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也没想到“梦想成真”来得这么快,他想象中的“废人”竟然真的就站在跟前,可惜他没能按想象那般喝令众多衙役将嫌犯拿下,反而因他阴鸷的眼神开不了口,甚至有些腿软。
“废人”并非刘诚想象中那样瘦弱得不堪一击,相反对方身材高大,虽然不强壮但骨架在那,即便双腿长短不一,但立住时仍旧比颤颤巍巍的刘诚高出了一个头,且看上去镇定自若多了——如果他的脸上没有那些狰狞的烧伤疤痕的话。
刘诚嘴巴张张合合许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直到那个陌生且可怕的男人走到他跟前,满眼充斥着触目惊心的伤疤时,胃里翻滚的不适让他终于能勉强发出声音来,“你......”
跛脚男人见此,却毫不犹豫地抬手将手中短刀架在他那肥肉叠了好几层的脖子上,压低声音警告:
“别出声,否则,你就没有,再出声的机会了!”
男人说得艰难,又刻意压着嗓子,声音如同在潮湿的洞穴里听到毒蛇爬行时腹部摩擦土地般,既黏糊又令人牙酸,听得刘诚忍不住想干呕,却还不得不在极度恐惧中、在极强求生意识下抬手捂住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刘诚识相的举动让男人颇为满意,丑陋的面孔扯出阴鸷的笑来,凑近惨白颤抖的脸问:
“知道我是谁吗?”
刘郡守下意识地摇头,双颊肥肉随之快速摆动,看上去十分滑稽,又有些可怜,但男人却无半分怜悯,而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沙哑的声音透着狠绝:
“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刘诚睁大双眼,下意识就想放声呼救,男人却眼疾手快地扭转了执刀的方向,刀刃依旧贴在短且胖的脖颈上,将比他胖出一个半的刘大人箍在身前,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唔......”没给他出声的机会。
男人费力使他动弹不得,而后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想要你妻女的命,就给我闭嘴!”
一提到张氏与刘淇,刘诚挣扎的动作一顿,前所未有绝望油然而生——他知道这个顾墨玧勒令要尽快抓住的嫌犯不是说说而已,他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刘宅,自然也能对府上任何一人动手。
他虽好色,可也因此没留下多少血脉——内院女子斗起来比谁都狠,胎儿婴儿都不放过,因此这么多年能好好长大的子女就刘淇一个,他绝不能让刘家血脉因此断绝!
见刘诚听到妻女有性命之忧竟然真的老实下来,男人只觉嘲讽——若此人真的还有所谓良知,那为何能为了一己私利就出卖万千同袍?
思及此,男人不由冷笑一声:
“找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杀了她们!”
刘诚连连点头,他此时受制于人,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将你们四年前,偷运军火的罪行,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一听到男人提及四年前军火一事,刘诚顿时怔愣住了,若刚刚还侥幸抱着相与嫌犯谈条件的希望,那么此刻他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尾,死心了。
男人见他不作回应,将他脖颈的刀刃又贴紧了一分,催促道:xiumb.com
“你,还是你妻女,做个选择吧。”
刘诚猛然回神,狠狠打了个冷颤,闭上双眼竟留下了两行泪,自暴自弃地点头,“嗯唔!”我写!
男人见状再次冷笑,粗鲁地将他押到书案前,保持着刀架在他脖子上,捂着他嘴巴地姿势,让他拿笔写:
“快写!”
刘诚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笔头未落下,墨水倒滴落了好几处,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别想,耍什么花样!”于是刘诚赶紧落笔。
半晌,刘诚总算是写完最后一个字,力气大概都用完了,手一滑笔没握住就滚落到一旁。
男人看了一眼他写的内容,冷哼一声,心想他大概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虽然交代得语无伦次,但倒是没有半点隐瞒。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留你一条全尸。”
音落,刘诚嘴里便被塞了一块布巾,一条麻绳被甩了出去,绕过屋顶横梁,垂在他头上。
人在面临绝境时总会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刘诚亦然,他听到“全尸”二字时,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脑子一片空白,一心只想求生。
可正当他铆足了力气想要搏一搏时,翻涌的气血忽而随着一股热流从他裤裆留下,尿骚味很快蔓延开来......
男人嫌弃地将他连拖带提地搬到椅子上,当绳结系好,刘诚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反应过来,脖子已经套进了绳圈。
窒息感让刘诚想要挣扎,却发现力气早已泄光,别说逃脱,他连站在椅子都站不稳。
而此刻,他却似乎听到了管事焦急遥远的声音:
“顾......顾侯爷,我家老爷真的不在府上......”
刘诚闻声一双小眼睛睁得老大,内心大喜,挣扎着想要弄出动静引人注意。
不料垫脚的椅子突然被男人挪开了,失去支撑的刘诚惨白的脸顿时涨红,内心焦虑无比,双腿也不断在空中乱踹,可惜,只是白费力气。
“呜呜——呃——”
男人就这么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双乱蹬的腿渐渐不动、垂落,伴随着“咔嚓”一声,刘诚的颈骨与气息都断了。
这时,男人听到杂乱地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大概是顾侯爷随行的护卫,冲管事喝道:
“别废话,带路!”
“......”
然后男人不缓不忙地从腰间拿出一块铁质碎片,压在了刘诚写的“认罪书”上面,眼底闪过得意,喃喃自语似的讥笑道:
“大帅,你还是慢了一步。”
接着从来时的窗台跳了出去,与此同时,书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作者有话说】
记得评论区有位太太说她生病还要码字,我回复完当晚就牙疼了,码上一章的时候我觉得我还能坚持,结果高估了自己,而且第二天就头疼发烧了(老年人不配熬夜)。
在床上半身不遂地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想到了一个小甜饼,当然不可能现在开坑,以后存稿没个几十万不敢开坑了。
知道评论区有很多刀片,心意收到了(等我腰板能挺直了再去翻并评论),实在太对不起你们了,鞠躬,跪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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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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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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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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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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