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愣住,无法回神。
她怎也无法想象上阳城的府尹竟会是他!上一次相遇,她只是匆匆一瞥。当时觉得他是个美男子而已,远没有此刻清楚看着来得震撼人心。
她想,也许他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男人了。
那容颜,好似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上升起的第一缕朝霞,刹那间辉映苍穹,令天地间万物皆失色,百花皆羞。
她从不知道,男子貌美原可以胜过女子万千,当真是绝代风华,夺目慑人。
此刻的他,一身藏青色的官服,正端坐在轿中。他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尽数压在了薄纱官帽之下。狭长的眼梢带着点不经意的笑,神态间有着散漫与不羁。
他的官服胸前绣了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衬着悬挂的浑圆东珠熠熠生辉。只是这般明珠的光华却在他超越凡尘之美下黯然失色。
这样的气质,狂傲不羁,太过邪气。
那时,霜兰儿依旧愣住。她的脑子里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说实在的,此人美则美矣,她总觉得面前之人更像是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绣花枕头一包草,形象实在很难和公堂之上不畏强权的清官联系在一起。若说他是个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公子哥,她立即点头相信。
龙腾见她怔愣之余,却微微皱眉。他自如一笑,随意整了整自己的官服,抬头轻轻问道:“你叫霜兰儿?可是兰花的兰字?”
他的声音绵长却不乏磁性,软软地似能酥至人的骨子里。
霜兰儿依旧处于惊愕之中,无法回神,全凭下意识地颔首答道:“是的,霜降的霜字,兰花的兰字。”
龙腾懒懒斜靠一旁,将额边一缕垂落的长发顺至耳后。他又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耳边垂下的官帽编绳,在指尖绕来绕去。
突然他凤眸一勾,戏谑道:“怎样?你看够了没?该不会又想扒了我身上这件衣裳罢。很可惜啊,现在光天化日的。不然,我也很期待咱俩会发生点什么。还有这么多观众,很刺激的。”
他前面这么一说,霜兰儿想起那晚让他脱下衣裳的一幕,脸腾地一红。可忽然听得他后面一说,又觉得可气。这人还真是不正经。
呈上诉状之前,她的心中本是惴惴,可不知缘何,这种慌乱无措的感觉在瞧见面前男子的戏谑微笑时,竟是奇迹般平静下来。直觉告诉她,他不是坏人。那晚他明明可以抓住她,却让她劫持了他,还放她离去。
他会帮她么?会么?
脚上、指尖的隐痛令她想起了家中的惨案,想起了自己承受了将近一个月的隐忍与屈辱。在这一刻她的情绪突然彻底崩溃,泪花卷起柔美的弧度,“扑簌”、“扑簌”,直直滚落,有的落至她浓密的黑发间,像是缀满珍珠般;有的落至地上,与她脚下的血痕交织一片。
她哭得很小声,哭得狠隐忍。
炎炎夏日,都似被这样安静的哭泣所感染,随着她的泪水落下,空气中处处弥漫起一种莫名的清凉。
再次双膝跪地。霜兰儿字字呈情,“大人,民女霜兰儿,上阳人士。家住柒金门大柳巷五街。夫君官居从七品检校郎,名唤李知孝。家住尚冬门街口。七月初一,正值民女与检校郎大婚,谁曾想是夜当朝瑞王将我劫去,后又……”
“等等。真是好长好复杂的案情啊,我听得有些头大……你等会再讲。”龙腾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状似揉了揉眉心,表情不胜其烦。
霜兰儿愕然,她还没开始细说呢,这就复杂?他这就头大了?
龙腾目光扫过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之上,渐渐下移,最终停驻在她的裸足之上。雪白赤足立在青石子路上,依稀能见脚底血痕,仿佛洁白有着红蕊的莲花盛开。
美,真是美,少见的美足。他托起下巴,细细品赏了一番,唇角浮起一缕莫测高深的笑,突然扬一扬手。
官差立刻会意,上前将霜兰儿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只用一手,轻轻一扣就将她擒住。
霜兰儿一时不备,当场被官差反手扣住,她弯下腰去,动弹不得。心中陡然一沉,她猛然抬头,“大人,这是何故?”琇書網
龙腾单手撩袍,一步懒散地自轿中跨出。一众百姓见有动静,纷纷翘首想一睹他的真颜,只可惜被团团围住的官差挡着,无法看清。
他望着她倔强的小脸,神态益发散漫不羁,尾音拖得长长的,悠悠道:“大胆刁民,你说你是霜兰儿,可有凭证?”
“这还要凭证?”霜兰儿不解。
他撇了撇唇,道:“你的身份文牒呢?”
此话一出,霜兰儿怔住。是呵,她在新婚之夜被人劫持,怎会将身份文牒带在身上。眼下只怕已随着李知孝的家化作了灰烬。
她想了想道:“身份文牒我弄丢了,可是官府档案应该可查。”
“呵呵。”龙腾微眯了双眼,左右晃晃看了看她精致的小脸,觉得很满意。浅浅道来:“官府的确有档案,可是这个人已经销户了。哦,你也许不明白,那我说的清楚些,销户的意思就是:霜兰儿这个人已经死了。祥龙国再没有这个人。”
“怎会?我明明还……”
“你怎么证明?谁能证明你是霜兰儿?本官前阵子听说霜连成和李知孝可都是通敌叛国的死罪,三司那边定的案,罪证确凿。”龙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略略俯身,刻意靠近霜兰儿耳畔压低了声音,并有意无意地将鼻息间的热气吹响她耳畔。
通敌叛国!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般震撼了她,她的爹爹长年卧病在床,如何能通敌?如何能叛国?瑞王将他们全家赶尽杀绝,还要扣上如此大的罪名,背负一世骂名,永不超生,当真是狠毒至极。通敌卖国之罪,十恶不赦,即便有冤也无人敢申。即便有街坊邻居认识她,恐怕也不敢上前相认。毕竟,谁愿意与通敌之人有所牵连?众人避之不及,生怕被拖下水。
好一招毒辣之计,彻底断绝后路。
此时霜兰儿脚下突然一软,若不是身后官差牢牢扣住她的手,她再也站不稳。日光照耀在她散落的黑发以及单薄的身子之上,越发显得她身影瘦削,楚楚可怜。
龙腾退后一步,面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任何冤屈,人命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他握拳用力,一纸血书在他的手中瞬间化作了粉末。轻轻松开手掌,他旁若无人地优雅掸了掸手上的纸灰,转身跨入软轿之中。
随着布帘再次落下。有淡淡的、闲闲的声音自里飘出。
“当街赤足披发,拦下本官轿子却呈上一纸无关紧要、文理不通的诉状。此女行为疯癫,胡言乱语,定是神志不清。来人!将这个疯子收监,待本官细审再定夺!”
收监?!疯子?!
“不……”霜兰儿无力喊道。
这一刻,她心中的希望尽数落空。难道这就是所谓公正清廉、不畏强权?
连日来的重病与奔波早已令她虚脱,再加上此时的绝望,她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再没了知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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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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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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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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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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