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任务总算是圆满完成了。
下面就是提审张成功。只要能让他顺利认罪,那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
我想到那个精于算计的苏讼,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不过按照苏讼今时今日的身价地位,想来张成功应该是请不起他了。
我想起几年前的案子,突然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律师一般不会轻易接像张成功那样一审被判死刑的刑事案件,风险太大。
关键当时的张成功只是一个普通的劳工,能请一个小律师为自己辩护已经是勉强了,但身为新秀的苏讼竟然愿意出手帮他,这很奇怪。
正想着,一只手伸到我眼前晃了一晃,我反应过来一抬头,是卢东这货不老实的手。
卢东侧着身子靠着墙,歪着头打量着我,韩强挺直了背,板正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同样仰头看着我。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卢东挑了下眉毛,好奇地问到。不知道是不是让这人去窑子里卧底久了,我总觉得他身上自带一股浪荡的味道。
我嘴角抽了抽,暗自扶额,苦口婆心地对他道:“正经点,你多少还是个人民警察。”
也不能完全怪人家,谁让他长了一副勾搭人的桃花眼。
卢东被我说的有些懵逼,委委屈屈地收回手摸摸脑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和韩强,不满地嚷道:“我又咋了?”
卢东是我们三个里面年纪最小的,原本以为只是个热血青年,满腔少年意气,现在发现他还蠢萌蠢萌的。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结果是个铁憨憨。我艰难地压制上扬的嘴角。
韩强在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出声打断了我和卢东的互动:“好了,我们走吧,张成功那边更重要。”
正在打闹的我和卢东就像突然被点到名的熊孩子一样,悻悻地闭了嘴站好。韩强已经迈着步子往楼下走了,我和卢东对着他的背影偷偷做了个鬼脸。
走在前面的韩强好像意识到我们俩没跟上,稍稍侧过头轻飘飘地看了我俩一眼,那一眼杀伤力不亚于你上课打着瞌睡结果窗边正好飘过班主任的威力。
我和卢东对视一眼,果不其然,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虚。
这也不能怪我们,韩强总是那副理智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招惹。
但实际上,他不只是有任务在身的时候摆着一副冷漠脸,而是他本身就是个情感淡漠的人,他说,他天生如此。
我曾和他开玩笑,说:“有本事你就保持着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不要变,我倒要看你啥时候能娶到老婆。”
韩强倒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照旧低垂着眼眸,淡淡地回道:“那就不娶老婆了。”说罢,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程宵,那我就娶你。”
韩强古井无波的眼睛中闪烁着一些小星星,他就这么“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我当时就怔住了。
就好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下来,劈得我外焦里嫩。我被他这话惊出了表情包,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xǐυmь.℃òm
我和他僵持了半分钟之后,韩强突然嗤笑道:“嘁,我开玩笑。”一语又毕,韩强又低下头处理手上的资料,我也尴尬地摸着鼻子,边打着哈哈边溜出门。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从韩强嘴里跑出来的骚话,从那以后他还是那个古板的他,就好像啥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看着眼前男人瘦瘦高高的背影,脑海里回忆着之前难得的一次“乌龙事件”。韩强明明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年纪,但他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理智。
本来警队就基本等于一个和尚庙,队员个个过着苦行僧的生活,韩强就更像一个无欲无求的老神仙。
“每个人会有自己的妄想”。那么,韩强的“妄想”是什么呢?
“到了,你俩去吧,我就不陪了。”韩强瞥了一眼我和卢东,转身便要离开。卢东一把将他拦下,问到:“干啥干啥?你队里又没事你跑啥?”
韩强已经坐到队长的位置了,按理说手头上要处理的要紧事并不太多,怎么这么急着要走?我留了只耳朵默默竖在一边听着。
韩强直接翻了个白眼抛给卢东当做答复,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审讯室里的张成功正在接受审讯员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几番交战下来,双方基本都已经累瘫了。
但是张成功还是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没做,不见自己的律师,他什么都不会说。
我和卢东进入后面的隐藏摄像室,站在单向玻璃后观察着张成功的一举一动,另一只手拿着耳麦听着整个过程。
其实这个时候的确已经问不出什么了,我们手上尚且还没有有关张成功涉嫌“9.7”案等连环碎尸案的直接证据。
在这件事上他为自己准备得很好,现场处理得很干净,而郑成则和刘大显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们连其他死者的尸体都找不着。
“不一定。”这时我打断卢东的话。早前已经派牛二前去调查了,离下一次碰头时间还有一天,想来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想起来,我瞥了卢东一眼,暗自腹诽道:谁让你这个废物,全程竟然没有一点参与感,派你干的活一样也没给我做好。
玻璃对面的张成功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拿捏住警察手上没有他涉嫌连环杀人的证据,又加上他头一次借苏讼逃脱了一次法律的制裁。
此时坐在铁椅上的张成功就像坐在自己沙发上一样的惬意,竟然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审讯员美女唠起了嗑,耳麦里,他俩都已经在聊“母猪的产后护理”了
单向玻璃那头的两人打得火热,然而,单向玻璃这边的氛围已经降至冰点。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这是被人套了话了!
我忍不住走到审讯室门口敲了敲门,黑着脸示意里面的小孩出来和我换,再让他俩这么聊下去还得了!
张成功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审讯员换了人,不等我坐好便主动宣战道:“哟哟,谁把我们程队长惹到了啊?”
我直接忽视他的阴阳怪气,单刀直入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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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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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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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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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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