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正在下棋,这盘棋还是上次康熙来的时候留在这儿的,不过因为她下棋实在太烂,才下了一半就把康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最后干脆把棋子一扔,说下次来的时候再和她一同下。
算起来,又要一个多月了吧。
舒婉捻着黑子不知该落在何处,听知言这样说,不慌不忙的将棋子放下,旁边的宫女有眼力的端上已经绞湿了的帕子。
“她雨夜起舞不过是为了引皇上过去,然后呢?皇上过去了吗?”
“可不是过去了,”知言撇了撇嘴,“她啊,在御花园里又唱又跳的,还使出来了许多的新花样,把那御花园装扮的像是花楼似的,真真是不像样,终于将皇上引了过去,也算不费她的那一番功夫。”
舒婉擦着手,听她这样说微微一顿,“那皇上昨晚原是翻的谁的牌子?”
“回娘娘,是淑嫔。”
淑嫔?这倒是有意思了,舒婉挑了挑眉,望着窗外雨过天晴的好天气微微一笑。
如今康熙一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翻得都是淑嫔的牌子,太皇太后病重,已去了承德山庄养病,而皇太后素来不理这些后宫之事,皇贵妃又养着淑嫔的孩子,不敢说出什么狠话,怕别人骂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淑嫔可谓是风头极盛。
至于舒婉,她已经排不上受宠的行列,一个月能得一回恩宠就算是好的了,不过康熙平日里也会看在三个孩子的情面上来这景阳宫喝杯茶聊聊天。
如今最受宠的还是淑嫔以及今年进入宫的那些新鲜汉妃,再就是皇贵妃、宜妃、僖嫔等那些年纪小的宫妃。
舒婉觉得她似乎已经进入了半养老状态,不过这种生活状态正是她想要的,不愁吃和穿,只要能够护好自己和三个孩子,她还可以顺便发展在宫外的事业挣两个银子,这样就很好。
舒婉托着腮,望着桌上的期盼沉思,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她真的很想出宫啊,去江南看看她的百味药店分店,看看这大江南北的风土人情,赏一赏这盛世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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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大事不好了!”
“大半夜的叫什么呢?”
见康熙被吵醒不悦,舒婉赶忙披上披风出去厉声质问。
“娘娘,娘娘不好了,三阿哥和四阿哥还有三格格突然发热了。”
知行也顾不得舒婉的责备,赶紧拽着在三位小主子身边伺候的奶嬷嬷向舒婉回禀道。
“发热?早先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发热?”
一听孩子出事舒婉也慌了,好在屋里头康熙听到知行的话也披衣出来,喝道:“既然阿哥格格发热还不赶紧叫太医来。”
康熙这一吼将两主仆的神智吼了回来,知行忙叫人去请太医,慌了神的舒婉被康熙握着手像是找了主心骨一样,仰着脸一脸焦急担忧不已,“皇上,臣妾要过去看看孩子。”
“走吧,朕和你一起去。”康熙也担心,他握住舒婉的手,“没事的,一切都有朕在呢。”
两人一起去了偏殿,一进屋就见三个孩子的小脸烧的红红的,眉头紧紧皱着,舒婉看着心都要揪起来了。
她赶紧扑过去抱住三个孩子,摸了摸他们的小脸,“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烫?”
