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忘哈哈大笑,“说了多少次,我们不是道士,是法师。”
法师不是和尚吗?舒掌柜只得讪讪地笑,并不敢反驳。
只听墨忘叹了口气,异常认真的说:“舒兄,你我认识这些年,也算也算知交好友了吧。”
舒掌柜赶忙说:“那是那是。承蒙不弃。”
墨忘却说:“其实,我一直是有私心的。”
舒掌柜不解,他又说:“救你确实是机缘巧合。但后来你捡到了舒心就不是了。”
舒掌柜听得云里雾里,看着在外面傻玩的小闺女,问道:“舒心跟您又有什么渊源呢?”
墨忘摇了摇头,“不是跟我,是跟我儿子。”
舒掌柜大吃一惊,“他们从没见过呢。”
墨忘说:“如果一直也没见过倒好。他们都可以平安度过一生。”
舒掌柜急着问:“要是偏巧遇上了呢?”
墨忘严肃地说:“如果碰到了,就性命攸关了。”
“什么意思?”舒掌柜揪住墨忘的袖子,他好不容易才跟舒心相依为命,可不能再失去她了。
墨忘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时说明我儿已经走上命定的轨道,如果没有舒心他就一定会死。”
舒掌柜惊得跌坐一边,喃喃地问:“什么意思?如果舒心跟他在一起他就不会死吗?那舒心会变成什么样?”
墨忘沉默了许久才说:“舒心会替他去死……”
舒掌柜急得直砸手,“这,这可如何是好?”
墨忘沉默了,他若将办法告诉舒掌柜,也许舒掌柜就会阻挠他们相遇,自己的儿子就危险了。
舒掌柜见他不说话,连忙跪下磕头说:“道长,你儿子是亲生的,舒心对我而言也是亲生的啊!还求你告诉我如何救舒心的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墨忘想了想说:“好吧……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那个天目碗吗?”
他的回忆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打从舒掌柜一踏入家宅结界,剑大哥就已经知道了。于是没等管家叫,急不可耐的一对情人就赶了过来。
墨之白和舒心前后脚进门,一个脸上难掩笑意,一个举止含羞带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舒掌柜淡淡笑了一下,摆手让二人落座,心里连连叫苦。他喜欢墨之白,从他寻死那年在山上见过少年墨之白开始就一直喜欢他。只可惜,他和舒心的相遇注定命运多舛。
“舒掌柜别来无恙。”墨之白的这句客套话有些局促。平时舒掌柜只是他的一个朋友,自然不用管辈分,不过今天以后恐怕就要改口称爹了。
舒掌柜还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招呼,“好,一切都好。请坐。”
见他还像往常一样殷勤,舒心心里有了底,小兔子一样坐在墨先生身边,紧紧挨着他。
谁知舒掌柜发话了,“心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懂礼数?过来,坐到爹身边来。”
舒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墨之白以为是顾念女儿家颜面,便笑着示意舒心顺从她父亲的意思。
舒心没多想,一边撒娇的叫爹,一边挪了过去。
舒掌柜拍了舒心两下,张罗开饭。墨之白几次想要提及求婚一事,都被舒掌柜提前岔开话题。一来二去,墨之白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绝口不再提了,而心急火燎的舒心再也忍不住了。
“爹!您别老是打断师父的话啊,让他说完嘛。”舒心急得小脸通红。
舒掌柜笑着摆摆手,“瞧你这心急的样子爹能看不出来?”他转头对墨之白说:“咱们两家也算是故交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墨之白也不扭捏,当下站起身,双膝跪地拱手道:“我愿娶舒心为妻,从此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共同侍奉您。”
舒掌柜与他四目相对,不禁想起十六年前在半山腰的那次碰面。也许一切在那一天就已经注定。xǐυmь.℃òm
他多年来打探天目碗收了许多邪气宝物是命运,舒心去山上找墨之白求救是命运,她执意拜师也是命运,时至今日要嫁给墨之白也是命运。
如果,他没法阻止他们的相遇。他所能做的,就是尽一个父亲最后的力量,替孩子披荆斩棘!
幸运的是,他如今已经找到了方法。
舒掌柜终于露出微笑,扶墨之白起身说:“快起来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起初,墨之白见舒掌柜面色凝重,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如今大喜过望脸上难得展露灿烂笑容。
舒心更是喜极而泣紧紧抱住她的父亲。舒掌柜示意两个孩子坐下来,说:“不过我唯一的孩子出嫁,可不能随随便便操办。等过了年开了春,咱们再好好筹备。”
舒心和墨之白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墨之白开口说:“我家还有几位长辈在北方,我需得前去探望。我想带舒心去让他们瞧瞧。”
“那是自然。”舒掌柜欣然同意,不过还是说:“至少还是等过完年不是。”
舒心接过话头说:“爹呀,咱们要不来个时髦的,去北方过年如何?”
舒掌柜皱了眉头,“什么九毛、十毛?人家过年都是在家团圆,哪有非要离开家的。”
舒心不知如何应对,连忙向墨先生使眼色。墨先生立马说:“只因我听说,年前北方市面上又出了一些瑰宝,不知您是否感兴趣前去采买。”
舒掌柜大笑,“不错。现在就知道帮我赚钱了。你这个女婿好得很。”这句话硬是让墨先生也微微脸热。
不过舒掌柜还是坚持年前绝对不动,他想等彻底解决了天目碗再说。墨之白和舒心也不好坚持,只得闷闷的吃完这一餐晚饭。
饭后,舒掌柜去休息,两个年轻人携手回他们的院落。舒心颇有些烦闷,喃喃道:“我早就猜到爹不会同意跟咱们一起北上的。”
墨之白侧过身揉揉她的头发,“别发愁。不是说了让我想办法吗?你就只管开心就好。”
舒心做了个夸张的笑脸问:“也不能天天傻笑吧,那还不成个傻子了?”
“哦,是吗?我当你早习惯了。”墨之白不动声色的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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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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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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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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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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