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六辰眯着眼睛,脸色沉冷如霜,映着院子里的灯火,不见一丝温度。
“王爷!”珠儿短暂的惊慌之后,满脸都是欣喜,伸手就要拉端六辰的衣袖。
端六辰后退一步,手背到身后,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
珠儿尴尬的收回手,在身上胡乱蹭了蹭手上的水渍,“王爷,您来看奴婢了?奴婢就知道,您心里是有奴婢的!”
她一口一个“奴婢”,就像针扎着端六辰的耳膜。
“闭嘴!”
端六辰凶狠的模样把珠儿吓了一跳。
珠儿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的小声:“王爷……”
“你已经到了王府,别再一口一个奴婢,你做贱婢上瘾了吗?还是想告诉所有人,本王收了一个奴婢?嗯?”
珠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她经常见莫玉儿摆出这么一副姿态,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柔弱无比。
然而此时此刻,她东施效颦的样子却让端六辰恶心得要命,看着她缩头缩脑就觉得心烦,暗骂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收起你这副样子!本王有话跟你说。”
珠儿吓得一抖,低头不敢再乱动。
“从明日起,会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人来看你,若是问起你和本王相识的事,你就说与本王早就互有情意,在青源寺也并非第一次,而且,你已经有了身孕,不懂的不要乱说,宁肯闭紧嘴巴不言,也不能说错一个字,明白吗?”
珠儿震惊地抬眼,身孕?!她有了身孕?
巨大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她,若是真的有了身孕,那她这一辈子算是稳了!
这可是王爷的长子!而她,是长子的生母,谁都比不上的尊贵!
老天……她惊喜的都要晕了!
见她露出这种愚蠢贪婪的表情,端六辰恨怒交加,喝道:“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听本王说话?!”
“是,我记住了,”珠儿回神,小声答应。
“你不要多问,本王说什么,你记住便好!你只要知道,这些关乎你的性命,若是错说一句,她们不杀你,本王也要你的命,记住了吗?”
珠儿脸色一白,双手紧紧交握,“……是。”
端六辰手往前一递,“吃了。”
珠儿仔细一看,他的掌心有一枚暗红色的药丸。
“这是……”
“本王刚刚说了,无需多问!”
珠儿咬咬嘴唇,低声柔媚道:“王爷,奴……我一向肠胃不好,不能乱吃……”
她话没说完,端六辰一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颌骨,另一手把药粗暴的塞了进去。
珠儿被捏得生痛,眼泪差点流出来。
端六辰表情凶狠,眼中迸着狠光,见她吞下抽出帕子用力擦了擦手,“本王不想和你浪费时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平时就做个哑巴,隐形人,听懂了吗?”
珠儿捂着脖子人咳了两声,“……懂了。”
端六辰懒得再和她说,转身要走,珠儿不舍,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王爷,您……不留下陪我吗?我第一天来,好害怕。”wWW.ΧìǔΜЬ.CǒΜ
端六辰垂眼看着她的手,目光如冰凌一般冷,珠儿心一抖,手指也缩了回去。
“怕?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事儿吗?当初你和莫玉儿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来害本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现在目的达到,你怎么会怕?”
珠儿后退两步,“不,不是……王爷,不是的……”
“不是什么?不是你们合谋?不是你想害本王?呵,”端六辰步步紧逼,珠儿步步后退。
她抵在荷花缸上,端六辰犹不解气,一手卡住她的脖子压着她浸入水中,“贱婢!若非是你们,本王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若非是你们,本王何须忍气吞声?!本王恨不得杀了你们,你们永远都不知道,本王有多恨你们!”
“呜……”
珠儿被呛得说不出话,透不上气,双手不断的扑腾。
荷叶下面的鱼四散游动,纷纷潜入水底。
端六辰恨恨咬牙,不甘的松了手。
珠儿离开水面,靠着荷花缸滑坐在地,用力的喘气咳嗽,心吓得都要停跳。
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端六辰冷哼一声,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珠儿浑身湿乎乎的,还有股子难闻的味儿,她死死咬着嘴唇,无声哭泣。
越哭越觉得难受,越哭越心有不甘,爬起来捞出缸里的鱼,用力的捏死,狠狠摔在地上。
看着一条条鱼无力的拍着尾巴,慢慢死去,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点儿。
这一夜,看似平静,实则自从珠儿入王府那一刻起,就有许多双眼睛,盯住这个小院。
次日一早,就有几个侧妃身边的丫环婆子过来打听消息,但到了门口,都被钱嬷嬷带人给挡了回去。
钱嬷嬷心里也纳闷,一大早端六辰就把她叫了去,叮嘱要好好照顾珠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让珠儿出院,也不让别人进去。
钱嬷嬷也算是浸在后宅里的老油子了,从皇宫到王府,什么事都见过,可端六辰这心思,她有点摸不透。
说是宠爱珠儿吧,昨天晚上又没在一起过夜,说不宠吧,现在又是这么一番吩咐。
不过……不让出也不让别人进,这不跟坐牢似的?
钱嬷嬷百思不得其解。
她命几个丫环送了些东西,珠儿一见这些东西,眼睛都在放光。
她拿起一匹缎子,在身上比划了比划,还问丫环好不好看。
丫环垂首,遮住眼底讥讽的笑意,“这是用来做枕头的料子,不是用来做衣裳的。”
珠儿笑容一僵,瞪着丫环,“我偏要做成衣裳,怎么了?不行吗?做枕头太花哨,我不喜欢!”
钱嬷嬷从外面进来,听到这么几句,嘴角撇了撇,“不喜欢就拿下去吧!”
珠儿见到她,气焰收敛了点,“嬷嬷,这几个丫环好没规矩,我想做什么,还得听她们的不成?”
钱嬷嬷手指捻了捻那匹缎子,“的确是粗了点儿,用来做枕头容易划伤脸,再换匹细点的来。”
“是。”
钱嬷嬷这才回头看珠儿,“有些东西呀,该做什么就得用来做什么,要是张冠李戴,被别人瞧见了,被嘲笑的就是庆王府了。王爷身份贵重,岂能因为这些破事沾上污点?你说是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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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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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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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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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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