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拍了拍已经变了脸色的韩景恒,“好小子,卤水味道苦涩,便是一般的穷苦人家也不敢用尝试卤水,你倒是厉害,竟然还喝了一口!”
毫不掩饰的夸赞,韩景恒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芮大人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熬煮食盐的卤水,竟然这么苦涩?怪不得这片地方,竟然寸草不生。”
即便是有一丢丢的小草,也是枯黄的没有半分绿色。
盛产食盐的盐碱之地,虽然寸草不生,但是因为食盐已经被官府垄断,食盐的价格居高不下,所以这片盐碱地,比种庄稼值钱成百上千倍。
“芮大人不知,这片地方虽然寸草不生,但却是养了好一群百姓,这些熬煮晒盐的百姓,都是和官府签了契约的,一年到头,可比种庄稼赚的多。”
只要有钱,还怕吃不饱?更何况,盐卖的贵,却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而这些签了契约的,每个月都能从盐场拿回去一丢丢,也够全家一个多月的嚼用了,也算是省了一大笔开支。
“江大人说的对,百姓有百姓的活法,盐场才是最重要的!”
官盐不是装进粗布麻袋里面运送出去的,而是装在一口大翁里面,这是为了避免天气不好的时候,官盐会被雨水雪水给糟践了。
当然,还可以防着运送的人,偷偷专卖一部分的官盐。
诸葛家的人,江大人不说全都熟识,但是重要的几个人物,还是记得的。
“芮大人莫要着急,待本官问一下。”江大人冲着远处的忙得团团转负责核查重量的管事招了招手。
“今日本官与两位大人共同核查盐场,诸葛家的人来了没有?”
江大人所作所为都是当着大家的面做的,坦荡的厉害,根本让人查不出半点儿错处。
作为随从的韩景恒,还以为岳父大人已经抓到江大人和盐商诸葛家的把柄了呢,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被喊过来的管事姓夏,人称夏小雨。手上拿着纤细的毛笔,在一本账簿上飞快的记录着。
夏管事有个好手艺,将账簿折在一起,一手托着,一手写,账簿上的小字,竟然比旁的人在书桌上撰写的还要周正,毫不含糊。
这一手好字迹,可不是三两天就能练出来的,就是从小拿笔的,都不一定有这种本事。
芮大人很心上这位夏管事。
“夏管事在盐场干了多少年了?以前是从事什么行业的?”芮大人说话很是亲切,倒是吓了夏管事一跳。
只边上还有个江大人,夏管事只得对芮大人行了和抱歉的礼。
“回禀江大人,今日来查访的是诸葛家的老爷子诸葛雄,和他的二儿子诸葛泰宁,几位大人来的不巧,您们后脚才来,前脚诸葛家的两父子才被梁王殿下给叫走。”
“你说梁王殿下在盐场?”
江大人惊了,下意识的看向以前的户部尚书芮大人。
只可惜芮大人也不知道梁王殿下会到访盐场,“;梁王殿下何时来的盐场?这会儿可是还在盐场?”
