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复杂的除了罗氏,还有田静雅:虽然罗氏是继室扶正,可韩越平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啊,自己家世又比芮若瑶高了不知道多少,可是自己生孩子,长公主在行宫休养,没有回来,贴身的嬷嬷也都在行宫照顾,只有院子里一个大管事送了些礼,完全比不上给芮若瑶的那些,后来,也不见她再上门来看孩子。
可现在呢,从芮若瑶怀孕起,她隔三差五遣人来送东西,昨天作势要生时派了宋嬷嬷来,今天更是一大早就来看望,还敲打了国公府众人一番,就怕让芮若瑶受半分不公。
有韩景恒在,谁敢对芮若瑶使脸色?谁又能欺负得了她?
同是国公府的儿媳妇,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她心里闷闷不乐起来。
这些,全然没有打扰到若菊院的热闹。
连韩国公得到消息,都从军营赶了回来,抱着孩子,笑得极为开心。
皇帝派了人来、太子和太子妃又是双双齐来,其他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芮若瑶和孩子需要静养,韩景恒怕人吵到她们,屋子里一直有一个老到的嬷嬷和一个丫头在守着,来探望的人,除了极亲近的,其他人都进不了主屋,更别说进内室去看了。
罗氏试探地问,“你、与景恒,还没有,嗯?”
香桃涨红了脸,小声道,“大少爷不放心少夫人,生产之前每天晚上都陪着她睡的,现在,大少爷睡在偏室,”
“你想?”
“奴婢想求夫人,让奴婢能称心如意,事成之后,奴婢什么都听夫人的。”香桃保证。
“你做些酒菜,就说是庆贺若瑶母子安康,与他喝几杯。男人喝了酒,哪能有那么多坚持?”罗氏道。
香桃头低着,“奴婢试过了,大少爷把奴婢撵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喝。”
罗氏快要说不出话来,“你怎么、怎么这么没用!”她看了香桃一眼,“你怎么不在里面加点东西,然后自己守在门外!”
香桃一愣,然后会意,抬头看向罗氏,“夫人,那、奴婢可不可以借用您这里的小厨房?”
罗氏有些奇怪,“若菊院不是有厨房吗?”
“现在人手都往若菊院调了,厨房里给少夫人做的饭菜、汤药、给奶娘准备的、给大少爷准备的、还有给乔嬷嬷和秀玉姑娘她们准备的,不仅东西满了,人也满了。”香桃无奈道。
罗氏道,“哟,那不是有些乱了?”
“可不是,以前,厨房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如今,我都不想去了,落脚的地儿都没有。”香桃一脸嫌弃。
罗氏道,“那你便在这儿做吧,小心些,景恒,也是个防备心重的。”
香桃笑道,“夫人放心,奴婢知道的,这会儿保证干净。”
罗氏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香桃下去了,罗氏冲旁边的林嬷嬷使个眼色,又耳语几句,林嬷嬷往若菊院去了。
香桃做好汤菜,与从外面进来的林嬷嬷碰到了正着,她有些吃惊,“嬷嬷刚才不是还在里面吗?怎么出去了?”
林嬷嬷笑道,“替夫人跑了个腿。”
“嬷嬷辛苦了,”香桃笑着离开。
林嬷嬷进去之后,在罗氏耳边小声说着,罗氏得意浅笑。林嬷嬷迟疑道,“夫人,其实不必如此的,若是被人发现,那就……”
罗氏脸一板,“小心一些怎么会被人发现,你没听香桃说吗?现在,那里面可乱了,正是我们的好机会,若是成功,以后,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林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少爷办事一向稳重,或许是忙而不乱呢?再说,您与少夫人也没有那样大的仇恨啊!”
罗氏脸色极为难看,“让你办事,你办就是了,别管那么多,反正,我若不好,你们也没好处,只有我好了,大家才能有盼头。”
林嬷嬷只能点头下去了。
韩景恒看着眼前的香桃,“真没有异常?”
香桃点头,“是的,夫人就出了这个点子给奴婢,其他什么也没有说。”
韩景恒看了她一眼,道,“没有就算了,你多加留意,只要发现她想对你们不利,马上告诉我,我自有法子护着你们将来无忧。”
香桃点头,“奴婢知道的,谢少爷!”
