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手舞足蹈兴冲冲的跑进延禧宫,惠妃正坐在贵妃榻上为大阿哥缝制香囊。
惠妃将朝顶针摘下来后才看向玲珑,“瞧你激动的,是什么样好消息能把你高兴成这样,也说来给本宫听听。”
“哎呀娘娘,还不是那位的事儿,这不一大早就被太皇太后召到永寿宫,还被罚跪了呢,现在就跪在外门口,宫里来来往往的奴才都瞧见了,而且啊还是冒着雨跪在那儿,全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那个狼狈哟。”
玲珑的话掩不住的幸灾乐祸,以往每一次见到玉贵妃时不是风华绝代的样子,像这般的狼狈不堪还可是第一次见,那副落魄的样子也真够人高兴的。
“此话当真?”惠妃颇为惊讶。
“真真的,奴婢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确实是贵妃娘娘无疑,其他宫里的奴才听说了之后可都是特地跑去看呢。”
“啧啧啧,她这回可是里子面子都丢了,前日跪在里头没人知道,这回都跪到外头来了。”
堂堂的贵妃竟然被罚冒雨顶风跪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口,而且还让那些奴才瞧了去,这是多丢脸面多损尊严的事。
呸,什么贵妃,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这贵妃之位。
玲珑得意的扬头,“可不是嘛,玉贵妃这回可真是丢尽脸面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娘娘您面前趾高气扬。”
“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儿,你可紧着些你的皮,在这延禧宫里还罢,若出去还还说这话难保不会被人追着打,对了,可查清楚玉贵妃是怎么惹恼了太皇太后的?”
还能为什么明,无非就是前日的事呗,脚踹永寿宫嬷嬷、擅闯上书房,早就在宫里传遍了,可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惠妃还非得要再问一遍。
“奴婢早就查清楚了,那头传来话是因为前儿个上书房的事。”
“果然,不过玉贵妃也真是胆大,连上书房那也敢去,真仗着自己是贵妃就可以这样为非作歹了吗?哼!这下有她的好果子吃了。”
“娘娘您说,这几件事会不会太凑巧了,前日玉贵妃刚被太皇太后召去,上书房那儿就出事了,今早皇上刚离宫去了南苑,玉贵妃就被罚跪了,怎么这事事件件的都撞到一起去了呢?”
“是啊,可不就是太巧了吗?”
惠妃嘴角勾起讽刺,这才哪到哪啊,宫里的‘巧合’还多着呢。
“听说三阿哥性子冲动,也不知道他得知玉贵妃现在正在被罚跪会做些什么呢?”
惠妃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朝玲珑递过一个眼神。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景阳宫中胤祉和胤禛正在写舒婉交代给他们的检讨书。
听到外面奴才的议论,胤祉立即冲出去,“你们这些奴才,胡说什么呢!”
“三阿哥,奴才不敢胡说,贵妃娘娘真的被太皇太后罚跪了,现在就跪在永寿宫门口呢。”
“怎么可能!我额娘可是贵妃!”
胤祉上去一脚踹倒那小太监,“叫你们再胡说八道!”
“三哥。”
听到动静的胤禛也放下笔跑出来查看。
“三哥,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忘记了昨天额娘的教导了吗?”
“不是,四弟,这些个奴才愈发胆大了,竟然在这景阳宫里胡说八道,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到底是怎么了?”
胤禛拉住胤祉的袖子,“他们胡说什么了?”
“回四阿哥,玉贵妃娘娘被太皇太后罚跪了,如今正跪在永寿宫门外呢。”
“什么!胤禛一下失了心神往后趔趄了几步,“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额娘才会被罚的。”
他知道有人想陷害他,额娘这是被他给连累了,若是他昨儿能自救额娘就不用违反宫规闯到上书房去救他,都是他无能。
“四弟,你怎么了,难道你信这几个奴才所说的话吗?额娘怎么可能被罚。”
急性子的胤祉说着有往那小太监身上踹了几脚。
“三哥,你别踹了,这些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想必额娘是真的被罚了。”
胤祉一听,顿时也急了,“那…这可如何是好,四弟,我们这就去永寿宫求情!求太皇太后放了额娘。”
“三哥,你别激动,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咱们不能贸然去永寿宫求情,弄不好反而连累了额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该怎么办?”