夏管事点了点头,慌忙道:“在的、在的,梁王在盐场的后花园召见诸葛家父子,这会儿一直没出来。”
盐场的后院,江大人熟悉,自然不需要夏管事带路,连着芮大人刚才询问夏管事的私事,都放到了一遍。
“既然殿下在盐场,我等就先去拜见殿下吧。”
下级拜见上级,无可厚非,而且他们知晓的晚,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间,现在赶过去,希望不至于让梁王殿下觉得他们怠慢了才是。
江大人询问芮继峰的时候,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哪知道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早知道,他早上就不在酒楼里面傻等着了,一早就过来等着梁王殿下,也好给殿下留个好印象才对。
真是棋差一招!江大人很是怨念。
这份怨念,非但无处发泄,还要硬生生的憋回去,实在是难受的很。
去觐见梁王殿下,在场的三人谁都没有意见,毕竟,梁王殿下的身份摆在了跟前。
盐场的后花园有一个小亭子,亭子的四周用略显透明的帘子遮着,既可以遮挡住寒风向亭子里面倒灌,还不会阻了亭子里面看风景的心情。
诸葛家的父子坐在亭子的外边,见到以江大人为首的死人,紧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待四位给梁王大人请过安之后,诸葛家父子才给三位大人请安,而韩景恒,非常自觉得闪到了一旁,免得占人便宜。
梁王瞧着韩景恒的动作,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芮大人是个谨慎的,能将韩景恒带在身边,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刚才本王与诸葛家父子聊了聊今年盐商的形势,倒是比往年要强上不少。”江州府位于江南,一年四季,雨水都不少。
今年不仅仅是江州府的雨水少,连着往外运送的时候,遇见雨水的天气,也是极少的。
要知道,尽管官盐用大翁装着,上面盖着油纸,或多或少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像是今年这般幸运的时候,倒是少见。
“今年的天儿确实好,往年旱涝之地,今年倒是没有发生。”作为最关心民生的芮大人,是第一个接话的。
原本还打算夸赞圣上治理英明的江大人,顿时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王爷说的是,今年江州府的确得了上天的眷顾,百姓和乐,便是咱们盐场,都比往年多出了两成的利润。”
这是江大人最得意的地方了,今年运送官银去京城的,他们江州府可是最多的。
相信,今年年底他的考评又是一个“优”字。
苟同知很是认同江大人所说,他在江州府督查,去年夏天的时候,整日里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去办公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今年可谓是轻松的很。
别看苟同知驻守在江州府,但是对官盐的事情,也不过是了解一点点的皮毛,更多的,还是督查百官,与百姓打交道。
“莫说今年的官盐出产,就是老百姓,今年夏天的收成也比往年多了不少。”
百姓缴纳粮食赋税的时候,还是很和乐的,可比往年会发生一两起的打斗好多了,他们都省事了。
梁王殿下示意苟同知,继续说下去,“既然江州府的雨水不多不少,你可知道,今年的粮食价格是几何?”
粮食价格?这个可就难着苟同知了,毕竟他们收赋税的时候,根本就不关心良食铺子的价格,更关心的是赋税收多少。
“殿下,下官不知!”苟同知诚实的摇了摇头,心想回去要找采买的管事打听打听。
都说皇上一怒伏尸百万,尽管梁王不是圣上,但是梁王却是真正的从尸体堆里闯出来的,生气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江大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低垂着脑袋,恨不得给梁王跪下。
而苟同知,就更心虚了,额头上的汗水都开始往外冒,清冷的早上,愣是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他才是最应该知道的那一个,结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殿下恕罪,下官,下官这就去打听!”www.xiumb.com
不知道是不是苟同知太耿直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未等梁王吩咐,竟准备冲出去跑着去粮食铺子去询问。
坐在角落里不太显眼的诸葛泰宁,小心的瞧了瞧亲爹,有看了看盛怒的梁王殿下,小声的开口。
“回禀殿下,小民知道粮食的价格。”诸葛泰宁的声音实在是太小,小的苟同知根本没听见,直接蹿了出去。
梁王何曾见过这么随心所欲的?当即呵斥道:“苟大人!回来!”
苟同知跑的不快,候在亭子外等吩咐的梁王亲卫直接将人给抓了回来。
苟同知满头雾水,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之后,顿觉没脸的厉害,惭愧的站到了一旁。
韩景恒看着身边多出来的人,默默的挪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莫名被个下人嫌弃,苟同知顿觉自己是真的闯祸了。好在,知晓粮食价格的诸葛泰宁,倒是给他解了围。
诸葛泰宁得到了亲爹的肯定,声音也不怯懦了,将精米、沉米、糙米,麸皮的价格一一说了出来。
麸皮是精米过筛剩下来的,富裕人家用来喂猪,穷苦人家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
麸皮虽然难以消化,但是价格便宜,一文钱都能买了两斗,人少的农家,可以吃小十天呢。
诸葛泰宁的报价与梁王知晓的差不多,“今年农家收成好,粮食价格相比去年,可有降价?”
民以食为天,百姓最关心的就是价格高低。诸葛泰宁想起了粮食铺子老板的庆幸,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不瞒殿下与诸位大臣,今年粮食虽然收成好,但是今年的粮食价格相较于去年的,只高不低。”
虽然只是贵了一文钱,对百姓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今年粮食的价格只高不低,这是梁王早就清韩的,他这一问,却是说给在场的几位大人听得。
“江大人、苟同知,两位对江州府的粮食价格攀高,可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不妥当?不!哪里都妥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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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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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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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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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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