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秦川想到她重伤时说的话,不由得放缓了语调,“我已经控制了岑宏正,你先养好身体,慢慢来。”
岑梦骤然松开他,重新倒在床上大口呼吸着,她不住地摇头:“我最了解岑宏正,你就算严刑拷打他也未必会说,他最恨我妈,怎么可能会甘心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所以啊……”秦川接下话茬,笑意却不达眼底,漫出危险的气息,“我没有抓他,只是提着他一口气而已。”
“怎么说?”岑梦看向他。
“岑家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
秦川言简意赅,岑梦却已经听明白了。在湖城呼风唤雨的是秦川,运筹帷幄的还是秦川,只要秦川一个不字,谁敢反抗?岑梦第一次体会到抱大腿的滋味。
她疲惫地一笑:“谢谢了,不过他很快就会有所发觉吧?”
“当然,不过他们暂时还发现不了,毕竟太蠢了。”
秦川言语间都是鄙夷嫌弃。
“岑梦。”秦川第一次认真地叫她名字。
岑梦回过头来,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眸子,他兀自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传来她炙热的温度,莫名让人安心。
“他们,一个都别想逃!”秦川对着她笑起来,“我会一个个把他们抓过来,供你玩乐。”
这语气,莫名的有点……忠犬?但她的心中时刻谨记着,他们是合作关系,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限度地利用彼此而已。
岑梦将手抽回,“谢谢您嘞,我可没有奇怪的癖好。你这么大方,不如赞助点资金呀?”
“赞助?资金?”秦川有些疑惑,立即就换了面孔,恶狠狠地提了一旁的周琪质问,“夫人的卡呢?你没给么?”
“给了给了我真的给了。”可怜兮兮的周琪救命似的看向岑梦。
“放开他,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那么认真做什么?”岑梦苦笑。
所里的确出现了周转困难的局面,她刚刚说话没过脑子,也只是一时口快说出来而已,要真论到帮忙,这点事她还不好意思劳动秦川。最主要的是,她不想欠他那么多。
岑梦忽然见到他手上的伤口,“你的手怎么了?”
她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拉住他的手就是一顿查看。
秦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容,嗯,莫名有些受用。
“你干什么去了?打架了?”岑梦拧眉,她可是记得的,他来的时候一招就给那光头干翻了,手背上这么长一道口子,难道不是打架打的么?
周琪咕噜噜转着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秦先生,一会儿又看看秦夫人,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夫人那天晚上的事情……
他真的不好意思说先生怒气冲冲地开车把钟家的后花园碾了个稀巴烂……还……还把停在门口的豪车都撞了个稀碎……听说钟老爷子气得跳脚,人家问责起来要个解释,他一句云淡风轻地喝醉了就了事了。
“怎么会打架呢,我像那么幼稚的人吗?”秦川嗤之以鼻。
周琪:先生您就是!
在医院又住了三天,秦川将岑梦接回了别墅,配备了一溜的私人医生,甚至在短时间内购买了所有的医疗器材,将医生安顿在宅子里,时时刻刻都盯紧了岑梦的身体状况。
这一周里,外界的媒体几乎都在争相报道关于秦夫人的事情,几乎所有的舆论都压在了秦家和钟家,媒体有了很明显的一边倒的趋势,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可以猜测到,这很有可能是秦川的手笔。
特别是钟家,钟枝琳每逢出门都会被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围攻,钟氏的股价也因此有了不小的波动,无论是商界还是名流圈都纷纷在揣测,看来秦川和秦家不和的事情已成事实,前些年那些谣言也绝非空穴来风。
岑梦在网上看着这些新闻和评论,心中起了疑惑。
她看向一旁优雅地喝着茶的男人,一丝不苟的头发,没有一点灰尘的西服,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像是一个茧,将本质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谁都看不透他,除了他自己。
秦川忽然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岑梦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网上有很多人说秦老爷子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情。”
秦川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他转过头,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本上,“不关你的事。”
他的反应也在岑梦的预料之中,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他们的关系也不过只有口头上的合约。m.χIùmЬ.CǒM
他仍然包裹着那层厚厚的茧,他们也仍然是陌生人。
岑梦的眸子暗了暗,她想起那个逆光的高大的剪影,她在混乱中看到一丝曙光,看见他犹如神祗降临于世,那双眼睛在触及到她时,是那样柔软,慌乱。她从小到大无数次深陷泥潭,没有人来救她,唯有这一次……
而他抱起她时,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在黑暗与光明交织的地带,他眼中闪烁着的坚定的光芒,她几乎就要产生某种错觉。
某种……爱的错觉。
岑梦不自觉地在被子里攥紧了双拳,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果然还是太闲了。
“秦川,我有个想法。”岑梦再度开口。
“说。”
“我想回岑家住一段时间。”
秦川的眼睫抖了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怒意,他冷冷道:“你疯了?”
“别急,这可是个妙计。”岑梦轻轻一笑,去拽他的衣袖,“你来,我悄悄告诉你。”
秦川嘴角抽了抽,迅速拍开她的手,“看你这副样子我就知道是馊主意,你别碰我!”
一周后,环湖别墅。
岑宏正对于岑梦要回家住的消息着急得寝食难安,徐佳欣和岑怡更是一头雾水,不是说要告他们吗?怎么突然又要回来住?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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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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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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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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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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