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丁知府这才病急乱投医,他趁韩越平不在府里才去的,想的大概是让芮若瑶给罗府一个交待,私了就行,谁知道,碰了个钉子。”皇帝摇头。
青扬道,“国公府的这位少夫人,听说一向很好说话,怎么这一回,不出头了?”
“自古女人不上堂,她若去了衙门,长满嘴也说不清了,哪个女人受得了旁人异样的指点?这于名声有损的事情,她不去才是正理。再说,若菊院的人,很多都是皇姑姑调教出来的,她们能不知道这些门道?肯定会拦着她的。”皇帝道。
青扬点头,可他也不便就朝堂的事发表意见,皇帝不说话,他也不问。
折子里面还有一张纸,皇帝打开来看,竟然还是很大一张,里面密密麻麻,详细列出了丁知府贪赃枉法、罔顾人命、以权谋私的各种罪状,还有方严,两人罪名差不多,时间、地点、事情,写得清清楚楚。
皇帝心中大怒,一方面震惊韩越平快速的手罗,一方面,被丁方二人的行为气到,“混账,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朕了?”他重重地一拍桌子。
青扬以为他在生韩越平的气,“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事可宣国公爷回来,让他好好教训二少爷,毕竟二少爷也是为了府里的颜面。”
皇帝气得把状纸甩到他面前,“立刻着人去办,人证、物证都不能少!若是真的,哼!”他脸上有着煞气,当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官了,决不能放过一个。
青扬领命而去。
而且,进去了四五个,国公府这边好像也消停了,韩越平不再上折子,也不再频繁去太子府,罗和胜他们又观望了一罗时日,似乎真是太平了,忍不住试去额角攒了好久的虚汗。
又到寒冬腊月,虽说天气冷,不大好出门,可越是如此,那些夫人们便越觉得无聊,于是乎,到像是商量好似的,大家轮流办起宴会来。
这一日,正轮到岳将军府。
岳夫人忙得团团转,她两个儿媳也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正式开始,岳夫人这才入了座。
她对身边的芮若瑶道,“唉,真是老了,这才忙一天,就觉得头晕!”
芮若瑶还没说话,另一边的方婷便道,“哪里是老了,夫人一向享福惯了,有两个贤惠的儿媳帮忙,哪里需要你亲力亲为。你今儿这番忙进忙去的,倒让我们大家都不好意思了!”
其他夫人也都笑起来,岳夫人又把目光投向她的两个儿媳。
芮若瑶道,“伯母就别再张罗了,两位嫂子都是能干的,让她们忙活吧!”
岳夫人这才回过脸来,谁知道,“呯”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汤里,汤水四溅,响起一片惊呼。
岳夫人气得脸色发红,“谁?混账东西,干的什么好事?”
芮若瑶指着她道,“伯母,您、您的步摇,断了!”
众人往她头上看去,可不是,还剩一截光秃秃地棍子似的东西插在头上。
岳夫人伸手一摸,取了下来,气得往桌子上一摔,“好个珍宝阁,上门来的时候说是最好的,成色质地都是没法说的,其他人也都没有这样的款式,没想到,竟是拿了个破烂玩意儿消遣我!明天,我非去砸了那黑心的店不可!”
芮若瑶脸上有些小受伤,“伯母~~”不知道珍宝阁如国公府的玲珑坊在唱对台戏吗?京城如今人人都知道了。这脸,要没地方放了!
岳夫人有些尴尬,“若瑶,我没去,是他们送上门来的,非说很好,给我试戴,还说没问题了再给银子,我就戴了半个月,真的!”
她这一番解释倒是让芮若瑶脸色好看了些,秦惠也道,“前些日子也去我们府里了,也是说满意了再给银子,以前也是有些交情的,我想着看上去蛮精致的,平时戴着也轻松,谁知道,前几天,一个耳坠子突然一分而二了。唉,幸好没伤到哪里。”
方婷气呼呼地,“你那还算好了,我买了个戒指,结果那天泡澡时间长了些,手有些肿,取下来的时候一用力,碎了,我上珍宝阁要说法,人家一口咬定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芮若瑶含怨带嗔地看着她们,也不说话,这可是平时跟她最亲近的人啊,竟然,也没抵挡住对方的诱惑。
方婷道,“若瑶,此事是我们对不住你,不过,我们绝对不是支持他们,只是碍于面子罢了,谁知道,他们竟然这么坑我们,哼!明天我就带人去砸了他们!”
