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先去看看那公子哥。”
吴均闻言愤懑不平道,何为却是沉吟片刻,决定去见见那公子哥。
江湖上怪人虽多,可像那公子哥这般偏执计较之人他还确实没见过。
能为几十文钱计较,亦能豪掷百两,这其中是否有些猫腻?
或许,此人与船夫合谋,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是不可能!
三人栓好马,走到那人堆之中,便在一片放倒的芦苇丛上见到了此人。
只见其头发凌乱且油腻,想必这几日都未曾洗澡,那一身原本看着颇为华贵的文服此时也沾满了尘土,好好一个白面小生如今顶着那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看去比真实年龄沧桑了不少。
只见此人身边放着一块木板,其上用公整的字写着“只身渡江者,赏银百两”的字样。
此时他正在一边关注那渡江“比赛”,一边用他那佩刀,削着野果的皮。
那些参赛者跑得越远,他的眼睛睁得越大,可只要有人一落河,他便皱眉摇头。
“此人看上去可不太像有一百两银子的主。”
“先别妄下定论。”
何为独自向前走去,一屁股坐在了这公子哥的旁边。
“在下镖师何为,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夏禾刀吕良,你若要参加渡江,直接去即可,不必来我这儿报名。”
公子哥将那野果籽一颗颗吐于水中,心不在焉道。
“在下是想了解一下,吕公子为何如此执着于渡江呢?”
“你没听那些商家说嘛,就是气那些船夫瞧不起我等江湖人士,我便要找一高手好好打他们的脸。”
“这等小事,至于花如此多钱吗?”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呢,你可知那些船夫都是属于那本地江帮之人,他们赶走了那些百姓船夫,将这下游最近最好的渡岸处占去,随意抬高过江的价格,如若是借此机会打打他们的脸,岂不是更好?”
闻此言何为只觉诧异,心中却愈发怀疑此人起来。
“罢了,那你且看好,我是怎么渡江的。”
何为言罢便站起身,向那河岸边走去,吕良则是嗤笑一声,这五日跟他讲这句话的不下数十人,可这些人不依旧得乖乖落水。
“大哥!马到成功!”
吴均在其身后喊道,这下四周的视线皆是朝着那何为扫视了过来,见其还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皆是面露看好戏的神色。
“开盘开盘,那长刀小子能过河多远,快来下注!”
旁边那赌钱的老哥一见到来生意了,当即将下注的小桌子搬了起来,向周围众人吆喝。
“认为其能过半的放左边,不能过半的放右边!”
这几日的渡江,众人看着那些老江湖一一落水,早已是不抱有希望,下注多是看其能否过那江面一半。此处多是些三四十岁的男子,习武数十年仍没渡江的本事,他们可不觉得眼前的小小少年可以成功。
“一两,买他不过半。”
“二两买,也是不过半。”
“五两五两,不过半。”
……
大伙这下纷纷下注,不一会儿右边便堆了个高高的银山,左边却是空无一物。
“十两,我赌他可以过江。”
忽一女声传来,正是龙莫依,众人见状大喜,有了冤大头才能赚钱嘛,不料此时又来一光头,在左边又放了十两。
“小光头,你这是妨碍本姑娘赚大钱。”
“都是自家人,谁赚钱不一样。”
面对龙莫依的质问,吴均只是打着哈哈。两人那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不少人都在旁边幸灾乐祸。
他们多是亲自下去过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难度。平日施展轻功,踩踩水不成问题,他们下江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那江面的情况,可不似那些小水塘,先抛开湍急的河水不说,那呼啸的江风就让他们难以施展。
“下水了下水了!”
有人指着何为所在处大声道,众人随即转头看去,只见何为伸展了下四肢关节,随即向江面飞去。
何为衣摆飘飘,整整飞出去五丈才在江面踩出那第一脚,许多对于轻功不甚擅长的江湖人士多在此落水,可以说这里是检验轻功是否入门的门坎儿。
“遭了,此子身手不凡,说不定真能飞过那江半。”
看何为那起式不似常人,面色轻松,那主持下注之人暗道不好,难不成这次失算了。
何为五丈一步,在踩踏水面之时,往往会与那河流的流动产生一定的偏移,可这并无法阻止他的步伐。
在他所练所有武功之中,轻功的范用性毫无疑问是最强的,无论是赶路逃跑,还是追击决斗,这行雾踏烟步几乎无时不刻都在使用,如今可以说是他最为熟练的武功也不为过。琇書網
这只身渡江的难度,他也是飞身入江面后,才得以体会,难怪五日之中,数百人尝试却是无功而返。
“准备过半了!”
四周大部分江湖人士皆是欢呼了起来,他们又看见了渡江的希望,而这边下注的一圈却是哀嚎了起来。
“是不是风停了啊,这小子怎么那么轻易就到那里了!”
“定是那上游的船把水流变缓了,待船过了那小子肯定落水!”
“狗屁,大哥的实力岂是你们可以估量的。”
面对这些质疑吴均自然是全力反驳,一想到待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他便开心不已,欢呼之声竟是把他们的声音尽数掩盖。
何为可听不到这边岸上的咒怨或是欢呼,此时他的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江风将他的脸刮的生疼,可他却是渐入佳境。
行雾踏烟步一共四层,一二层的练习颇为容易,但三四层那飞檐走壁和疾行的功夫,却是何为的短板,在这只身渡江的过程之中,何为可以清晰感觉到疾行的功夫,在湍流和疾风的压迫之下,正得到一点点补足!
“借此机会,练习一番倒是不错。”
何为心中想到,在岸边众人的惊呼声中,速度竟是再度拔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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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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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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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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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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