“四阿哥说的是,三阿哥千万别冲动。”
声音从门帘外传来,两人扭头看竟是达安,达安朝三人行了个礼,“奴才给两位阿哥请安。”
“达安,怎么是你?额娘还好吗?”
“回三阿哥的话,是贵妃娘娘让奴才来的,娘娘知道两位阿哥定会担心娘娘,所有这才让奴才来叮嘱两位阿哥千万莫冲动犯错,宫里有人正等着拿两位阿哥的错处呢。”
“他们敢!”
“三阿哥息怒,以娘娘如今的恩宠和地位,在宫里嫉妒娘娘的人多如牛毛,有的是想陷害娘娘、看娘娘失宠落魄的人,两位阿哥的担心娘娘都知道,不过娘娘早有准备,请两位阿哥放心。”
虽是这样说,达安心中也没底,不知道娘娘说的准备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些年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娘娘说的事,就一定能成!
“那额娘怎么办,就任额娘跪在外面吗,外面还下着雨,额娘若是冻着了怎么办?”
“四阿哥放心,娘娘一切都安排好了。”
“可是…”
就算达安这么说,胤祉和胤禛二人也没有完全放心。
“娘娘还说了,三格格最近在换牙总是哭闹,两位阿哥将检讨书写完之后就去多陪陪三格格,只要阿哥格格们好了,娘娘也就安心了。”
“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胤禛很快反应回来,拉着胤祉就要去会去继续写检讨书。
“四弟你就不担心额娘吗?”
“我当然担心了,可是我更担心会给额娘添乱,让额娘现在的处境更加为难,三哥,既然额娘都这么说了,那想必额娘心中一定有了打算,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按照额娘的嘱托写好检讨书然后陪伴泽雅,在这景阳宫中安安分分的等额娘回来。”
“好,我听你的。”
达安看着携手离开的两位阿哥忍不住赞叹一声,果然两位阿哥都随了娘娘,脑子转的就是快,哎呦,按娘娘给的时辰娘娘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他得赶紧吩咐宫人给娘娘熬驱寒的红糖姜茶,还要准备待客的茶水点心才行。
永寿宫外
舒婉顶着风雨跪在宫外,只是没有人看的出来她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淡绿色的灵气。
“娘娘您还撑得住吗?”
知言撑着伞抱着舒婉的裘披在一旁看着自家娘娘受苦心疼不已,她原也想陪娘娘一起跪的,可是娘娘不允,下了死命令让她在一旁。
知言真是恨极了高高坐在永寿宫里的太皇太后,她家娘娘为皇上生儿育女养育了两位阿哥一位格格这样的大功劳,太皇太后不赏赐娘娘也就罢了,竟然还变着法儿的磋磨娘娘。
要不是皇上今日出宫去了南苑,宫里没人为娘娘做主,娘娘哪能受这样的苦?
想她刚进宫时就听宫里的老人说过,先帝爷在时太皇太后就一个劲的让先帝爷宠幸蒙妃,先帝爷不愿意多是宠幸满妃,而那些被先帝爷宠幸的满妃多是莫名其妙就死了,宫里人都说是被太皇太后使的阴谋给害了去了。
当时她还不信,如今见太皇太后这般磋磨自家娘娘,当初的传闻知言心里已经信了九分了。
周围的议论声惊醒了回忆中的知言,一看不远处竟有奴才在看她家娘娘笑话,知言一下就火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滚!”
“跪在这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凭什么让人滚!都是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怕别人看就不要出来跪啊!”
