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强开车很稳,慢悠悠的停在了徒骇河边缘位置,嘴里却十分的焦急,“你怎么在这!?”
他四下打量着,“这有酒店?”
我开门上车,都没好意思告诉他,我昨晚睡得桥洞。
本来这群家伙就十分担心我的健康问题,要知道我放着家不回睡桥洞,一激动再把我打包送到精神病院就惨了。
“额,没睡觉,在这儿遇到了个朋友,聊了几句。”
“朋友?”
韩强狐疑的看着我,“我认识吗?”
“刚认识的,就在附近。”
“这附近能有什么人,估计都是流浪汉或者乞丐吧。”
我指着东南方向,狡辩道:“往前走有个会所中心,全是有钱人。”
韩强拉长音应下,没再追问,“我今早到警局才听方无双说起江萌的事,看着你还没上班,就买了早饭给你送去。
谁曾想,你竟没在家,可把我给急死了!”
说着话,他递过来一套煎饼果子。
我没客气,拿过来就吃,“怕什么,我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还能丢了不成!”
“这不怕你丢了吗?”
“我能丢哪儿去,就是有人拐卖,也没人要啊!”
“主要你有前车之鉴啊!”
这一下把我给憋住了,我支支吾吾的说道:“就算了一次错误而已,咋还给钉在耻辱柱上了!还能不能好好过?”
“难能是耻辱柱,大家是担心你。”
在韩强如同老妈子一般的碎碎念中,我坐车回了警局。
许是有人事先打过招呼,大家对我整晚失踪一事闭口不言,都偷摸摸的观察者我的神情。
我气的在内心翻白眼,至于吗?
江萌自杀带来的震撼愧疚和悲伤,都被这群不是玩意得人给冲淡了。
卢东好奇地问道:“队长,你搁哪儿顺来的大衣?”
大衣风格偏向休闲商务,穿起来文质彬彬,一看就不是我的衣服。
方无双跟着凑上前来,“这大衣很贵的,香奈儿的,估计要十几万。”
“我去!这么贵!”
我震惊的看着手上的衣服,连忙拿的端正了许多。
方无双用手指摸着衣服,“都给蹭上泥点子,压出折痕来了,估计要去专门的清洗店里干洗,队长,你哪来的衣服?”
“昨晚遇到个朋友,忘在我这的。”
卢东疑惑道:“你哪儿来的朋友?”
作为我最亲近的两个兄弟,我的人际往来他们都一清二楚,这冷不丁的蹦出来一个朋友,还能穿得起十几万的奢侈品大衣。
卢东眼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被背叛的意味。
说是朋友,实则是个陌生人,我连昨晚的那兄弟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摸摸鼻子,“各位,能开会了吗?”
江萌突如其来的自杀,打乱了专案组接下来的所有行动。
全部人暂停手头的进程,都在忙着调查自杀案件。
苏琪起身,“从尸检报告来看,确定死者死于高空撞击,心脾在瞬间炸裂,死得很干脆,没有痛苦,生前并没有服用致幻类药物,身上没有其他伤痕。”
鹏飞起身,“现场周围的监控录像显示,死者于当天六点下班回家,八点进入阳台,在二十三分钟后跳楼死亡。
整个过程并没有出现第二人,我查看了电梯的和单元楼门口的监控摄像,确定死者独自居住,屋内没人。
对了,江微微于死者跳楼前两天的下午两点,曾经前往拜访,在死者家里逗留两个小时候离开,其余再没人拜访。”
鹏飞顿了一下,又掏出厚厚的一叠文件,“这是死者生前各个电子设备的浏览激励、与他人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以及银行的流水单等等。”
我微微惊讶,竟然调查的这么清晰?
昨晚,江萌自杀案发生时已经晚上八九点,回局里怎么也要十点了。
今早才上班一个小时,他将东西都调查清楚了?
想必,昨晚一夜没睡没回家,都在局里加班。
我接过资料时,顺道说了句,“不必这么辛苦。”
鹏飞暖暖的一笑,“没事。”
方无双起身,“现场没有第二人的痕迹,死者家中的门窗,我一一检查过了,确实处于封闭状态,没有遭到外界破坏。
从痕迹来看,基本可以判断为自杀。”
我摆摆手,示意他入座。
“也就是说,除了家里没有搜查,其余地方的调查都已清晰。”
卢东点头,“对,家中的搜查正等着不扰民的时间。”
“大方向是自杀?”
韩强表示,“无外人进出,门窗封锁,第一现场和案发现场都没有他人痕迹,这已经算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自杀几率了。”
我查看着各部门各方面汇总的资料,敲着桌子,重新问了一句,“大家相信是自杀吗?”
众人噤声,低着脑袋。
苏琪正色道:“就目前的证据而言,是的。”
我随手拿起鹏飞上交的搜索记录,示意给大家看,“死亡当天,手机搜索打开网页一千二百多个,所有内容都关于邪教、无天教派的关键词。
这就是证据。”
方无双问道:“队长认为死者自杀跟邪教有关?”
“不是有关,而是板上钉钉。”
我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拍,“卢东方无双去搜查死者住所,其余人按照原定计划寻找第二据点的蛛丝马迹,韩强,以命案嫌疑人的身份传唤江微微。”
韩强一愣,“传唤江微微?以江萌案件的嫌疑人?”
大家被我的魄力给吓了一跳,卢东问道:“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方无双提醒道:“而且江萌案件定性的为自杀案件,只有案件相关人,没有嫌疑人。”
“江萌跳楼并非自杀,而属于邪教迫害,我会去找局长,申请并案调查。”
我指着彭飞提交上来的资料,“按照视频资料显示,死者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江微微,有理由怀疑她就是嫌疑人,传唤。”
韩强卢东对视一眼,默默的起身干活。
众人纷纷离席的时候,我才发现,清早的会议少了杨灵跟李道。
由于杨灵身份存疑,我经常故意的漏掉她开会。
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以杨灵的性格来讲,早晨确实起不来床。
至于李道?
我开口问道:“有谁知道李道去哪儿了吗?”
方无双伸手道:“我给李顾问打过电话,他说,在忙。”
……
局长办公室。xiumb.com
“来,来,来根华子。”
我看着局长递过来的软中华,想了想,从里头拿了三根,塞到自己的烟盒里。
我拉着椅子坐下,问道:“您咋舍得抽中华了?”
“不是,我女婿前段时间来看我,给我带了一整条,哎呀,这几天咱们局里有福气,都可以来我这儿蹭烟抽。”
“那敢情好。”
刚入局的时候,我听师父提起过,局长有个独生女,学的金融贸易,在国外常春藤大学念硕士,华尔街精英,还找了一个外国男朋友,打算以后定居国外。
老头听了,差点没气出脑血栓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头估计看开了,竟同意洋女婿上门拜访。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以前觉得大逆不道的事,慢慢接受了,也就那样。
局长自己点了一根,靠在椅子上说道:“没几年了,撑破天再有三四年,我就该退休了。”
“退休还有返聘,您着什么急,杨叔哪一天休息过。”
“我跟他可不一样,等我退了休就好好休息,去国外,去我女儿那里享清福去。”
我笑道:“挺好的。”
“你呢,小程,你退休之后干什么?”
我神情一愣,“我现在谈退休是不是有点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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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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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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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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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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