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百里巡却拒接承认她的话,他仿佛被她的话刺激到了一般,快步走过来用力地捏住承安的双肩,狠狠摇晃着。
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泛着晶莹的亮光,眸底更是带着他自己没有发觉的祈求。
百里巡此时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沾满血污,他从未有过的狼狈。
可是承安看着他却不害怕也不厌恶,反而是近在咫尺的他的这副模样,让她不知怎的,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也不自觉地酸涩了起来。
然而该说的话却是依旧要说完,承安不想逃避,也不想欺骗百里巡,是她做的事情她自己会承担后果。
“我不后悔,我也不会道歉,我们本该是不死不休。”
承安仰头深深地看进百里巡的眼底,她眸光和她的语气一样坚决道。
一边杀人一边道歉,她自己都会不耻自己的所为,更别说如果亲自害死他之后再去留恋的话,更是让人恶心。
百里巡再次被承安的态度和话语给重重一击,他忍不住朝着她怒吼道:“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他的手越握越紧,承安的胳膊痛的都有些麻木了。
她那张自己曾深深品尝过的柔软唇瓣里,却永远只会吐露出那样狠心绝情的话语来刺得他遍体鳞伤。
他在她面前一向是温柔耐心的,从未露出过这副模样。可是承安却并未被他吓到,依旧身子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看着百里巡用他那只沾满血污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承安也没有躲避。
“染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百里巡的手背在承安娇嫩的肌肤上缓缓滑动着,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也沾染了几道血痕,却透露出了几分诱人的美感。
“......你现在该杀了我。”
承安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眸,她脸上带着血迹,眉梢眼角艳丽至极,仿佛是惑人堕落的妖姬。
好,真是好极了!
百里巡低头慢慢凑近面前的女子,他的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眸光更是一片幽暗深不见底,让她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本能的伸手推开了百里巡。
百里巡被承安推得身子一个踉跄,他也不在意。
看着承安害怕地远离他,有些慌乱的往后躲去,他唇角的笑意却越发加深了。
“染染,难道你以为自己躲得了吗?”
伴随着百里巡的这句轻笑的话语的是,承安的身子被他一把抱住,狠狠地压在了石壁上。
承安的后背被百里巡狠狠地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她避无可避,只能被他禁锢在怀里。
“我不会后悔的,永远都不会!”
“我现在也疼,和你曾经一样疼,你知不知道,染染,你知不知道。”
有温热的液体划入她如云般的黑发,承安却无动于衷,原来你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疼啊。
然而下一秒,伴随着耳边传来的一声响亮的衣衫破裂的撕碎声,承安整个人都僵愣住了。
承安恢复了些气力她想要推开百里巡,可是她的手刚一伸出却触碰到了百里巡身上那惨烈的伤口,让她的手一颤,根本就无法继续推开他。
然而她本就不是非常清醒的神志被他弄得越发的迷蒙起来,在她昏昏沉沉之中,她感觉到了百里巡紧紧的拥着她。
然而,她这个时候却感觉到了肩头一热,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上面,让她感觉自己的肌肤都仿佛要被烫伤了一般。
百里巡在她耳畔低沉却又带着丝丝哽咽的声音响起:“染染,我是真心爱你啊!”
承安即使是在意识朦胧之中也忍不住眼睫轻颤,百里巡的话像是一颗重重的石头投进了她的心湖,让她连心尖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第三天清晨,一直守候在温泉外面的惊澜等人终于见到了他们的主子从里面走出来了。
当百里巡走近的时候,他们发现王爷虽然因为受伤颇重,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可是他的眉宇间却是神采飞扬,眼眸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甚是满足的模样。
这些人这时候才看清楚,靖王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可是被他给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不用猜,王爷怀里的人必定是王妃。
承安的衣衫都已经被他给撕碎成了一团,当成破布一般被丢弃在一旁了,幸好之前要进行沐浴百里巡带了备用的衣衫。
他就将自己的衣衫给承安穿上,将她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露出分毫来。
他们坐上了马车,一路返回宫里头去。
他将承安放到了寝宫的大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百里巡情不自禁地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他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去前殿处理此事。
本来只是为了婆罗节祈福宴而去沐浴一番的,遭遇刺杀是忠于萧慎的大梁旧部黄泉刺客团和承安的谋划,他盛怒之下未留一个活口,刺客全部被他给杀死了,死无对证。
他要帮承安将后面的尾都收拾干净,将承安从这件事里摘出去,绝对不能给外臣留下攻讦的把柄。
......哪怕是她真的要杀了他,他依旧是不忍心伤了她,甚至还要为她遮掩。
承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她眼眸轻轻睁开之时,午时已经过去了。
她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只是她的脚才刚一放到地上,身子就一软地倒了下去,她的两条腿根本就一丝力气也没有。
听见内室的响声,一直守在外面的秋月和秋雨连忙跑了进来。
见到承安跌坐在地上,二人连忙将她给扶起来。
只是她的身子根本就一丝力气也无,若不是她们两个人扶着的话,她根本就连站都站不住。m.χIùmЬ.CǒM
承安身上的这身白色中衣也是回来之后百里巡给她换上的,只是这也根本就无法阻挡住承安脖子上那密密麻麻的红痕。
秋月和秋雨虽然还是待字闺中,可是看着主子这慵懒无力的模样,她们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承安在承欢过后脸泛春色,眼如秋水,娇媚欲滴,那不经意间瞥过来的风情,让她们这些侍女都有些把持不住。
“你们去为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承安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对她们吩咐道,
只是秋月和秋雨在为承安褪去衣衫,服侍她沐浴之时,见到她露出来的身体,都不由得齐齐面露震惊之色。
“郡主,王爷他竟然这样欺负你?!”
