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觉得对不起我,就把上个月的钱还我吧。”
卢东这恋爱估计才谈了一个多月,毕竟他是从上个月开始就保持着一周借一次钱的频率。
卢东立马严肃地拒绝了我:“在你眼里,兄弟间的情义竟然比不上金钱!”说罢一副痛心疾首地做捂心状。
我没空陪卢东贫嘴下去,甩都不甩他,直接大步往外走去——苏琪来了消息,而韩强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路上,我重新过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早上被割韭菜,中午被喂狗粮,下午还接了一遭命案,忙到现在天都黑了连口饭都没吃上。
虽然说干我们这行的很容易错过饭点,不过今天怎么说也不该我加班啊。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啥破事啊!
车内的气氛低至零点,前面开车的韩强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一盒方便面,往我这儿一丢,若无其事道:
“忙到现在没吃饭吧?还剩一袋了,你凑合着吃吧。”
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向他道谢,没想到下一句他就立马打破我所有的感动:“不知道有没有过期,赶紧吃了,别回头烂我车上。”
我:……合着我就一垃圾桶呗?
后来一想,不对,这货今天也加入了割韭菜大军。
我:……呵呵,我还是你们的ATM机。
把我送到警局门口之后,韩强摇下车窗,架起一条胳膊搭在车窗上,朝我喊道:“程宵!”
我扭过头看向韩强,一脸不解。韩强淡淡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不知道这位祖宗又发什么神经,我翻了个白眼,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韩强的车倒是在门口停了很久,大概有一支烟的时间,夜幕中能看到他一明一灭的烟头。
狗日的韩强,不是说自己没钱吃饭吗?哪儿来的烟?!我一边咬着牙恨恨地想着自己的愚蠢,一边往法医科走。
意思意思敲了敲门之后,我拎着那盒方便面走了进去,迎面撞上叼着烟的苏琪高举开颅锯。
苏琪用眼角瞥了一眼发现是我,叼着烟的嘴里含含糊糊道:“等我一会。”说罢就开始拎着开颅锯开始操作。
我向她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轻车熟路地走到里面地休息室打了开水开始泡面,人嘛,再艰难的环境之下都要乐观面对。
毕竟我已经饿到没力气去面对困境了。
中午陆菲选了个高档的西餐厅,里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本来就只吃了个半饱,现在的我基本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外面开颅锯切开人骨的“嗡嗡”声伴着我吸溜着泡面的声音竟然毫无违和感。
三下两口扒完之后,我漱了漱口带上橡胶手套准备出去看看张月的尸体,半具尸体。
苏琪已经切开了张月的头骨,弯腰仔细检查着伤口处,她稍稍抬眼,又转向尸体,道:“颅骨上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穿孔性骨折,应该是一个钝器的重击导致的。”
我走过去看向苏琪所指的方向,果然,正是因为这个钝器伤导致了内颅的出血。
“不过……”苏琪在张月的颅腔内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有些疑惑道,“这个出血量并不大,死者只遭受了一下重击。”
苏琪直起身看向我,说道:“这个伤口,很有可能是一个圆形的锤子,大概直径有一拳。”
说罢苏琪朝我比划了一下伤口和她的拳头,女人的拳头握紧后还比张月的伤口处小一圈。
我在脑海中飞快查询着这种形状的凶器,问道:“会不会是那种凿墙会用到的锤子?”
苏琪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我托腮回忆了一下剧场内的布局。这种锤子一般会出现在工具间里,可是案发现场附近并没有什么工具间。
苏琪在一旁出声提醒道:“也可能是来自道具室。”
我突然想起来在舞台不远处就是张月的化妆间,是一个由道具室改装成的独立化妆间,这还是张月自己要求的。
我这是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
“据我所知,那种锤子一般有近四十斤重,而«狐狸天使»这部舞台剧基本上是张月一个人的独角戏,所有道具都由她一个人使用。”
这么身量娇小的姑娘用得上那么重的铁锤?不知怎的,我眼前浮现出叼着烟的苏琪操着开颅锯霍霍向张月的脑袋砍去的样子。
既然用不上这样的锤子,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剧场里?
苏琪学着我的样子朝我耸耸肩,说道:“我哪知道,这不是你们一线的事嘛?”www.xiumb.com
我友好地提醒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琪,道:“别忘了,你的警员证上也是写着刑警队的。”
苏琪翻了个白眼,继续俯下身子对张月进行尸检。
张月颜面发绀,肿胀;面部皮肤和眼结合膜有点状出血。基本可以判断她是由于颈部被人勒住导致机械性窒息。苏琪立马朝我泼了一桶冷水:
“是不是致命伤现在还是很难确定,你看。”苏琪说着扒拉开张月的颈部勒沟对我说:
“这个勒沟并不算很深,虽然死者有窒息的痕迹,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断定死者是被勒死的。”
我点了点头。正如张月后颅脑的钝器伤一样,受力面积大,但是出血量并不大。
两处伤口的力度都很小,会不会是因为凶手的力气本来就很小。那么凶手很大可能是一个女人。
苏琪说着就直接拿着钳子开了张月的胸腔,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右心及肝、肾等内脏淤血;肺淤血和肺气肿;内脏器官的浆膜和粘膜下点状出血。
苏琪丢开大钳子,道:“现在可以判断了——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勒伤。”张月死于机械性窒息。
因为是机械性窒息,所以张月的尸体现在已经开始出现暗紫红色的尸斑了。我执起张月已经开始浮肿的手,心里一阵唏嘘。
再光鲜亮丽的美女死了之后也还是会出现尸斑和浮肿,然后在这时,我眼尖地发现张月指甲缝里有不明物体。
“苏琪你快看!这是什么?”我将张月的手递给她看。在左手指甲缝里有不明肉色絮状物,看起来像是皮屑。
苏琪见状,立马执起张月的另一只手观察,果不其然,右手指缝里也有着同样的皮屑。
苏琪赶紧找来了玻璃皿和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张月指缝里的皮屑刮下来,急匆匆地往外走,边走边说:
“我去做张月的DNA比对,你先去忙吧,出结果我会通知你们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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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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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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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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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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