岳夫人一拍桌子,“到时候也叫上我,我们府里有人,收拾他们轻而易举。”
“你们这是做什么?传出去,小心自己夫君被人弹劾!”秦惠劝道。
芮若瑶也道,“是啊,算了吧,那么多首饰,偶尔坏个一两件,也是可以理解的,玲珑坊有时候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反正我是不会再要他们家的东西了,只要是他们罗府几人经营的,其他铺子我全都不会去了。”方婷恨声道。
岳夫人也点头,“就是,说得好听,看上去也没问题,没想到,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其他夫人也不好说话,只是微笑,岳夫人见状,连忙道,“好了好了,都不说了,我让人再准备一下,大家去换换衣服,然后,咱们再继续。不要坏了好心情,我还安排了歌舞呢。”
那些夫人们便都下去换衣服了,谁也没有说什么,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府与长公主府到底同出一脉,也许哪天就好了呢,他们与国公府也是姻亲,他们可以自己内斗,却一定不愿意旁人去踩几脚,大家都是明白人,不会贸然说话行事。
原本只是打算看热闹的,谁知道过后的几天,那些夫人小姐们在珍宝阁买的东西,相继出了问题,不是突然碎了破了,就是戴或者取的时候一个用力,坏了。
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好几位夫人还当众出糗了呢。
她们联合起来,一齐下了帖子到衙门,让他们封了珍宝阁,以免再祸害人,衙门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罗府的产业,也不是随便能封的啊,谁知道长公主府的人会不会出面呢?虽然说分家了,但血缘是断不了的啊。
苏灵儿听了这些言语,鼻孔一哼,不屑地道,“这群白眼狼,谁要管他们了?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干得好,却原来都是糊弄人的,真是作茧自缚,活该!”
方婷更是直接,跑到若菊院,“若瑶,此事你们国公府会出手帮忙吗?”
芮若瑶一脸懵,“我不懂这些,如何帮?这些事,得等夫君回来!”
“二少爷呢,他也是这个意思?”方婷又问。
“他?他这几天去军营了,怕是要到年关才回来,父亲说他许久没去历练了,要好好呆罗时间。”芮若瑶道。
方婷这才放下心来,“好,我知道了。”她说完就出去了,“若瑶,你好好照顾小家和,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珍宝阁最终还是被封了,罗家人突破重重阻拦,递了折子到皇帝面前,可惜,众意难违,皇帝也道,“若是东西好,谁会这么为难他们,实在太不像话了,竟然这么愚弄人,也算罪有应得了,让他们以后老实做人、好好做事吧!”
此事已成定案,没有人再说什么,罗府关闭的珍宝阁,也没人敢轻易接手,就闲置着了。
韩景恒在江州的事情也格外顺利,他查了好些地方的银钱帐目,甚是还走访了民间,都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便安心地打道回府了。
皇帝头也没抬,“你先出去。”
青扬公公不敢多问,弓着身子低着头,退了出去。
皇帝终于放下手里的事,直盯着韩景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听圣命!”wWW.ΧìǔΜЬ.CǒΜ
韩景恒抬起头,“皇上错怪微臣了,微臣马不停蹄,一路疾驰,就是为了早日向皇上复命,奈何身上微恙,为了不损皇上龙体,昨夜在家中喝了好几剂药,今日觉得好些了,这才前来禀报!”
他说无愧,皇帝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道,“真没问题?”
韩景恒回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起身往龙案前走,声音低了些,“自然是有问题的,江州秦家,早在之前就有端倪,心不向皇上,咱们在京城都有所耳闻,他们在那边一手遮天,过去了却什么风声也没有了,这本就是奇怪之处!明摆着有鬼!”
皇帝点头。
韩景恒又道,“而且,罗府那几个人的本事,皇上也是知道的,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从江州运来东西?到了京城才让人发现,只能说明江州,或者他们背后的人,有咱们都查不到的东西,明面上的那些买卖,根本就不足以为信。”
皇帝气得把桌上的折子都摔了,“混账!”
殿外的侍卫和公公相互对视,都以为皇帝在骂韩景恒,他一向对这位小公爷既欣赏又头疼,平时有不如意的时候,也是这样骂他的,从不曾罚别的。
“皇上当年说要以仁义执政,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只怕,倒让他们的心生得更大了,”韩景恒道,“以后可要盯紧了,别让兔子给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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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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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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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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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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