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两人在外面喝得太多了,没人管,就提议去我家里喝,这样喝多了倒头就睡。
李四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既然回家吃饭,不如就去趟超市买菜,自己回家做饭。
李四双手举高,“我可不会下厨。”
我嘚瑟的笑道:“没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倍棒!”
“哈哈,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还会下厨做饭?”
“自己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下厨做饭,比较省钱。”
我们开车挑了家顺路的超市,买些晚上的食材。
李四推着下车,一步步的在我后面跟着,诉说着生意上的麻烦事。
我走在前面,挑选着食材,敷衍的应付着。
这稀松平常的日常竟然让我生出一种居家过日子的错觉感。
“要不吃火锅?”
“可以,都行。”
“那就去买肉,火锅方便简单,到家就能下锅。”
正说着,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正好是卢东。
我内心祈祷,千万别中途出什么案子,毁了晚上的送别宴。
“老程,我跟韩强在东阳路这边聚餐,你要不要跟着来吃点?”
“不用了,我今晚有事。”
卢东一愣,反问道:“有事,你有什么事?”
“你该不会去蝴蝶酒吧玩吧,卧底工作已经结束了,老程,你可不能染上这种坏习惯?!”
“什么,我是陪一个朋友吃饭?”
卢东吃的嘴里含糊不清,“正好,都是熟人,将朋友叫过来大家一起热闹。”
我听罢,回头看了一眼正等着我打电话的男人。
“算了,我们两个自己吃就成。”
话音刚落,只听电话里传来一句韩强的动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嫂子?”
“啊啊,肯定是!哎呀,瞧瞧,是我不知礼数了!”
卢东嘴里调侃着,正想挂断电话,又冒出一句,“对了对了,有个特别打扰气氛的事,我需要告诉你。”
“你说。”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跟鹏飞联系沈阳明吗,我们又联系上了,而且跟他约定了三天之后在某个咖啡馆见面。
沈阳明点名,要让你自己去见他。
那啥,老程,你要不要去?”
我一愣,本以为案子结束沈阳明已经逃到国外去了,没想到还在南宏市?
我笑道:“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咱们再不接招,岂不是没面子了。”
“你自己去,能行吗?”
我无所谓道:“没事,以他的格调玩不来暗杀着一套。”
卢东思索着,“成,等会儿我将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我应了一声,又听手机对面响起不着调的动静,“跟嫂子玩的开心啊!”
我去……这个家伙!
我刚挂断电话,李四凑了上来,“怎么了?”
“没事,过几天要去见一个案子的嫌疑人。”
“见?”
男人笑道:“不应该直接把他抓到警局审问吗?”
我耸耸肩膀,无奈道:“技不如人,找不到证据,吗,没办法把他传唤到警局。”
我摆摆手,“算了,说点开心的事。”
……
我们买了足够的食材和酒水回了家。
男人在屋里来回的转悠,似乎对我家的布局很是感兴趣。
实则,家家徒四壁。
这套三居室是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爸妈出钱给买的,为了让我住得安心。
两厅三室的房子只有我的屋里有点东西,其余的都是空荡荡的。
凄惨荒凉的程度堪比上次见到的洛可可别墅。
我们搬来桌子椅子,支撑起大锅,下着肉片吃火锅。
我略微可惜的说道:“就是时间不充裕,按理说应该给你下厨做几个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这种太敷衍了。”
“没事,我又不是不回来,等下次回国再聚。”
“成,我的窝就在这,等下次回来记得来找我。”
我们从天南海北聊到人生哲学,他负责高雅情调的部分,我负责吃饱饭。
他经商,从十八岁养父去世以后,就出门讨生活,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吃过。
而我这么多年破了无数的案子,也算是有点见识。
我们聊起世上的奇妙见闻,酸甜苦撒时,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喝酒,一聊天,时间就过得飞快。
我醉醺醺的抱着男人的肩膀,说了不少矫情的胡话,烟一黑便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高照,临近中午。
身旁早就没了人影,摸着床单被褥都已经凉了。
估计是有事要办,早早就的走了。
我起床环视一圈,床头多了一件挂着的羊毛大衣,少了一件皮衣。
外加一张字条,‘留个念想。’
……
警局,待客室。
“程先生,您好,我叫秦如。”
“您好。”
我跟面前优雅文静身穿职业装的女性握了下手,紧张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秦如一头如瀑布般柔顺的黑长发,一笑起来浅浅的梨涡,很是好看。
她笑道:“程先生,不必如此紧张。”
我搓着手说道:“秦小姐的专业判定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我没办法不紧张。”
“只要程先生心理健康,我会做出十分公正的判断。”
“会的,我十分健康。”
秦如低头,翻阅着手上的资料,整个待客厅安静的都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再次抬头。
“我看着报告上写,上次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故意的。”
“对,为了案件需要,我故意对苏琪发脾气的。”
我身子前倾,努力解释道:“这一点苏琪可以证明,我事先跟她商量过。
不仅有人证,我还有物证。
就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可以证明我是保持清醒,故意而为之的。
要是秦医生需要的话,我去给你拿。”
秦如笑着摆摆手,“放松放松,我们不是犯人审问,不需要人证物证,我只需要知道您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我勉强的挤出笑容来,这比审问都可怕。
犯人审问不会一概而论,还需要经过检查员法院层层环节。
这个倒好!
只要秦如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从事警察行业,我就要继续休假。
“我看资料上写着,您先前患有抑郁症和躁郁症,以及应激创伤后群症?”
“不,并没有医生对我进行专业的判断。”
我解释道:“这些症状只不过是我们刑侦队的法医做的判断,她可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我有权怀疑她瞎说的。”
秦如温婉的一笑,“但您先前有过自杀未遂的经历?”
提到这个终身的黑点,我变得更加焦躁,用力的搓着大腿,“对,就突然想不开了,人生之中谁还没有一两回这种时刻。
但我向您保证,我此时此刻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我特别的热爱生命。”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你最热爱什么?”
“最热爱……破案。”
我诚心诚意的回答道:“我最废寝忘食横贯一生的就是破案,不光是抓住犯人的喜悦,我还喜欢破案的过程。”
“那在这个过程中,您很开心?”
我刚准备回答开心,又临时想了想,斟酌道:“不能说是开心,一个案件的出现就代表着一定的悲伤和痛苦。
我非常的同情受害人家属,憎恨凶手,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一个案子都没有。”
秦如再次捂着嘴笑道:“您回答的非常的周全。”
“谢谢。”
“不不,我没有在夸奖你,相反,我是在批评你。”
秦如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像你这样的病人,始终不能对我们医生敞开心扉,答非所问,不说内心真实想法,我们很难判断你的病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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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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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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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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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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