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凶手的血迹更好,这算是一份实打实捏在手里的证据。
如果只是郑成则的,那也无所谓。至少我们基本还原了整个过程。
这堵墙后面有一块长约四米宽约三米的水泥地,水泥地紧挨着小球镇上唯一一条河。
两侧都是临河人家的房子,与河之间只隔着一条宽不足一米的走道,一个成年人,还要带着尸体通过还是比较困难的。
“警,警官……”一个细声细气地女声传入我的耳朵,我下意识寻找这声音的主人。
墙角缩着一个带着口罩的小姑娘,她从墙边歪出一个脑袋,正好撞上我探究的眼神,又赶紧缩了回去。
小姑娘个头不小,只是那双眼睛全然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看上去不过十八岁左右。
我注意到,这个小姑娘的身高和之前失踪的卖淫女的身高差不多,应该也是168左右。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显得和善一点,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友好地问到:“怎么了小妹妹,你是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她点了点头,怯怯地走到我跟前,一双大眼睛不安地看着周遭围观的人们。我心下了然,带着她走到僻静的地方,小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她摘下口罩,白嫩的脸颊上被人抽得红了一大片,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隐隐有着血丝。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是谁能忍心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打成这样?
她见我这番,急忙低下头戴好口罩,眼尾处开始一圈一圈的泛红,鼻子一抽一抽,哽咽地讲明了情况。
小姑娘叫林双,今年19岁,她也是外来务工人员,在附近的小餐馆当服务员,她的出租屋正好就在往左数第四间。
昨晚她回家时路过这堵墙,一个男人突然从角落阴影处窜出来一把抱住了她,她当时就被吓傻了,直到男人开始将手伸进她上衣下摆才想起要喊叫求助。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不由分说地甩了她十来个巴掌,她被打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混沌,瘫坐在了地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遭遇不测之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就是从这个拐角,一个瘸子冲出来吓住了那个坏人,我感觉他们好像认识,但是当时我太害怕了,太害怕了……”
林双两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身体微微颤栗。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赶紧爬起来跑了,那个瘸子帮我拦住了他,我这才能逃跑……”
我立马抓住一个重复的字眼,有些急迫地打断她:“瘸子?你确定吗?”
林双低着头想了想,随即抬起头坚定地向我点点头:“嗯嗯!他走起路来是一瘸一拐的,肯定是瘸子!”
“路虎三人组”内就有一个瘸子!
所以我们的侦查方向是对的,郑成则的暴毙果然是因为内讧。
不过按林双的话来看,当时只有两个男人在现场。可是我们原本的猜测是郑成则与另外两人产生争执,另外两人合起伙杀了郑成则。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可能又要被推翻了。
另外的疑点在于,为什么郑成则会是孤身一人行动?又为什么会对着一个普通服务员下手?
我们之前也总结郑成则一行人对卖淫女下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拿捏了经营者的小心思,也是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对卖淫女实施抢劫。
外约坐台的卖淫女一般会将自己精心包装好,按照客人想要的效果呈现在他们面前,而大部分都会带着自己的随身包包来“衬托”自己身份不凡。
毕竟外约多少有点风险在,搞不好就是被扫黄警察钓了鱼。
但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能有多少钱呢?我的初步猜测是郑成则认错了人,让小姑娘遭受了无妄之灾,而找他报复的同伙在无意中救下了两条人命。琇書蛧
我安抚了一下小姑娘,将她送回了家。
河边整齐摞着一叠青石板,根据走访调查情况,这是附近居民用来打水或清洗的。
“像什么鸡啊鸭啊,要杀的时候就蹲河边划了脖子朝河里放血,反正这条河的水都是活水,第二天就没事了。”
这时走访时,左边那户人家里的老太太跟我们说的。不知怎的,我突然回想起这句话。它似乎和案情没有任何关系。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流,有些出神,脑海里却出现另一幅画面。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巷道是寂静无声的。
蹲守在角落里的郑成则在黑暗里蛰伏着,等待着他的猎物出现。
此时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由分说地对着人上下其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而怀里的女人似乎不是很懂“规矩”,竟然开始大声呼救,他一时怒从中烧,扬手给了小姑娘十来个巴掌。
这时,同伙“瘸子”突然冒出来,一时间吓到了精神本就不太稳定的郑成则,小姑娘得以逃离贼手。
“瘸子”在郑成则面前和他说着话,故意吸引他的注意,而他不知道的是,背后已经有悄无声息地割破了他的喉咙。
郑成则瞪大双眼,两手捂住汩汩出血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两人直接拖着郑成则到青石板上,像普通人家杀鸡鸭一样将他的血放进湍急的河水之中,不久郑成则的身体变得冰凉,渐渐失去的挣扎的力气……
不过以上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实据。毕竟一个犯罪团伙能共同犯事多次,内部一定有着高度的团结和统一。
我蹲下身,观察着河边已经被染得有些暗红的青石板。板上连个脚印都没有,有的只是日积月累之后深深刻着的层层斑驳和青苔。
在这样的地方使用用鲁米诺试剂应该没有用了,毕竟这是大家用惯的“砧板”,有着日积月累的血迹,而我们目前只能做到“充分怀疑”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看着河对岸整齐划一的房屋,向身边的人低声询问道:“对岸有监控吗?”
和杂乱无章参差不齐的破落巷子相比,河对岸早已率先经过城市大整顿,一派灯火通明,有可能隐藏监控也会多一些。
是的,我想走捷径了。之前韩强藏的那个隐藏摄像头属实给案情带来质的飞跃。而我们继续往下侦查,却发现这案子越发扑朔迷离。
线索不足,犯罪嫌疑人刚被发现就死了,导致我们只能根据手中掌握的有限线索所做推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我们的猜测会像纸一样一戳就破。
这时距离“9.7”案已经过去六天了,时间不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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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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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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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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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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