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警觉,若非她这一世医毒双绝,今天晚上要万劫不覆的人就是她了!
月儿在她身侧,气得浑身发抖,又感觉一阵阵后怕。
忽然,阿酒和阿十齐齐看向屋顶某处,满身戒备,一人护住莫颜,一人拔剑准备出手。
莫颜拦下他们,示意他们不要动。
端六辰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早就发现了,还带了个手下隐在暗处。
像是在等待什么。
在等什么?莫颜看着黑漆漆的窗户,忽然脑子时灵光一闪!
难道……
端六辰竟想一箭三雕!
这个念头刚刚一冒出来,忽然院门口处人影一闪,又有一个黑衣人无声落下。
今天晚上可真热闹啊!
黑衣人手中握着长剑,剑身很宽,和寻常的剑很不一样,此时,剑上还沾着血。
阿十眸子微缩,单凭这剑,他也能猜得出,来人非同寻常。
借着惨淡的月光,莫颜也看得清楚,尤其是此人的身形,他一眼认出!
这正是在霞光镇的那位大侠!
他怎么会在这里?莫颜的心砰砰跳,看着大侠已经到了主屋前,速度如同闪电一般。
他甚至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直接出手,长剑刺向屋顶上的端六辰的手下。
那里藏着的人被迫现身,拔刀相抗。
但很显然,他并不是大侠的对手,长剑招招致命,无比凌厉,如同流虹厉闪,直刺要害。
不过几招,长剑穿过心口,死尸缓缓倒下。
莫颜亲眼看到这一场对战,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战,心头有些紧张又畅快,双手都渗出薄汗。
月光下大侠缓缓垂手,剑上的血珠滴落,无声渗出泥土中。
杀了暗藏的人,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转身走到屋门,抬腿踢开了门。
里面的端六辰正趴着,喘着气听到有人推开门,他皱眉回头。
这个手下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要听到暗号再进来“刺杀”吗?
端六辰为了一雪霞光镇之耻,这次他用的是“连环计”,除了占有莫颜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环。
他安排了手下,等到他事成之后进来行刺,而他则成了救美的英雄,这么一吵一闹,都知道莫颜被毁了,他就可以正义凛然的站出来,一力担下。
他可以想象,当他带着一身伤口,一身正气对着莫颜说,不管她遭遇了什么,他都可以接受,不会嫌弃她半分的时候,莫颜会有多么感动。
哪怕是太师,也得对他感激涕零,自此对他死心塌地。
既能紧紧把太师府抓在手里,又能夺了端九离的心头好,还可以扭转被罚回庆州的局面。
可谓一箭三雕!
端六辰把整个计划在心里过了几无数次,他谋算极深,自认从不比太子和端九离差,不过就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
可眼下……这个手下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听暗号,自作主张了?
他咬着牙起身,还没转头就感觉那人已经进来了,还带着一股子寒意和……血腥气。
端六辰从刚才的荒唐中回神,他直觉感到不太对劲!
一道剑风自身后扫来,他顾不上回身,用力往旁边一拧。
这一下也算是聪明,躲开了要害,但肩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一条血口子翻开,顿时血气弥漫。
端六辰抓起扔在一旁的兵器,咬牙忍痛回头看,进来的哪是什么手下,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头发束起,脸上戴着面具,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杀气腾腾。
这是个真正的杀手!
端六辰惊怒交加,忍着痛大声喝道:“你是何人!你可知我……”
他话没说完,对方根本不理他这套,剑尖一挑,又奔着他刺来!
端六辰心知不好,也不再多言,拿兵器招架。
他平时表现的温文尔雅,实则暗地里颇下了一番苦功,每日都让侍卫陪着他练功,身手算是非常不错。
但,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刀真枪的真杀神,他很快就力不从心。
几个回合,他的兵器被磕飞,虎口也震裂了。
他痛得一抖手,眼神中的惊愕一闪即过,强作镇定一笑,“好汉,不知能否把话说个明白?为何要刺杀本王?若是为了钱财,本王可出十倍,若是为了其它,本王也并非不能化解。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说呢?”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剑缓缓抬起,直指着他。
端六辰牙关紧咬,心头猛地一沉,后背紧紧贴在床头,眼中阴狠快速凝聚。
就在对方要刺过来的一刹那,他猛然把刚刚还跟他云雨的女子拎起来挡在身前。
莫颜固然重要,但他端六辰的命,更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首先得活着。
至于莫颜?不过是他手里的筹码。
筹码没了,再找便是!这世上,还没有他端六辰破不了的困境!
而现在,他的命,最重要!
珠儿其实早就醒了,她心里又惊又怕,吓得差点叫出来,此时被端六辰当成肉盾,忍不住吓哭了。
“别……别杀我,别杀我啊……”
端六辰一听这声音,不禁愣住,瞪大眼睛仔细看,“你!”
珠儿反手抱住他,“王爷,我害怕,我是珠儿啊……”
端六辰怒不可遏,一口血哽在喉咙里,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怎么!怎么会?
明明应该是莫颜啊,他要的是莫颜!
怎么会突然变成珠儿这个贱婢?!
珠儿不是跑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端六辰太阳穴突突地跳,这种落差,就像从云端一下子栽进了粪坑里,连个缓冲都没有。
他无法接受!
他气得要抓狂,双手用力扣住珠儿的肩膀,字字从齿间高磨出,“贱婢!怎么是你?你敢和莫玉儿一起算计本王?嗯?”wWW.ΧìǔΜЬ.CǒΜ
珠儿痛得吡牙咧嘴,“不,不是……奴婢不敢……”
她身上堪堪盖着的薄被掉落,露出白嫩的肌肤。
然而,此时端六辰只觉得恶心和错愕。
莫玉儿再蠢也不会把别人送到他床上!
一口腥甜涌上喉头,端六辰不敢去相信那唯一的可能性!
愤怒、羞耻、震惊这些复杂的情绪不断冲击着他,让他也几乎忘了,眼前还有场生死危机。
大侠也愣了一下,看清面前的珠儿,面具下的脸上浮现讥讽的笑。
就说嘛,莫颜……聪明机警,怎么会……
他脸上笑意微收,看着眼前这对恶心人的男女,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
他再次提剑,端六辰惊觉回神,第一时间护住脖颈、心口两处要害:“你……”
话还未出口,大侠手中剑一挥,血光一闪。
“啊!”端六辰惨呼一声。
珠儿也吓得昏死过去。
大侠慢慢擦着剑上的血,眼神中饱含戏谑,看着端六辰。
端六辰脸色惨白,不敢置信,低头瞧着从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
他……那是!
端六辰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几乎要瞪裂,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个事实就像一场无法承受的噩梦!
他用力闭了闭眼,咬牙把痛呼闷在喉咙里,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再睁眼时,眼白布满血丝,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你……究竟是何人?”
大侠并不答,低笑一声,摸出一个瓷瓶来,扔到端六辰旁边。
死,有什么意思?
对于这种人来说,死不敢死,活又生不如死,那才有意思。
这也是他该受的。
大侠转身出屋,刚到门口就感觉到威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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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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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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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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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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