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六辰心底欢呼雀跃,只要这针牢牢指着太子不动了,那就成了!
别看这指针细小,从此之后就成了太子的耻辱柱!
让人永远记住,他是被无上皇不喜的人,从此不能再翻身!
端六辰为了看清楚,见证激动的这一幕,特意在一进来的时候就站在了距离太子最近的廊下。
看着老道一步步靠近,圆盘上的指针动得越来越快,他心也跟着一寸寸收紧,都要激动的颤栗。
下面跪的人也都抬着头,挺直腰杆,屏住呼吸仔细看着,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看着老道走近太子,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难道说……
老天爷!不会吧?
如果是太子……那这天岂不是要变了?
太师捻着胡子,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终于,老道站定,圆盘上的指针在疯狂转动之后,也缓缓停了下来。
红色尖细的指针,颤动着停摆,尖儿指向一个人。
端六辰眼底的喜色就要爆出,却猛地被凝固,他的嘴却比脑子转得还要快,下意识脱口而出,“太子哥哥,怎么会这样?您……”
他后面的话没办法再说下去,因为,他清楚看到,红色指针最终……
指向了他自己。
太子慢条斯理的站起,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压迫而来,“是啊,本宫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
端六辰目光中难掩震惊、怒火和恨意,如喷涌而出的烈火,全部烧向老道。
老道垂着眼皮,心头剧跳,脸上强作镇定,“无量天尊!看来无上皇的旨意已下,庆王殿下……”
他话没说完,就听太子语气冷淡接过去,“六弟,本宫路过霞光镇时,就感到心中难安,慌得厉害,这才入镇休整,不料,却遇上这样的事。
现在本宫得知,这乃是无上皇对我等子孙的警示,他老人家说,因为有人德行有亏,不配为皇家人,所以天降罪责,本宫本来还反省,是不是自身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惹怒先祖,想着等这里的事情一了,就回京向父皇请罪。
如今看来,竟然是你。你又恰在此时赶了来,还真是……苍天有眼,霞光观灵验。”
端六辰:“……”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他脑门上的青筋都迸起来,“不!不是,太子哥哥,这和臣弟无关啊,臣弟一直在京城,是今晚才到……”
“是啊,你刚到,指针就指向了你,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
端六辰喉咙滚了滚,满腔的不甘和怒意都压在胸口,闷得发痛。
莫颜看着站在光影里的端六辰,清楚看到他的愤怒,心里只觉得无比畅快,真想痛快喝一场。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端六辰后面还有后手,他就该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端六辰深吸一口气,一掀袍子双膝跪倒,“太子哥哥,臣弟一向谨慎小心,从未做过一件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更不会失了德行,单凭这个老道的一面之词,臣弟以为……”
“你是以为,无上皇托梦之事是荒谬之谈?”
‘臣弟不敢,臣弟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无上皇说的是错的?”
“……”
端六辰咬牙切齿,“太子哥哥,臣弟真是冤枉,此次臣弟来也并非空手而来,还带了银子和药,只想请太子哥哥给臣弟一个机会!”
太子眸子微眯,沉默了片刻。
端六辰准备得还真是充分,他设想了一下,若是此时被指的是他,而端六辰就是此处唯一的皇子,他日夜兼程,带着银子还带着药,这人心还不齐唰唰的倒向他?
太子越想,心头越是火大,手在背后紧握成拳。
太师看得清楚,走上前来,不动声色道:“殿下,庆王爷既然来了,又带着东西,别的不说,这药不如就试一试?”
端六辰立即抓住机会,“太师说得极是,太子哥哥,臣弟不求有功,只想为您忧,求您给臣弟这个机会。”
“也好,”太子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戒,“别的不看,就看在那些需要治疾的百姓面上。”
端六辰心头一喜,不管怎么说,只要让他试药,那他就还有机会!
看到他脸上的神色,莫颜无声冷笑。
阿十无声从黑暗中走失,低声回禀,“小姐,马松等人被巡检司的人带到衙门口了。”
“巡检司?”莫颜先是诧异,转念一想又明白了。
“正是,”阿十目光转向跪在最角落里的那位巡检司。
莫颜玩味的笑笑,“你去把橘宝抱来。”
“是。”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回太子殿下,刚刚属下等拦下了几个人,据他们说,是重症病人,无处可去,固而……”
太子微挑眉,“哦?那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是!”
端六辰心头激动,暗暗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此刻,他怀揣着的,可是莫玉儿从莫颜那里得来的药!
即便是让刘院判来验看,也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只要他当众把这几人治好,再把药献出去,力挽狂澜,扭转镇里的局势,那他就算是赢了!
太子如果抓着不放,靠到父皇面前,他也不惧,到时候他再揭穿这个老道是个假货,那关于这次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这样一来,他的不但不会受损,反而会显得太子容不下人,因为他立了功,就对他多面打压!
谁才是真正的贤德,可当大任,就一目了然了。
端六辰迅速在心里盘算好,提醒自己不要急,一定要稳住,慢慢来。
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到时候让太子自己去作死,效果不是更好?
他正打着如意算盘,马松等人被带了进来。
他们这几个时辰过得简直生不如死!要不是没那个胆子,他们早就找块豆腐撞死了!
肚子疼得连呼吸都忘了,脑瓜子里嗡嗡的,五脏六腑都恨不能掏出来,这样的痛苦比凌迟轻松不了多少。
本来约定好,他们自行到衙门附近来,但他们痛得不能动弹,最终被几个衙役给抬了来。
一进院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上。
端六辰看着他们几个,借着火光仔细打量,没错,就是在马家院子里闹事的那几个。wWW.ΧìǔΜЬ.CǒΜ
只要没有被调包,那这几个人就会配合着他演戏,这事儿铁定能成!
太子瞧了几个人一眼,“你们是镇里的人?”
马松艰难的点点头,脸色惨白中透着黄,眼窝深陷,头发被汗水湿透又干再湿透,都透着一股子馊味儿。
端六辰心里暗笑,这些人的演技还真是不错。
他取出几颗药丸,交给太子身边的太监,“一人一粒,服下去便可。”
太监接过,一一照做。
所有人都沉默无声,等着看稍后的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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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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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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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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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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