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发现的她,她甚至怀疑他们中的某些人为了追求她,偷偷地侵入了“天眼”。
“凌寒,嫁给我吧!”
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她的头皮就发麻,甚至还会起生理反应,感到恶心,有呕吐的冲动。
可是,这些追求不到她的人却乐此不疲。
“嫁给我们吧!”
听到这声喊,凌寒不自觉地愣住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达成的攻守同盟。嫁给你们?嫁给谁,同时嫁给你们所有人吗?
凌寒有些哭笑不得,她再一次把大胶囊丢了出去。
可是,大胶囊面对几十个人的攻守同盟,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凌寒几乎每次刚刚躲进一条偏僻的巷子没多久,就有人发出惊慌失措的一声喊。
“啊,凌寒!”
这声喊表达着发现她的人的兴奋,同时也是一声警报。
很快,那几十个男人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
他们捧着鲜花、举着钻戒,开着豪车,又或者驾驶着明令禁止的蝶形飞行器……
当然了,围过来的人们往往不止那几十个求婚者,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纯粹凑热闹的闲人。
“天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一刻也不得停歇。”凌寒不自觉地想。
绝世的美貌让她在人群中,总是那么的耀眼,也曾令她在很长的岁月里,为此感到自豪。xǐυmь.℃òm
然而,到了现在,美貌完全成了一种拖累,让她根本没办法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有时候她会冒出连自己都害怕的想法:要不然就当着这些人的面,在脸上划上一刀,结束这一切吧!
荒唐的念头一闪而逝,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逃离。
逃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也只有逃离,才让她感到安心。
就这样,凌寒躲进了一条狭窄的,头顶上只有一线天空的老旧巷子里。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与此同时,下意识紧绷起每一根敏感的神经,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片干枯的梧桐叶子从高处落了下来。
凌寒望着飘飘摇摇,不断向下坠落的叶子,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看到的不止是这片叶子,还有她自己,她的生活和理想。
和华超然一样,凌寒也在芯生活工作了五年。只不过她一直隐名埋姓,小心地隐藏着自己。
其实,芯生活现如今大多数硬件设施,软件系统,都有凌寒的影子。甚至有几个设计,还是她的独创。
在内心深处,凌寒眷爱着芯生活,很想借着芯生活这个平台,施展抱负,发挥技术才华(要不然,早上的时候,她也不会去市民广场围观听证会)。
可是,随着芯生活濒临倒闭,她的生活也变得一团糟。
好像除了躲避这些求婚者,她再也没法干别的了。
“为什么呢?”
凌寒喃喃自语,看着叶子安静地躺在了地上,自己也无力地抵靠在了临街的墙壁上。
时间一点点流逝,窄巷子里的夕阳越来越少。
片刻后,天光暗了下来,巷子里昏沉沉的。
四周十分的安静,凌寒料想那几十个求婚者一定没找到这个地方,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是从哪一天开始,我总是逃呢?”
默默地想着,她竟然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啊,凌寒!”
“原来她躲在这里呢!”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巷子两端各发出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可能还没用到一分钟时间,天上地下,无数的人朝着她坐的地方涌了过来。
整条窄巷子也在各种灯光照射下,亮得有些刺眼。
凌寒终于被求婚者包围了。即使借助大胶囊,她也逃无可逃。
“要不然就今天吧。”
凌寒想。她突然下定了决心,要毁掉自己这张美人脸。
“都给我站住!”
她挺身而起,突然暴喝了一声。
也许有些猝不及防,天上的蝶形飞行器,地上的人们同时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是喜欢我这张脸吗?好,我现在就成全你们!”
说着话,她左手腕猛然在身后的墙壁上撞了一下。
咔嚓一声响,智能手环的玻璃面板碎成了两片,并且全部掉在了地上。
凌寒盯着吃惊的人们,捡起其中最锋利的一片,眼睛一闭,就要往自己脸上划。
“住手,你要干什么?!”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喊。
凌寒听这人的声音似乎有些熟,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竟然是那个社工华超然!
“这是我的私事,请你不要干涉。”凌寒冷冷地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打算逃避了。
“这是你的私事吗?”华超然向前走了两步,反问了一句。
“是,要不是这张脸,我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
“就因为这张脸吗?”华超然继续往前走。
“这还用说,他,他们,要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怎么会如此疯狂?!”
凌寒怒目而视,把所有追求者一一打量了一遍。
“你也太自信了吧,作为一名男人,成年男人,我怎么就觉得你的长相很一般呢。”
华超然淡淡地说,他已经走到距离凌寒两三步远的地方了。
“你是瞎子!”
“你不懂得欣赏!”
“你有审美能力吗?!”
婚者、围观的人几乎同时嘀咕了起来。
华超然尴尬的笑笑,望着凌寒说:“看来他们真的觉得你挺漂亮的。”
“这还用说!”
“她是地表第一美女!”
有人激动地喊,拼尽全力表达着抗议。
“你决定了?”华超然盯着凌寒的眼睛问。在说话间,他距离凌寒只有一步之遥了。
人群里,华叶儿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还差一步,哥哥就可以阻止这个女孩子做傻事了。
然而,过去那些失败的教训告诉她,有时候,往往是这最后一步,足以决定事情的成败。
“加油啊,哥哥!”华叶儿目不转睛地望着华超然,在心里为他加油助威。哥哥虽然是经验丰富的老社工,并且成功处理过好几起同类型事件,可是这种事情处理起来,谁敢保证万无一失呢?
她们兄妹是随着人流挤进巷子里的。
被辛杨下了逐客令,哥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华叶儿就提议,别坐公交了,走走路,散散心。
结果,她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这事。
“是,我不打算逃避了,我要结束这一切。”
凌寒的眼里满是决绝。说话间,又提起玻璃片,闭上了眼睛。
“喂,你们真的要逼她毁容吗?”
华超然突然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凌寒,望着求婚者问。
听到这个问题,凌寒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当然不是了,我们爱她!”
“我们也不希望她伤害自己!”
“凌寒,请你不要做傻事了!”
“凌寒……”
求婚者纷纷喊了起来。
凌寒听着这些喊声,多少有些动摇了,手里锋利的玻璃片,不自觉地拿远了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华超然猛然转身,向前一扑,看准凌寒手里的玻璃片,用尽全力向外一扫。
【作者有话说】
多少人爱过你昙花一现的身影,
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真情,
惟独一人曾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威廉·巴特勒·叶芝《当你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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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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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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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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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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