不过那个时候年龄小,经常跟在陌生人的后面,冒充人家孩子。
即便被拆穿了,主家也不会为难我们这帮孩子,所以越来越有经验。
我还算笨的,记得一哥们有一次居然冒充新郎弟弟,骗了新娘一个大红包,到现在那家人估计都没想通,怎么就多出个弟弟来。
“要是人家确实记性好,不认你呢?”
和尚有些不甘心,凡事总有例外,如果真的被揭穿,又该怎么收场。
我嘿嘿一笑说:“那就说认错了呗!咋的,大喜的日子,他还会为了一顿饭打人啊?”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长大后,混吃喝被揭穿,也有过。
不过那又怎样,我们哥几个敲着桌子说了一堆比如‘新娘美,新郎靓,郎才女貌一对棒,来年生个大胖小,取个名字叫壮壮’之类的吉利话。
办喜事都为高兴,一听这么说,哪还会怪罪,顿时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一桌,临走时还拿了两袋点心。
“吆!这么说你还学过要饭,这套词我听过。”
和尚听我说完,都乐疯了。
“技多不压身,再说,没要过饭,还没见过要饭的嘛!大惊小怪。”
“行!要饭的表哥,佛爷我敬你一杯。”
“滚蛋!”
风卷残云,时间不大,我们两个已经吃得酒足饭饱,满嘴流油。
和尚说差不多可以走了。
我却没有理他,转身找到账房,随了两百分子钱。
以前是因为没钱,所以胡混。
现在是为了填饱肚子,就不能那么没溜了,虽然表哥的身份是假的,但这祝福的心却是真的。
“就写表哥吗?”
账房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按我的意思,在随礼名单上写了下了‘表哥’这两个字。
估计,这两口子晚上核对礼单的时候,要纳闷一阵子了。
“下面,我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挺巧,从账房出来后,正好赶上结婚仪式。
我与和尚看了个满场,最后在一声‘入洞房’后,仪式结束。
抬手看看表,晚上十点钟,确实应该入洞房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www.xiumb.com
出来后,百无聊赖的聂宝宝有些不开心。
我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递了过去。
她虽然不能直接吃,却可以闻食气,闻得那叫一个香。
转过头来,看到和尚正望着大门里的新房出神。
“想什么呢?”我好奇地问道。
后者没有马上回答,不住地摸着头半天来了一句:“你说……这地方闹洞房会出什么节目呢?”
“咋!你还真想去看看,不怕佛主一枪毙了你。”
我乐了,想不到这和尚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不想,他却双手合十,正色道:“佛说:博广多闻,亦是修行。”
“快饶了佛主吧!难道‘多闻菩萨’就是趴人家窗户,看闹洞房修成的正果?”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滚你的蛋!”
不知道是他本来就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还是和我接触的多了,这和尚越来越没溜了。
“啊……”
就在我们矫情着,远远听到婚房里传来一阵惨叫。
“不好!出事了。”
我与和尚对视一眼,拔腿冲了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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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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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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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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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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