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任杲心里出现了两种不同的人格。
这不可能,自己的儿子有多开朗,他这个父亲能不知道,怎么就忽然人格分裂了呢?
任双春当然不相信。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还是我来说吧……”
这时李慧怡去而复返,看了任双春一眼,摇摇头。
意思是说,又和以前一样,关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去。
她说,有一次半夜,听到儿子的房间有声响。
便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透着门缝往里看。
只见任杲坐在镜子前,披着一头黑黝黝的假发,正拿着梳子有以下没一下地梳着头。
一边梳着,一边冲着镜子发笑。
“我美吗?”
镜子里的任杲,妩媚万千,居然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美!你是我见过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又变成了男人。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李慧怡感觉到后脖颈子一阵发凉,头皮都炸了。
“那你呢,你觉得我美吗?”
就在这个时候,门里的任杲忽然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李慧怡。
那鼻子,那眼睛分明就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那神态,那手势,简直就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李慧怡忍不住颤抖起来。
任双春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她接过来满满地喝了一大口,抬头看着我说:“行为、举止、甚至神态都可以模仿,但那种女人特有的眼神,是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那一刻,我敢确定,杲儿就是一个女人。”
想来这个回忆是她的噩梦,再往下说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还是我来说吧……”
任双春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继续说了起来。
起初他并不相信这种事。
任杲虽然算不上阳刚,但也从没有过男扮女装的行为。
所以,他决定找自己的儿子好好聊聊。
可是,当问起那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任杲居然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下,他不得不相信心理医生的话。
当他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心理医生时,后者十分疑惑。
说人格分裂,不应该是这种表现,这种表现倒有点像……xiumb.com
鬼上身!
这话不是心理医生说的,他说作为一个医生,自己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但是,令郎的反应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从那以后,任双春开始转变思路,向驱邪这方面找。
只可惜,这世上欺世盗名者太多。
两个月来,找人无数,却收效甚微。
直到后来,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大师。
大师和任杲聊了几句,最终确定他就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可惜的是,这位大师擅长占卜却不擅长驱邪,折腾了好几天也没起到实质的进展。
“大师说强行驱邪,不是他的特长。要想根治杲儿的病,还需要找这方面的专业人才。”
说到这里,任双春看了我一眼:“我本来想找那个神婆看一下,怎料出了狐妖的事情。”
他说的神婆指的是王蟒的老老姑。
不想,事情还没开始,神婆就被困在了急诊室里。
这个时候,我出现了。
坦白地说,他和靳鸿宇一样,对我不太放心。
所以,想借着狐妖的事情,看我是否有真本领。
“小落,经过这件事情,我也看出来了,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一定要帮叔叔这个忙,叔叔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一向稳重的任双春眼睛一红,流下泪来。
“我的杲儿,这是怎么了……”
这一哭,李慧怡再也绷不住情绪,嘤嘤地泣了起来。
我和伍三丁对视一眼,问他怎么看。
他说任杲一看自己的青龙坠就头疼,证明真的有东西在身上。
那个大师能看出这点,证明真有实学。
一般来讲,这种人有两手绝招傍身,但他却失败了,就说明那玩意儿不是普通的邪祟。
我也是这么认为。
其实早在初见任杲时,已经用祭巫术的探询法探了一下。
如泥牛入海,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存在,却无法进一步了解。
“要不,先试试?”
“怎么试?”
“我先摆个阵,看看能不能把它分离出来。”
我想了想点点头。
任杲现在的身子太过虚弱,我的祭巫术太过霸道,怕他吃不消。
相比之下,伍三丁的阵法就要柔和许多。
而且,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阵法需要时间准备,我们足足忙活到傍晚,才算大功告成。
中间李慧怡曾经上去找过任杲。
但他说不想见生人,所以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并未出现,而是躲在暗处细细观察。
大约晚上七点多钟,千呼万唤下,任杲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下来。
他走的很小心,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观察很久。
直到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小心翼翼的坐到沙发上。
“爸,白天的那两个人是谁?”
用餐时,任杲有一下没一下的问道。
“噢!矿上新分来的大学生,找我有点事。”
任双春不动声色的解释。
“你怎么能让他们进咱家呢?”他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后者愣了一下,笑道:“孩子,你不懂,人家和你张伯伯沾点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好往外推。”
“那你叫我下来干什么?”
“这不是看你最近不出门嘛!想着都是年轻人,聊一聊,省的你闷。”
“我不闷,我有莲儿陪着,一点都不闷。”
“莲儿?”
李慧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一动。
这是她第一次从儿子嘴里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没!没什么。我是说,今天的莲子羹很好吃。”
任双春和李慧怡对视一眼,然后缓缓的向暗处我们使了个颜色。
意思是说,可以开始了。
伍三丁点点头,缓缓的闭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词。
地毯中的花纹里已被巧妙的融入一个阵法。
在咒语的催动下,阵法渐渐化作细小的飞灰融入空气中。
这阵有个名字,叫作‘巽魂阵’。
它只有一个效用,能无声无息的将人的魂魄和肉体进行分离。
活人的魂和肉体结合的非常紧密,要想彻底分离,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魂本就不属于肉体,则要容易许多。
乌涂公主就是这种情况,所以才会被大把头所制约。
任杲现在的情况和乌涂有些相似。
如果确实有另外一个东西附在身上,在不惊动它的情况下,会率先分离出来。
果然,毫无察觉的任杲正在吃着饭。
完全没有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长发,渐渐从头顶显现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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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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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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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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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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