“回贵妃娘娘,奴才、奴才也不知道,睡着睡着,泽雅格格就发起烧了,然后就是两位阿哥。”
伺候泽雅的奶嬷嬷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谁不知道贵妃娘娘最看重的就是这三个孩子,如今竟然都出了事,那贵妃娘娘肯定不会善了的了。
事关阿哥格格,自然是万分火急,当值的太医提着药箱来得非常快,舒婉坐立难安,焦急的看着太医给三个孩子诊脉。
“太医,怎么样,阿哥和格格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舒婉盯着太医接连发问,却不想那太医突然转身扑通一下跪下,“回皇上、贵妃娘娘,两位阿哥和格格这是、这是见喜了。”
太医壮这胆子说完后紧紧贴地跪下,见喜即出痘、出天花,死亡率极高,只要得了就跟半个死人无异,要是熬不过去,那必死无疑。
舒婉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还好康熙扶着,不然她真的要直直的倒下去了。
“皇上,请恩准臣妾带着三个孩子出宫避痘。”
一出来侧殿舒婉便扑通一声跪到康熙面前恳求道。
自太医查出三个孩子见喜了,康熙和舒婉便被劝了出来,舒婉亦忙侍奉康熙回正殿梳洗,自已也梳洗了一番。
“出宫?你可知道你在什么?”堂堂一个贵妃怎么可能随意出宫。
舒婉咬着下唇,她不想哭,她知道她应该坚强,但是眼泪却不住的从眼眶里冒出来,嘴里不住的重复那句话,“请皇上恩准臣妾带三个孩子出宫避痘。”
“此事非同小可,宫外比不上宫内,朕让人把整个景阳宫隔离出来,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随你驱使,这样好吗?”
康熙赶紧将已经哭得不成声的她拉起来,尽管已经是心急如焚,他还是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朕以前也出过痘,你看朕现在不也好好的吗?更比说那三个孩子从小体格就好,更不会有什么事。”
“皇上当时受的苦只有皇上自己知道,而且臣妾的孩子也没有皇上那样的好福气,”舒婉凄然一笑,“再说宫里可不只有臣妾的三个孩子,天花可是会传染、会要人命的病,若是可以的话臣妾也不愿意出宫,可是臣妾不能自私,也万万不能害了三个孩子的兄弟姐妹们,再说臣妾的三格格,她才一岁多就染上了这病,那么小的一个人,臣妾怎么忍心,臣妾求皇上,请恩准臣妾带三个孩子出宫吧。”
舒婉已经站不稳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坚定,“皇上体谅臣妾,臣妾不敢忘怀,但是求皇上顾全大局,为了后宫中其她的阿哥和格格,允许臣妾出宫避痘吧。”
“其实不一定要出宫,将这景阳宫封锁之后不准随意进出,便不会轻易传染出去,而且宫里有太医,要是有什么变化可以随时急召,而且你是三个孩子最大的依靠,你看看你这样,那里能照顾的过来三个孩子,庄子上虽然人手不缺,但是用起来肯定不如宫中奴才那样得力,到时候就得你一个人顶着,怎么办?”
康熙心里斟酌着道,现在整个景阳宫都被封闭了,只要景阳宫的人不出去这天花亦是传不出,他自会派太医来驻进景阳宫救治三个孩子,根本不用出宫避痘。
他自然是心疼三个孩子的,可是他更心疼舒婉,万一她要是出点什么事,那他…想想那个可能他就心如刀割,不、绝对不行。
舒婉仍是止不住的哭泣,康熙看着眼前的女人,往日绝美若仙的面容依旧容颜不减分毫,那样诚恳的恳求自己,她愿意为了孩子不顾危险不顾性命,这般的慈母之爱是他从未得过的。
从懂事开始所有的事困难与磨难都是独自一个承受,此刻他真的有点羡慕自己的三个儿女,羡慕他们有这样为他们连性命都不顾的额娘,康熙的心已经渐渐的动摇了。
“皇上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臣妾永远铭记在心,但是天花的传染性极强,请皇上为了后宫中阿哥格格们恩准臣妾出宫吧。”
“你真执意要出宫?”
“是,”舒婉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臣妾出宫一方面是为了臣妾的私心,臣妾只想三个孩子安然无恙,再者也不想让这天花传染开,万一成了千古罪人,被人唾骂怎么办?”
