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娖去而复返。
她本是想直接离开了,可在路上却是碰见一个又一个青壮赶赴县城。
一番简单打听,她才知道县衙这边竟开始组织义兵,准备抗击贼人,跟着才会意过来。
那浑人固然与贼寇有牵连,却是没放弃,反而积极组织备战。
于是她又带人折返回来。
“小姐,您这样……很危险的。”
夜色下,黄叔走了出来,却是一脸无奈:“而今您的身份已然泄露,怕就怕贼人暗杀过来。”
朱徽娖浑不在意:“来便来吧,我是一条命,文安县十余万百姓,那也是命,我又金贵得哪里去?”
黄叔只得苦笑。
您这若不金贵,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可算得上金贵?
他看了看,却也不好再多说,只好搬来一坛酒,小酌起来。
朱徽娖则是回到房间,久久睡不下。
转来翌日,范旭早早起来,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带着数名衙役奔向城外。
新一天的训练,开始了。
“按照路程来算,贼人大概还有多少抵达文安?”隐蔽的训练场上,范旭问。
“不好说。”
田弘遇仔细想了想道:“如若贼人一路走来,不断攻打城池,可能要月余,因为他们的人数不大多,也就是四五千人。”
“只是,如果这些人绕开城池,一路向北行进,算上粮草的运送等事宜,最快七日左右便可抵达。”
七日!
也就意味着大概有七天的训练期!
时间,相当的紧促。
范旭微微皱眉。
贼人有四五千人马,并不多,不适合打持久战,挨个攻打南边的诸多城池是不现实的。
更大的可能是快速推进,围攻京城以南十分重要的关隘——霸州!
一旦霸州失陷,后面的大部人马便可快速推进,直逼京城。
就算打不下霸州,贼人出现在霸州附近,也可使得人心惶惶,民心不稳。
“那就只能尽快上家伙事了。”Χiυmъ.cοΜ
范旭一声叹息,旋即冲旁边的衙役吩咐一通。
很快,一辆辆马车来到训练场。
掀开遮盖在上面的红布,一把把钢刀便显现出来,阳光下,分外的耀眼。
众多义兵见了,也是大为触动。
这钢刀,只是看材质,便相当不一般啊,很是厚重。
“而今,县衙也只有这么多铁了,大家人手一件。”范旭冲着众人道。
打造家伙事容易,关键在于铁。
先前买的五千两银子的生铁,只是勉强打造了这五千把钢刀,至于盔甲等,也就只能想想了。
说不好听些,这五千把钢刀,也是县衙这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一边要粮食,一边又要搞家伙事,可都是要银子的!
很快,五千义兵先后领了一把钢刀,分开战列,开始挥动训练起来。
沉重的钢刀,挥动起来需要极多的力气,威力也是巨大的,破空的呼呼声,听着便带着一股肃杀气。
众多义兵,一个个精神抖擞。
这家伙事,趁手啊!
日后若是打起来,这一把把钢刀抡过去,便是最好的保命利器。
也是此间,县衙。
朱徽娖开始思考起来。
范旭忙着练兵备战,她,能做些什么呢?
说好了要并肩作战的,那肯定是要做一些事情的。
“朱姐儿!”
刘怡然走了回来:“外面来了个叫丁零的行商,想要见范大人,您看要通知一番吗?”
朱徽娖想了想,摇头道:“他在忙着练兵呢,不可轻易打扰,去问问那丁零有什么事。”
刘怡然很快折返:“朱姐儿,那丁零是想将一批生丝留下,问县衙这边要不要。”
生丝?
朱徽娖微微诧异。
这……好东西啊!
而今世道纷乱,无论是米粮还是布匹,价格都不便宜。
有了这批生丝,那就可以考虑织布事宜了。
“我出去看看!”
朱徽娖说了一嘴,转而来到前堂,将那丁零叫了出来。
她开门见山:“你是准备留下一批生丝吗?价值几何?”
对于这个存在于县衙后堂的女人,丁零见过一面,顺口道:“先前自南边进的货,不大好卖,大概价值三千多两,咱们县衙这边若是要,折半即可。”
朱徽娖会意。
这是来送人情的。
叛贼向北逼近,不久就会抵达文安,诸多行商也就失去了自由,且相当危险。
怎么办?
当然是跑路了!
跑路自是不能带着货物跑,故在离开之前,将囤积在文安的一批生丝出手。
贱卖,顺带着送一份人情,若是日后大明朝廷仍旧安稳,那么文安的这份人情便仍旧在。
“可以,这批货县衙要了。”
朱徽娖直接起身,叫上两名衙役自范旭的房间搬了两个箱子,拢共一千五百两银子,交由丁零,不多久后便收到了一车车生丝现货。
跟着,她带着货物直接来到书坊,组织妇人与工匠等,忙络起来。
织布!
给将士们做衣裳!
因为贼人的缘故,书坊这边只得暂停下来,闲下来大批的人手,织布刚刚合适。
除此外,朱徽娖又安排吴瘸子去召集附近村庄的妇人,有合适的人手,便将生丝分派出去,顺带附送简单的纺车。
文安县的妇人们,多忙络起来。
没有工钱,甚至都不供饭,一个个却是忙的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至三日后,所有生丝皆成了布,足有三千匹!
看着经过染织的大红色布料,朱徽娖又是一声令下,剪裁,做衣服!
作坊内,非是普通妇人,连带着许多男子老幼都跟着忙络着,手下不停,嘴上则聊着闲话。
“咱们这位县老爷,是真的好啊。”
“是啊,听说南边的一些县城,几乎快乱套了,出现了许多打砸抢等事情。”
“再看咱们文安县,一片有序,不紧不慢,多亏了范大人。”
“哎,大家发现没,范大人应该有十八九岁了吧,至今还是未婚,却不知哪家女子会有那等福气嫁给他。”
言语声声,不多时,许多人都看向了一旁正在剪裁的朱徽娖。
朱徽娖本是一丝不苟,可听到婚配这种话题,自是忍不住竖起耳朵,跟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禁脸色一红。
“呀,咱们这位朱小姐也未曾婚配啊!”
“朱小姐长得漂亮,人又好,端地与咱范大人相配!”
“朱姑娘,您与范大人皆是住在县衙后堂,不知进展如何了?”
一些个妇人直接开腔,言语相当奔放。
朱徽娖一个未婚的女儿家家哪里经得住这般玩笑,忙是摆手:“没有的事,莫乱说,快些干活。”
虽是这般说,脸色却是红到了耳根。
众多妇人见了,多是揶揄笑着。
气氛,一片轻松祥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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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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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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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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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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