秋月一脸愤怒,然而秋雨却是满脸通红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这傻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乱说!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承安淡淡地开口说道,身子靠坐在浴桶里,眼睛缓缓的闭了起来。
秋雨不顾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秋月的挣扎,一把强制地半抱住她,将她拖了出去。
“秋雨,你干什么?怎么不让我说啊?”
秋月犹自愤愤不平:“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靖王如此欺负咱们郡主呢?”
秋雨被秋月这话给羞得满脸通红,羞恼道:“那不是欺负,那是恩爱的证明,王爷那是疼爱郡主极了,你不要乱说!”
承安坐在浴桶里,她身体已经被百里巡上过药了。
事实上,除了一开始的疼痛之外,百里巡并没有伤到她。
即使是他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没有弄伤她,甚至是她之后的感觉里也没有疼痛。
承安忍不住眸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痕迹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有。
承安怔怔地望着它们出神,手指也不知不觉地轻抚了上去。
百里巡这几日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婆罗节的后续事宜都等着他处理,还有年后的事情,或许他也是觉得他和承安最近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因而这几日他们两人都未曾碰面。
承安的身子也趁着这几日好好休养一番,期间百里巡从未曾断过给她送东西。
承安以为他们今后也会这样维持下去,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状态了。
然而,她的夫君百里巡显然并不是如此想的。
百里巡身上的伤口都颇深,伤势颇重,他不仅仅是没有好好处理耽搁了治疗,而且伤势还有些恶化了。
王翊之为他诊治,一把脉,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简直就是胡闹!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呢?
“那种情况下你还行房,而且还是房事过度?!你是没见过女子么?非得死在女人身上?!”王翊之难得爆了粗口,对着百里巡一阵怒斥。
他这话让百里巡被呛得咳嗽出声,虽然他知道此番过来医治难免会得了折玉公子的一顿数落,可是他倒是真没想到王翊之能让他这么下不了台。
“重光!”
“怎么?王爷能做还不让臣说?”
王翊之又恢复了原本的云淡风轻的姿态,瞥了一眼百里巡,随后又拢了拢袖子。
“本王的命硬的很,不会有事。”
王翊之这一口气卡住喉咙口,真是出不来又咽不下去,气闷地都不想看见这个糟心的家伙,可是手上却还是要尽心尽力的为他治疗着。
“牵机的事情,你研究的怎么样了?”百里巡问道。
萧慎死于牵机之毒,实在是蹊跷万分,牵机早就被他们处理掉了,除非这世界上还有第二盆牵机,否则这断无可能。
王翊之收拾了手头上的药箱,随后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显然这件事也让他十分疑惑,“萧慎是中了牵机之毒,这件事是绝对没有错的。”
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蹊跷。
百里巡的眉头皱的死紧,萧慎的死是横在他与承安之间,巨大的鸿沟,是他们之间不能触碰的伤口。
王翊之停顿了片刻,随后便开口道:“我取了萧慎的血,发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
百里巡听到后,眉头有些微的舒缓。
“他的血里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而这个香味很奇怪,和我们手头上的牵机完全不一样,但是他除了牵机之外也没有中其他的毒......”
王翊之出自世家,世家子弟对香料都是极为敏感的,更何况是对这方面有些研究的王翊之。
“这香味,你可知道是什么的香气?”
王翊之声音有些略微的不确定,这倒是难得在他身上出现的了,“似乎是牡丹花的味道。”
“牡丹花?”
百里巡听到后,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是有些惊疑不定,他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开口问道:“我的血里也带着牡丹花的味道?”
谁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王翊之点点头,随后眼神有些复杂,“可是萧慎送来的那盆牵机,绝对没有丝毫牡丹花的气味。”
也就是说,百里巡与慎帝所中的是同一种牵机之毒,却和他们手中的那盆牵机毫无关系。
百里巡的声音忽然淡淡响起,“那我父亲所中的是何种牵机?”
王翊之一愣,随即答道,“没有牡丹花香的,是我们手上的那种。”
这样的话,这世界上便不只是只有一盆牵机紫草了。
靖琰王所中的是一种,是他们手中的那盆,已经确定是萧慎所下的毒;而百里巡和萧慎所中的却是另一种牵机,带有牡丹花香的那种。
“那慎帝......”王翊之猜测着开口,“可能并未对你下毒,而与之相连的回声谷事件也极有可能暗藏玄机,毕竟当年在苏刑收到的密函的余灰之中,也带着那种牡丹花香气。”
若是萧慎所为的话,那他没有必要选择另一种牵机牡丹,他完全可以选择他手里头的牵机紫草,无需多此一举了,因为他手中没有,甚至是不知道还有牵机牡丹的存在,所以最后自己也中了毒。
而那真正拥有牵机牡丹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王翊之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果不其然看到了百里巡脸色瞬间暗沉了几分。
“幕后主使,便从牡丹花这条线查下去吧。”
王翊之听到他这吩咐,头更疼了几分,“这世上的牡丹花有不下几十种,而且味道更是相差无几,要找到那种牡丹......实在是不容易。”
“本王相信折玉公子的才能。”
百里巡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等这一切真相大白,萧慎的死和他无关,那他与承安之间自然会冰释前嫌,重新回到从前的。
只是折玉公子心里就没有那么开心了,他这接下来的几个月怕是要和牡丹花磕到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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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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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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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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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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