几个不知是哪个宫的奴才竟敢大胆的与知言对峙,说出的话也是极为难听。
“就算是我家娘娘跪在这里也不是你们这些奴才能看的!”
知言是怒极了对着那些奴才吼叫。
“都是奴才,你不比咱们高贵多了,别奴才奴才的叫,若哪天你成了主子再叫咱们奴才也不迟!”
“哼,说的这么大声以为我们怕你啊,有本事报出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我倒要瞧瞧是哪个主子给你胆子敢来看玉贵妃娘娘笑话!”Χiυmъ.cοΜ
知行见知言敌不过赶忙走过去支援。
那些个奴才一听问是哪个宫又问什么名字,立即给不敢吱声如鸟兽散夹着尾巴溜了。
“还是知行姐姐厉害。”
知言佩服的看着知行,一句话就将那些可恶的奴才驱散了。
“这是做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一道带着喘气的微沙哑的声音传来,两人转身一看见来人忙行礼。
“奴婢给显亲王福晋请安,福晋大安。”
“都起来吧。”
显亲王福晋哈达那拉氏叫起后越过两人上前给舒婉请安,丝毫没有因为舒婉跪着而失礼怠慢,“奴婢给玉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福晋请起,福晋可是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
舒婉抬头看着哈达那拉氏温婉淡笑,即使鬓上还挂着水珠也不减她分毫华姿。
“娘娘您这是…”
哈达那拉氏并没回答应舒婉的问话,她自认为以玉贵妃娘娘的聪明岂会猜不出她进宫的目的。
“太皇太后这会儿正在里头,福晋不如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也好,那奴婢先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了。”哈达那拉氏似乎瞬间明白了舒婉的意思。
舒婉看着哈达那拉氏进了永寿宫,唇角勾起浅浅一笑。
这不,解围的人来了。
哈达那拉氏昨天递了牌子进宫请安的事她早就知道,说是进宫请安其目的还是前日上书房的事,所以即使知道太皇太后今天会罚她,舒婉也没有太担心。
“外头怎么样了?”
太皇太后喝着苏麻拉姑让刚炖好的乌鸡参汤,手里拿着绿松石的手串。
“格格,玉贵妃娘娘还在外头跪着呢,格格,这贵妃娘娘已经跪了快一个多时辰了,外头还下着雨,再跪下去若是冻伤得了风寒可怎么好,格格要罚她跪了这么长时间也就够了,不管如何格格就算是看在三位小主子的面子上就让玉贵妃娘娘回去吧。”
苏麻喇嘛真觉得自家格格做过了,哎,怎么格格一遇上贵妃娘娘就像是昏了头似的,眼里发着光,恨不得快点让贵妃娘娘去死,可仔细想想贵妃娘娘根本没做过什么天妒人怨的事儿啊,而且也不像董鄂氏那会儿得皇上的独宠,搞得前朝后宫皆不安宁,贵妃娘娘为人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怯懦,为什么格格就这么看不惯贵妃娘娘呢?
以往种种也就算了,这次这罚贵妃娘娘跪在宫门口而且还是冒着寒风冻雨的,若是玉贵妃娘娘真的冻出个什么意外来,这要怎么向皇上还有两位阿哥和一位格格交代啊。
“别一口一个贵妃叫着,哀家听着就心烦,她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狐媚子,死了倒好,这宫里也就清净了,大不了哀家再选几个新鲜的女子送进宫不就行了,本宫就不信皇上真的是对那个马佳氏一往情深,还不是只看上了她那张脸和她那个能生的肚子,呵,你放心,等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彻底忘了她的,哀家就不信皇上真能为了一个女人儿与哀家翻脸。”
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有什么一往情深,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可是…”
“苏麻啊,哀家看你似乎对马佳氏印象不错,这也已经不是你一次替她好话了,若不是哀家知道你是个心软的还以为你收了马佳氏的好处呢。”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看着苏麻拉姑,混浊的眼睛中迸出精光,让人胆战心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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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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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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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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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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