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工作的第二年就遇到过。
那次是怎么处理的,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受害者同学的父母情绪很激动,对施暴的那个孩子又打又骂,最后逼迫得那个孩子不得不退了学。
高林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始思考对策,又祈祷着贾定霖不会有事。
…
高林到医院的时候魏必已经回家去了,她先去交了医药费,然后坐在手术室前等贾定霖的父母。ωωω.χΙυΜЬ.Cǒm
等了二十几分钟,贾定霖的母亲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穿着朴素,但是面相却一点也不朴素,看上去有点不太好惹。
高林先走过去,“你好,你是贾定霖的家长吧?我是海盛高中的老师。”
贾定霖的母亲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穿着干净利落,气质也不错,应该确实是老师,这才露出笑脸,“哦,您是我儿子的老师啊?老师,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怎么和别人打架了?还被送到医院了呀,他以前打架可是从没有输过的呀!”
高林看着女人湿漉漉的手覆在她手上,忍住心中不适,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先等等看医生怎么说吧。”
贾定霖的妈妈定了定神,说:“好。”
坐在椅子上缓了缓后,她突然又拉住高林的手,“老师,可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男老师怎么说我儿子被打的快不行了?我儿子没事吧?他情况怎么样啊?我这来了也没见着他一面。”
高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听魏必的说法是贾定霖被捅了一刀后,加上下雨天以及送医院不及时导致失血过多,情况不太乐观,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贾定霖的母亲一看就很不好惹,她怕她一说贾定霖的母亲现在就能跟她闹。
算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高林在心中想。
安抚了几句,高林陪着贾定霖的母亲坐在椅子上等着。
魏必的话让高林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她在椅子上坐了没一会儿,就从包里取出手机,对贾定霖母亲说:“我去打个电话,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女人点了点头。
高林把包背在身上,拿着手机进了附近的一个楼梯间。
她把电话拨给魏必。
魏必这个时候也十分焦急,所以接电话接的很快。
“喂,妈,贾定霖怎么样了?”他上来就问。
高林咬着下嘴角,在楼梯间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还没有从里面出来。你到家了吗?”
“到了。”
高林微微松了口气,“到了就好。你把刚才的事情再给我说一遍,打架的除了你还有谁!”
“嗯…就…没有谁了,就我一个。”
高林紧紧皱起了眉,她绝对不相信只有他一个,而且她知道,魏必绝对说谎了,“魏必,我可告诉你,你已经16岁了,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别觉得自己这样替别人瞒着是讲义气,这可不是讲义气,你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魏必半晌没有说话。
高林又问:“想好了吗?还是不说?”
魏必继续沉默。
这可把高林气坏了,“魏必!贾定霖现在正在手术室里躺着呢!生死未卜,上了这么多年学,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会承担什么后果!”
魏必的声音比刚才沙哑了一点,似乎很难过,“我知道。”
“知道你还不快说!还要替你那群狐朋狗友包庇吗?你看看你干的这都是些什么事!他们能算你的朋友吗?拉着你打架,拉着你杀人!”说完,高林也不等魏必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高林又在楼梯间里气急败坏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高林出去的时候,医生正好从手术室里出来。
贾定霖的母亲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高林也走过去,期待地看着医生,等着医生发话。
医生摘掉口罩,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进去见见孩子的最后一面吧。”
贾定霖母亲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高林赶紧去扶。却被一下子推开,推了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女人一边哭,一边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不是说我儿子没什么事吗?你们怎么当老师的?他们要打架,你就让他们打?”
高林被她推了一把,自知理亏,也没有说什么,安静的站在一旁。
倒是旁边的医生开口了,“你们快别闹了,孩子快不行了,先进去看孩子。”
高林要把女人扶起来,被女人躲过了,高林看着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然后哆哆嗦嗦地走进手术室。
她本想跟着进去,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就站在外面等她。
过了四五分钟,手术室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阵尖锐的哭声,“霖霖啊,你别吓妈妈,你快醒来呀,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去了趟学校就变成这样了呢?啊!”
高林叹了口气,腿有些发软,她在心里疯狂思考着对策,慢慢地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
魏必坐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墙面。
墙上贴着一张手绘图,是他自己按照网上中央美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给自己手绘的一张。
魏必同学:学号:200813822908
你已被我院录取为美术学(国画系)专业二零零八级本科生,请于2008年9月1日持本通知书来学校报道。
中央美术学院
2008年7月15日
这是他的梦想,可是好像从一个小时前就不能实现了。
高林让他回来学习,可是他面对着一大堆的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心里很慌,即使他正稳稳地坐着,可是他的心已经快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正发呆的时候,魏必突然听到门铃声,有人在敲门。
他搓了把脸,站起来去开门。
他先在猫眼里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是路远。
魏必把门打开。
路远一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外,十分狼狈。
魏必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让他进来,“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路远却不进去,“刚才一路跑过来的,没有带伞。”
魏必让开路,“先进来再说,进来换身衣服。”
路远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别弄脏了地板。我说两句话就走。”
魏必却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来,“能有多脏?进来。”
把路远拉进家门后,他让路远在沙发上坐着,他去房间里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他,“你去卫生间洗个澡,洗完再说,不要感冒了。”
路远点了点头,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了水声,魏必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刚才去取衣服的时候,高林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贾定霖死了。
魏必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告诉路远这件事。
他只觉得焦头烂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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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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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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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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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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