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恶战,押送银车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劫道的简单收拾了一下,过来看银车。
其中一个人伸手就要扯断封条,被为首的人制止,“住手!庄主吩咐,不可妄动。”
他们押着银车快速离开,消失在路上。
莫颜从草丛里露出头来,看着他们走远,嘴角勾出笑意。
只要这银车进了山庄,可就说不清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阿酒问道,“需要属下去盯着他们吗?”
“不必,咱们继续赶路,可别和王爷错过了,”莫颜心里还是记挂着端九离。
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找他,至于顺点银子嘛,只是捎带的事儿。
要是端六辰知道她的想法,一定得气吐血。
“小姐放心,错过不了,我留了记号,王爷瞧见会在原地等咱的。”
阿酒心里也畅快,跟着小姐挺有意思,不用打打杀杀,看着这些人打打杀杀的就行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莫颜思索着那个梦,清清嗓子问道:“平常王爷出门,也不带个伺候的人吗?”
阿酒不假思索的回答:“带啊,王爷身边一直都有小厮的,只不过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咱们王爷不像其它的皇子,人没有骄娇二气,军中出来人的嘛,大部分事情还是自己动手做。”
莫颜抿抿嘴唇,“小厮哪里有婢女细心体贴?有些事儿,比如洗洗涮涮,还是女子做得更好些吧。”
阿酒眼睛亮了亮,“小姐,您……这个,属下就不好多说啦,不过,属下觉得,王爷是舍不得让您洗衣裳的吧?小姐,您会洗衣裳吗?”
莫颜:“……”
这个憨憨。
阿十翻了个白眼,“小姐,王爷身边没有婢女,前几年皇后娘娘是想给王爷安排个侧妃什么的,但王爷说他常年在外,不想耽误别人,就婉拒了,现在府里的婢女也不多,由……梅妃娘娘之前身边的嬷嬷管着内宅,规矩严明,没有人敢动歪心思。”
阿十说得很清楚,莫颜的脸有点发烫,“咳,本小姐也……也不是那个意思。”
阿十暗暗偷笑,那您是哪个意思?
不过,这事儿等见到王爷,还是得和王爷提一下。
莫颜并非不相信端九离,只是那个梦太过怪异,那女子瞧着也不像是个丫环什么的。
她总觉得,这个梦似有所警示。
她这边欢欢喜喜看了一场热闹,端六辰那边却冒出无数问题。ωωω.χΙυΜЬ.Cǒm
天近傍晚,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端六辰押着药车走在路上,他走的这条路不是官道,路不怎么好走,但比官道近上许多,这一路平平安安,一路顺利。
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劫药车的人呢?
押车的人过来,低声问道:“王爷,今天晚上是宿在镇子里,还是……”
端六辰心里正烦,“事关重大,兵贵神速,继续走!不进镇,晚上露宿吧。”
“是。”
不露宿,怎么被抢?
为了被抢,也是操碎了心。
这一夜,他们都露宿在路边,端六辰几乎一夜没怎么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醒了,都以为是来抢药车的。
结果一夜到天亮,抢劫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按捺不住了。
立即写了信,飞鸽传书给梁沉安。
他一边带着队伍往前走,一边等着梁沉安的回信,再这么走下去,用不了几天就该到了。
早知道,就不该选这条近路。
……
莫颜手指捻着一点儿盐,均匀的洒在烤鸽子上。
真香。
阿酒转着烤火架,“小姐,属下这烤肉的本事可是一绝,您一会儿好好尝尝。”
“好啊,阿酒,你手艺不错,在哪儿学的?”
阿酒得了夸奖,心里高兴,眉飞色舞起来,“属下聪明,很多东西都是一看就会,这烤肉还是之前在边关,有一次跟王爷去金夏的时候,在金夏学的。”
“你还去过金夏?”
莫颜知道,之前金夏和本朝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端九离驻守边关,也是为了防金夏,先皇在时,是安国公在那边,他们世代忠勇,儿郎个个都是能征善战。
因为一次战事,老国公一举把金夏打得几近灭国,差点直取都城,也是那一战,安国公家的四位儿郎三位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小儿子也伤得不轻。
自那之后,边关安宁,再无战事,安国公后来也回到京城,由端九离去驻守。
提起金夏,莫颜就没有什么好感。
“是啊,”阿酒压低声音,“属下和王爷易容成金夏人去的,就是为了查看他们现在的情况。”
莫颜心口一跳,“那不就是细作吗?”
“也可以这么说,反正我们也没有被人发现,”阿酒把烤好的鸽子递给莫颜,“王爷精细着呢,在边关那么多年,王爷的威名也不是盖的。”
话虽如此,莫颜还是有些担心,她知道端九离本领大,胆子也大,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无法安心。
莫颜把鸽子分给他们俩,俩人不要。
“快吃,客气什么?这可是端六辰的鸽子!”
吃完擦了擦手,莫颜往前望了望,“前面到哪了?”
“回小姐,”阿十回答,“是石佛岭。”
“石佛岭?”莫颜好奇,“这名字,这山里有石佛吗?”
“正是,据说是有一座山峰特别像石佛,有人说是天地造物,是当地百姓的福音,所以,百姓们在这里修了庙。不过……”
阿十略一顿,莫颜挑眉,“不过什么?”
“不过这是前些年的事了,近几年这一代有不少匪患出没,不但保佑不了任何人,很多路过的商队还得遭殃,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香火了。”
阿十一边说,一边整理了一下腰间的软剑和袖中的囊箭,“小姐,我们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莫颜点点头,“好,那快走吧!”
三人上马,向前飞奔。
此时,石佛岭的一座山寨中。
一队人站在聚义大厅前,浑身浴血,手里的兵器也在顺着往下滴血,血珠滚滚,渗入泥土。
为首的人身材颀秀,头束玉冠,一身玄色锦袍,袍角的银色花纹也染成了暗红色。
他的肤色很白,如薄瓷般细腻,五官宛如神工细致描绘雕刻,鼻梁高挺,唇薄色浅,下巴处沾了一滴血,似妖艳的朱砂痣。
他的眸子狭长,眉梢微微挑起,墨瞳幽暗深沉,映着这朝霞下的群山。
他手中提着宝剑,剑身蜿蜒而下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半夜的厮杀,不但没有让他精神疲倦,反倒似杀神下凡,冷意森然。
几名匪徒浑身发抖,握着刀的手都快要脱力,不断往大厅里退。
大寨主面色惨白,“你……你究竟是何人?”
端九离手指缓抬,抹去下巴的那滴血,“你不配知道。”
他一挥手,一声令下,“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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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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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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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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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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