香桃下去了,韩景恒叫了韩青和韩良来,又对他们叮嘱一番,这才又去看芮若瑶。
日子突然就安稳了。
芮若瑶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感觉,反正她自己是觉得日子清静了。
孩子有奶娘喂养,她不用操心,也没有什么应酬需要她出面,不需要时时小心、处处提防,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她每日卧床休息,难得地放松了下来,只是药着实有点苦。
乔嬷嬷笑道,“少夫人看到小公子,便不会觉得苦了。”
芮若瑶也笑了,“还是嬷嬷懂我心思。”
如此过了几日,药似乎更苦了,韩景恒又让秀玉在她脸上抹了些奇怪的东西,只说是为了她身体好,让她不用担心。
她天天在内室静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一天,叶青和其他几位没见过的太医来给她把脉,把完脉又脸色难看地退了出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若菊院外,国公府内,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起因是韩景恒心血来潮,要亲自去厨房给芮若瑶端药,结果看到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从厨房出来。
正值芮若瑶特殊时期,韩景恒直觉有问题,便把人抓了拷问。那丫头招认是罗氏手下的林嬷嬷给了她几味药材,说是给少夫人补身子的,让她放在芮若瑶的药里。
韩景恒叫了叶青来认,却说是寒性极重的药材,对养身子不利,只是外表看上去与几味养血补气的药材很像。
韩景恒恼怒,连同林嬷嬷也抓了,拎到罗氏面前对峙,罗氏却不承认,小丫头却也不松口,一口咬定是林嬷嬷给她的药材,还说这药材已经吃了几天了,林嬷嬷两天给她一次,还把时间地点交待得清清楚楚,甚至林嬷嬷给她的银子,她也原封不动地拿了出来。
一个小丫头,自然不会有那么笔‘巨款’,林嬷嬷赖不掉,只说自己认错了药材,以为那是活血补气的,没想到是大凶之物。
韩景恒恼极,把主院翻了个底朝天,从罗氏的暗室小格中搜出了那几味药,让人快马加鞭送信给韩国公,又从宫里请了几位太医来诊脉。
韩国公一回府,就看到一片狼藉的院子,一个小丫头被打了个皮开肉绽,林嬷嬷也是气息奄奄,罗氏头发散乱、气急败坏,韩景恒面色不善。
韩国公喝道,“景恒,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弑母吗?”
“母?她也配?”韩景恒冷笑。
韩国公气极,“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她,可她把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有也苦劳,你、你太放肆了。”
韩景恒冷声道,“父亲还是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吧,再不办了这毒妇,小心国公府后继无人。”
罗氏哭喊起来,“老爷,冤枉啊,妾身什么也不知道,这院子就让人给查了,老爷,这传出去,妾身还有什么脸面活啊。”
韩景恒冷冷地盯着她,话却是对韩国公说的,“这国公府,有她没我!”
韩景恒把小丫头和林嬷嬷的供词递到他手里,韩国公看到供词上说,罗氏让她们给芮若瑶下歹毒的药,让她看上去像是产后崩漏不止而亡……
旁边的叶青也说了自己和其他太医的诊脉结果,芮若瑶的身体果真有此征兆了。
韩国公觉得自己懵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听说过,罗氏不太喜欢芮若瑶,从田静雅进门后就能比出来,但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会牵扯到芮若瑶的性命。xǐυmь.℃òm
他傻傻地看着韩景恒,“景恒,这是真的吗?这、”他又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韩越平,“越平,真是如此吗?”
韩越平脸色灰白,听到问话,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答话。
韩国公见状,全部明白了,他愤怒又有些不可置信,冲罗氏问道,“你与若瑶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平时你不待见她,大家睁只眼闭眼就过去了,你竟然还想害她性命,你到底在想什么?”
罗氏脸上是悲切而嘲讽的笑,“无冤无仇?从她进门开始,我们就有冤有仇了!就因为她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而我只是继室!”
“那有什么关系,你是她的婆婆,”韩国公不理解。
“怎么会没有关系?老爷,从我嫁给你开始,无论我做的好与不好,人家便都会拿继室的身份说我,从景恒的养育,到芮若瑶进门,明明是她自己什么家事都不会处理,可是到了外人嘴里,就是我成心打压她,不让她掌权,你们扪心自问,她除了会添乱,她还会做什么?静雅明明比她做得更好,我为了省心,交给她去做了,我有错吗?可是不仅外人说我的不是,便是府里,你们也是那样看扁我的,我每日从早到晚,劳心劳力,那么一大摊子的事情,我忙到心力交瘁,你们知道吗?你知道钝刀子割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心饱受煎熬,那是什么样的感受吗?”罗氏激动、悲伤、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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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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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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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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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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