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今年刚过四十,因为保养得宜,仍是风韵犹存,面色白皙,与佟贵妃有六分相似的细长脸上敷着一层薄薄的脂粉,涂着鲜艳的口脂,穿着命妇冠服,身上戴的多是金的和大红色的首饰。
“正是,”佟贵妃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将一碟子精致的点心推到赫舍里氏面前。
赫舍里氏撇撇嘴,“模样倒是不错,就是瞧着身段差点儿,恐怕不好生养。”
“额娘知道的,皇上就喜欢像她那种的狐媚样子,而且伊氏还会唱曲,十分得皇上欢心呢。”
赫舍里氏‘啪’的一声将茶放下,“瞧瞧你都酸成了什么样子,你可是堂堂的贵妃,犯得上与她一个小小的贵人计较吗?”
佟贵妃嘴唇嚅动,似乎有话要说,赫舍里氏用带着红玛瑙戒指的手指恼怒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贵妃,不是那种阿猫阿狗似的玩意儿,再说了,谁让你的肚子不争气,要是你能早日生下皇子,何必用这种办法?”
这话可就是戳了佟贵妃的肺管子了,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还请额娘不要生气,刚刚,是本宫糊涂了。”
“哎,你啊,”赫舍里氏自知失言,不过面上却不见懊恼,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刚刚也是额娘太过心急了,瞧你这手都是冰凉凉的,怎么,难道没让人给你好好调理一下?”
“太医院开的药都已经堆成一堆了,也没见有什么用,”佟贵妃把手抽出来,神情郁郁的说道:“太医都说了,要想彻底的调理好,至少得用两三年的时间。”
赫舍里氏叹了口气,“额娘知道你在宫里不容易,不过你还年轻,恢复的也快,等两三年之后你调理好了身子,再生孩子也是可以的。”
见佟贵妃不做声,赫舍里氏继续说道:“伊氏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方面能让她勾着皇上,不管皇上怎么跑都跑不出你这承乾宫,当然,最好的是她能为你生个孩子,到时候你有了孩子,也就相当于多了一份保障。”
屋内除了贴身的心腹并没有她人,所以赫舍里氏便将话直说了出来,“你也不必为一个伊氏拈酸吃错,你要时刻记着你将来以后是要坐那个位置的人,往后这后宫里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你必须要贤良淑德、端庄大度,也让皇上看看你的胸襟和气度,这样才能将咱们佟氏的荣耀延续下去。”
佟贵妃握着粉拳点了点头,“额娘说的这些,本宫都明白。”
“明白就好,你还年轻,脑子里难免总有些风花雪月的想法,可是等以后你便会知道,手中有权的滋味儿,可比你眼中所为的爱要好太多了。”
这可是她执掌佟家后院十几年的经验之谈,什么情、什么爱啊,都比不过自己手里有权,只有牢牢的抓住权力,那才是真正的踏实安心。
“嗯,本宫知道了,本宫一定不会辜负额娘和阿玛的期望,”佟贵妃虽然并不十分赞成赫舍里氏的说法,但是却没有当场反驳,又问道:“额娘,那前几日本宫交代的事…”
赫舍里氏抽出帕子轻轻的按了按嘴角,不屑的笑了笑,“早就已经给你办好了,下个月初三出嫁,对方是江西乐安一个小地方的知县,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嫁过去以后还可以做正室夫人,也不枉费她们的那一番谋划了。”
“是啊,”佟贵妃不由得翘起了嘴角,声音轻飘飘的,对这个消息很是满意,她的那个庶妹佟佳·仙朵不是想要进宫,想要和她争宠吗,这就是她的下场!
知县再大也不过是个从六品,更何况是个偏僻地方的小知县,更别说从京城到江西,一路颠簸不堪,气候水土变化甚大,就让那个佟佳·仙朵好好受着吧。
“那阿玛那边…他能同意吗?”
自她失子之后,她的阿玛佟国维十分担心她在宫中不能继续延续佟家的荣光,便有了将她的庶妹送进宫的心思,这怎么能行?只要她佟佳·仙蕊在后宫一天,这后宫之中便不会再有第二个佟佳氏的女人!
“哼,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赫舍里氏并没有将这件事的全部经过告诉佟贵妃,这种事听了只会脏耳朵。
佟佳·仙朵不是心气儿高吗,索性就设计她与那个男人同处一室,为了佟家的名声,她若是不想嫁,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放心,家里有额娘帮你打点着,保证谁也不能越过了你去,你就安心的在宫里好好地养身体吧。”
赫舍里氏语重心长的劝道:“蕊儿,你现在是佟佳氏一族唯一的希望,你阿玛和弟弟的前程也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嗯,额娘放心,本宫一定会好好努力早日登上后位的。”
…
赫舍里氏来到宫门前,刚要坐上出宫的马车,忽然远远地瞥见了几个人,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姿万千,步履轻盈,腰肢袅娜似弱柳,想来肯定是个美人,只是,宫中何时又有了这号人物?
转头向奉命前来送她的红依问道:“红依,那是谁?”
“回夫人,是玉妃娘娘出来送马佳夫人出宫呢。”
“哼,”赫舍里氏不屑的哼了一声,将已经踏上马车的脚收了回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将戴满戒指的手搭在一旁的嬷嬷胳膊上,“玉妃?她就是那个貌若天仙的玉妃娘娘,我倒想要见识见识。”
身在京城这个最大最热闹的社交圈中,其中的翘楚赫舍里氏自然听说过玉妃马佳·舒婉的名字,众人口中的玉妃貌若天仙、艳色绝世,不过她却是从来不信。
毕竟马佳氏的这个女儿她也是见过的,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玉妃还是个常在,姿色寥寥,连个清秀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天仙之貌呢?
恐怕只是马佳氏一族鼓吹出来的谎话罢了,不过她倒是十分好奇这个马佳·舒婉是怎么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常在变为现在的玉妃的。wWW.ΧìǔΜЬ.CǒΜ
舒婉自然也看见了赫舍里氏,之所以为什么能认出来是赫舍里氏,自然是因为赫舍里氏身边的红依了。
不过舒婉果断的决定就算她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的,反正她的额娘喜塔腊氏并不与赫舍里氏是同一个宫门出去,将喜塔腊氏送上马车后,她便准备返回幽幽阁。
“奴才给玉妃娘娘请安。”
舒婉好奇的看着面前来人,“佟夫人请起,不知佟夫人找本宫有何事?”
“谢玉妃娘娘,奴才大胆来拜见娘娘是因为刚才在承乾宫时听佟贵妃说娘娘您近来时不时地会腰疼,奴才这里倒是有个经常使用的方子,那就是将粗盐炒热,然后用帕子抱住放在痛处,不一会儿便会有所缓解。”
虽然搞不懂赫舍里氏的来意和说这番话的用意,舒婉还是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最后目送赫舍里氏的马车驶离皇宫。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赫舍里氏双眼发红,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扭断了,没想到那玉妃竟然真的是名不虚传,刚刚玉妃抬眼的那么一瞬间,她一个女人都被迷得晕头转向的。
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除非…
赫舍里氏的脑海里瞬间有了上百种的猜测,沉声对外面的车夫说了句,“不回府了,先去另一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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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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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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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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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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