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想了想,又说:“当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在一切发生之前,我可以阻止妹妹出嫁,甚至……可以帮他逃出家族。”
药伯爆发出一阵狂笑:“你现在是这么想的。可你小时候不是天天念叨着叫他娶你妹妹吗?还把所有喜欢他的女孩子都赶走了?他要是告诉你,他要跟白狐远走高飞,你肯定会帮着墨族长把他捆起来吧?”
白夜皱着眉,几次想反驳,却没说出来。
舒心见气氛尴尬,连忙对药伯说:“哎呀!伯伯您看,这些黑烟是不是冒得差不多了?”
药伯低头一看,“确实。看来这一步还比较顺利。下面就该配药了。你这个身体啊,得慢慢调理,急不得。”
药伯按照扎针的顺序依次把针都收回来。
之后,面对药柜而站,口中念念有词。舒心看着这面墙,上除中心这个柜子以外,从左上角开始依次亮了起来。
舒心目不转睛的看着,上面金色的图案美轮美奂栩栩如生,竟然每个柜子上面的图案都是不同的!
左边第一个柜子是迎春花开,蝴蝶飞舞;右下角最后一个是白雪压在松树枝桠上。
再看中间这些图案,分别有茶花、荷花、牡丹、梅花等四季繁花;有蜂、蝶、鸟、鱼等飞禽走兽;还有或圆或半的月亮……每一幅都是一张艺术佳品,更难得的是每个柜子上左右两扇门的内容都是完全对应却不重复的。
随着光线的流动,舒心的嘴越张越大,她已经看出些门道,柜子上的画面完全是对应着二十四节气来画的。药伯看着暗暗得意,“小姑娘,把嘴闭起来,要不待会儿你下巴要砸到地上呢。”
舒心听了,赶紧用手托着下巴。
只见随着药伯的指挥,一只药柜缓缓打开。两扇门里不再是花卉,而是山川风景,仍旧十分大气美妙;柜子里面是典型的药柜结构,两边有两排固定的长抽屉,每边各十个;中间立轴是一组八方可转的短抽屉,仍旧是十层共八十个;整个药柜一共有一百个抽屉。与普通药抽屉不同的是,每个抽屉上没有标明里面是什么。
舒心直看得眼睛发直。好家伙,整面墙除了中间药伯所呆的那个柜子以外,一共有二十四个,合起来就是两千四百只抽屉!这么多种药材她听都没听说过啊!
药伯颇为得意地说:这些抽屉里并不止是药材,还有一些别的奇珍异宝。”
舒心抬头看着打开的柜子,伸手比划了一下说:“恐怕只能您能够得着了。那柜子比我还高呢。”
药伯严肃地说:“这药柜只能我碰。不然,如果里面的抽屉乱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舒心乖乖的点头道:“那,您快点给白夜大哥熬药吧?”
药伯说:“莫急莫慌,马上就好。”
他飘到半空,朝着中央的柜子一指,只见里面出现了一口黑色药锅,锅悬在半空中,下面烧着半透明的火。继而,他又朝几个柜子指指点点,分别有大的小的抽屉打开关上的声音传来。wWW.ΧìǔΜЬ.CǒΜ
舒心看见干花干草,鲜花仙草,有形状的或者不成形的,甚至一些活着还在挣扎的东西从各个方向飞到锅里。
药伯闻了闻药的味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右手一翻便有个透明的盖子盖在药锅上了。
舒心感叹道:“伯伯,这锅药得熬个一天一夜吧?毕竟里面有这么多东西呢。”
药伯说:“不用不用。药柜里的时间跟外面的不一样。你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他说完,活动了一下肩膀说:“我先去歇会。等药好了我再出来。”他说完就消失不见了。
舒心出去给白夜倒了口热水,对他说:“白大哥你先休息会吧。”
白夜喝完问她:“墨之白呢?”
舒心说:“我看他抱着剑大哥的……尸体,发呆呢。”
白夜晓得剑大哥就是那把曾经挡住他进攻的青铜剑。战斗中恍惚看见白狐用尾巴把两节缠在身上,恐怕是战斗中被损坏了。
想起到剑大哥死前都没能见一面,舒心更是有些责怪狐姬。她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找到独处机会。想要给剑大哥送别都不能。她记得白梅瓶的碎片埋在梅树根下,梅树就开了花。不知剑大哥的残片埋在哪里能让她再留点念想。
白夜毕竟伤势过重,很快就睡着了。舒心透过帘子,看见墨之白还面朝外的坐在前堂。他的长发草草束在一起,没有了平时的顺直和飘然若仙。肩膀垂着透着疲惫与失意。
舒心想起来,从山下回来之后,忙前忙后跑进跑出的人其实是他。
难免有些心疼,想要出去轻轻的为他捶捶肩膀,或者也倒一杯热茶给他。可……舒心想起自己被当成容器的这件事,始终还是无法面对他。
可她也不想继续看着他的样子徒增伤感,于是站起来,轻手轻脚的坐到书桌边上的椅子去了。
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撑住千斤重的头疲惫的感觉这才缓缓袭来。药柜里的药香飘出来。不像她之前闻到过的苦涩,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这味道更叫她精神放松昏昏欲睡。
书桌边角上的一叠纸被她的手肘碰到,轻飘飘的歪斜着滑下来,露出一件金属器物的边缘。
舒心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鬼使神差的身手去拿,发现竟然是曾经放在条案上的六角铜镜。
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不知道自己的容颜是否也会憔悴。
她想着,翻过铜镜照了照。黄铜的镜面本来就是雾蒙蒙的。看了两眼液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原本就想这么放下,谁知镜子里忽然烟雾缭绕,映出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
舒心毕竟还是年轻,虽然双目有些无神,但丰盈的双颊还是标示着她正当好年华。
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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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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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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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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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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