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安,你说皇上已经进城了?”
舒婉暂时抛下心中的打算,转而问起刚刚底下人匆匆禀报的话,原来康熙已经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这会已经悄悄入宫了。
“回主子的话,奴才刚刚得到消息,说是皇上已经进了西华门,想必不久就能进后宫了。”
达安连忙将所知的消息全都说出来,毕竟主子从昨儿起就让人盯紧了宫门,一有皇上的消息立刻来报的。
舒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甩了甩帕子站了起来:“很好,本宫也该去宁寿宫看望太后了,记得将那些上好的药材带上。”
她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就让她好好地为康熙演上一出好戏,希望太后的表现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呢!
康熙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中,快步疾走在通往后宫的宫道上,侧后方紧跟着禁卫军大统领喀纳。
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不等走到近前,就已经被开道的侍卫们驱赶开去,至于巡逻的侍卫更是不用说,有了喀纳这位大统领在,自然没人敢拦着,以至于一身黑斗篷打扮的康熙可以如入无人之境。
“魏珠,近日后宫情况如何?”
康熙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低声询问跟在他另一侧的一名宫人。
魏珠一身普通内监装扮,低着头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是从他能够与喀纳并肩而行就知道其地位不低,至少在康熙心中不在喀纳这位禁卫大统领之下。
“回皇上,三天前太后之事事发后,由于不曾出宁寿宫,后宫已经被玉贵妃娘娘镇压了下来,不曾传出任何风声。”
魏珠面无表情地复述着后宫的现状,重点放在太后身上,偶尔一两句提到惠妃。
康熙冷哼一声:“太后如何了?”
他对惠妃早就死心了,让她在延禧宫礼佛已经是他顾念多年夫妻之情,给她最后的体面了,这些年她私底下时不时做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却懒得搭理,如今既然她觉得好日子过够了,他不介意收回对她的最后一点顾念。
“太后自那日发病就一直卧榻不起,太医说太后这次的病情极为凶险,玉贵妃每日亲自过问太后的病情,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只是太后对玉贵妃依然不假辞色,玉贵妃多次探望都被恶言相向…”
魏珠说到这里就停了口,似乎不敢再说下去,毕竟太后终究是皇帝的皇额娘,不管他们之间有再多的不痛快,终究有这份亲情在,哪里轮得到底下的奴才说嘴,万一皇帝什么时候就顾念起旧情,倒霉的还不是他这个当奴才的!
康熙身形微微一顿:“玉贵妃每日都去宁寿宫?”
他可是知道当初舒婉这些年对太后的忍让和退步,那般的好声好气就是为了太后能对她有三两句温言,没想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太后这般的恶言以对,冷眼相看。
康熙比任何人都了解舒婉的骄傲,没想到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她竟然愿意顶着太后恶劣的态度日日探望。
“是的,玉贵妃娘娘给太医院下了死令,一定要保住太后的性命,决不能影响皇上…”
魏珠作为康熙放在明面上的暗卫,对这些年太后和玉贵妃之间发生的事情知之甚祥,也因此更为佩服玉贵妃的能屈能伸,不是谁都能忍受一次次的羞辱,何况是堂堂的玉贵妃。
康熙闻言心中一凛,瞬间便明白了舒婉的用意,太后一旦病逝,那就是国殇,任何事情都必须为此让道,他的御驾亲征只能无疾而终,自然无法针对蒙古用兵,三年之后谁知道北方局势将发展到何等地步?
舒婉是为了他才这般委曲求全的!
魏珠一直注意着康熙的动作,耳中听见康熙低低的叹息,连忙低下头掩住眼中的笑意,知道皇帝没有错过自己话中的暗示。
他虽然私下里是暗卫的头目之一,但是明面上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太监,为了隐瞒身份平日里不得不任人糟践。
皇上虽然重视暗卫,却不关心他们平日里如何生存,而玉贵妃平日里高高在上,人人都怕她,他原来也觉得玉贵妃定然是个厉害之极的女人,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改变了这种想法,觉得玉贵妃其实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
那次他如平常一般受人欺压,玉贵妃仪驾恰好经过,见他遍体鳞伤的模样便顺手帮他解了围,问了他几句后还好心地给他换了个清闲体面的差事,有了玉贵妃一句话,从此再没人敢轻易欺辱他,虽然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魏珠而言却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他一直铭记于心。
魏珠一看康熙直往东六宫方向而去,连忙提醒道:“皇上,每日这个时辰玉贵妃娘娘都会去服侍太后用药,这会娘娘应该在宁寿宫。”
他明白康熙这次隐瞒行踪回宫定然时间紧迫,不敢让他多走冤枉路,万一到景阳宫扑了个空,恼怒之下迁怒玉贵妃就不好了。
康熙闻言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而向宁寿宫去了,他虽然不想去见那个让他失望透顶的老人,但是听说她病重,心中依然有些放不下,他很想当面问清楚为何皇额娘对他如此狠心,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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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
太后一觉醒来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立刻认出是那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女人,不由得语气极差地开口道:“你又来干什么?难道你是故意来看哀家这个老太婆失败的丑态不成?”
舒婉闻言转过身来,柔和的目光落在床上那个枯槁的老人身上,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口,这才开口道:“太后何必如何?本宫不过是来探望您罢了,底下的奴才素来是捧高踩低的,若是本宫不时时过来走动一二,怕是他们就敢拿草根当人参糊弄人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太后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抓住被褥,眼中满是愤怒:“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若非你从中作梗,哀家岂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她当然知道后宫奴才的德行,入宫四十余年,她看多了那些失败者被落井下石的戏码,只是从不愿想过自己也会落到那等下场罢了,如今被人捅破那层自欺欺人的窗户纸,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太后的愤怒对舒婉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完全不痛不痒,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太后:“太后,不是本宫说话难听,你老人家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自找的吗?”
放着好好的皇太后不做,偏偏搞出这样的幺蛾子出来,当然就算太后不搞出这样那样的幺蛾子,她也不会让太后舒舒服服的。
太后眼中几欲喷出火来,舒婉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立刻接着道:“本宫好歹入宫也这么多年了,有些事即使不刻意去打听,依然能够听到风声…”www.xiumb.com
见太后面露犹疑,舒婉刻意压低了声音,“太后,可还记得当年锦贵人?”
她怎么能忘记呢?此言一出,太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起来:“你、你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被她带进棺材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今日却被对方这样肆无忌惮地当面说了出来,她岂能不心惊胆寒。
舒婉看着太后,脸上带着唏嘘:“当年本宫差点小产,锦贵人更惨,不仅没能保住龙胎,而且好好的一个如花女子竟成了疯子,如此蹊跷的事情本宫事后岂能不彻查到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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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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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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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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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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