“好了,这个时候就别胡思乱想了,你若执意要出宫朕便准了,不过你也不用去多远,就到城外的皇庄去吧。”
“是,臣妾谢皇上。”
“朕会派侍卫跟着,还有你平时用的东西都带去,皇庄条件艰难,也不知道你们能受不受的住。”
舒婉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康熙忽然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不准拒绝,婉儿,朕在宫里等着你、等着孩子,记得要早些回来。”
“是,臣妾谢皇上恩典”舒婉犹豫一下,点点头,伸手环抱住了他,“皇上放心,臣妾很快就会带着三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康熙环紧怀里的女人,“朕知道。”
“娘娘,都准备好了。”
知行的声音打碎了一室的温情,早在舒婉求旨之前便吩咐知行去准备了,此次她只打算带知行、雨旋和三辛出去,至于知言和达安、雨萍三人便留下来守着景阳宫。
“皇上,臣妾该走了,不然待天亮城内百姓走动多便不好了。”
舒婉轻推退出康熙的怀抱,一身素净,连头发也只是梳了简单的一把梳,如墨的发髻上只戴着两支玉簪,这样毫不修饰的她,素雅到极致,他看着竟觉得比往日更美上千百倍。m.χIùmЬ.CǒM
“别忘了和朕的约定,朕在宫里等着你们,万事有朕,若遇上什么事,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朕,知道吗?不要再一个人扛着,朕在呢。”
舒婉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嗯。”
康熙看着舒婉与三个孩子上了马车,浓浓夜色笼罩之下,马车在几十名侍卫的护送下缓缓使出神武门,越走越远消息在黑夜之中。
“婉儿。”
康熙握紧拳头喃喃道,经此一别生死未知,下次再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不觉得,只觉得她会一直在那儿,带着笑等着他,用不同语气叫他‘皇上’,撒娇、任性对他使小性子,谈天说地说些奇思妙想的话语,如今看那辆马车慢慢的使出视线之中,康熙才真正体会到那种怅然若失的痛苦。
“皇上。”
梁九功看到康熙脸上淡淡的神伤忍不住出声轻唤。
“传朕旨令,立即封闭景阳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开踏出景阳宫,违者杀无赦。”
只瞬间康熙的脸上已经换上冷漠与果断,三个孩子身体向来康健,怎么会突然之间无缘无故的染了天花,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究竟是谁,要是让他查出来是谁,他必定要让那人不得好死。
车轮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一遍遍回荡。
舒婉知道此时已经出了皇宫,赶紧布下灵阵运起灵力给三个孩子梳理身体。
她原本想让孩子们喝下灵泉便可痊愈,不过转念一想,此次还有出宫太医随行,若是孩子一出宫就痊愈了,这怎么过得去。
所以在没有找到可以瞒过太医的办法时,她不能让三个孩子痊愈,所以只是将病毒驱至表面,这样既不会让太医起疑心,又不会损伤孩子五脏及器官,这样保持数日再让孩子痊愈倒也该得过去。
这样想着,舒婉立即动转灵力慢慢的滋养三个孩子的身体以及器官五脏六腑。
“娘娘,您没事吧,皇上说娘娘莫要过度伤心,三位小主子定会早日痊愈的。”
是诺敏的声音,舒婉心下了然,出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
夜风寂寥,直至神武门阖然关闭,康熙才转身向乾清宫走去。
此时已经近午夜,热闹的四九城如今亦是一片寂静,马车一出了皇宫立即全速奔去,四九城内响彻着急促的车轮压石道的声音和马蹄声。
舒婉看着三个已经安稳熟睡的孩子,欣慰浅笑,不过笑容中带些说不出的阴骘。
若不是有人步步紧逼,她也用不着出此下策,亲几日她发现有人竟然想用当年太子殿下出痘时穿过的衣裳来害三个孩子,她索性顺水推舟,为三个孩子种上了牛痘。
其实舒婉早就想为三个孩子种植牛痘,牛痘比天花的危害小,伤害弱,种植牛痘后就会百分之百会痊愈,而且以后一生不用再受天花困扰,当然这也是舒婉为什么会大胆的选择为三个孩子种植牛痘的原因。
几十名侍卫护着三辆马车奔出去城外,月已经西垂微弱的月光已经不能阻挡满天繁星争耀其星辉光华。
黑夜笼罩下的郊外被侍卫手中的火把火光硬生生的扯开了一段光明,黑夜下只剩车轮声,马蹄声和远处风吹树林叶作响的声音,衬得黑夜越发的寂静越发的藏着什么阴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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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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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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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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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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