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谁给他的自信?
她不再搭理付清流,转身下了床,她推开门,冬日的暖阳照射进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活着真好。
她不愿再将十足的精力都放在付清流身上,往后的日子她要照料哥哥,自己走出一片天地才是。
沈阿娇在心里宣誓后,寒风从门中涌进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何时,付清流已经摸索着将她的红色外衣拿到手中,轻轻地给她披在了身上。温暖的外袍抵挡了冬日的冷风,让她身上暖和了起来。
沈阿娇默然。
她将门关上,把付清流刚刚给她披上的红色外衣放到一边。她不理会付清流错愕的表情,直接将袖子卷起,走去厨房。
“妹妹!你大病初愈怎么能让你下厨呢?”
沈贵连忙拦住她,说道:“快,回屋躺着。”
“我真的没事,”沈阿娇摊手,她从厨房中拿出了几个鸡蛋和白菜,叹了口气:“再说了,哥哥你会做饭吗?”
这倒是把沈贵难住了,他只会简单的宰杀牲畜,论起厨房里面的事情,他可是一窍不通。
“我来吧。”
付清流已经摸索着进了厨房,他撸起白色的衣袖,露出莲藕一般的纤细白嫩的小臂,他待在土坯的厨房里,仿佛落入人间的仙子,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其实,付清流对烹煮,也是一窍不通。
他只是在最初还没辟谷时,学过野外生存的课程,大概是将食物放在烧火上烤一烤,煮熟后便能吃了。
他坚信这个道理,便将柴火点燃,便将一整个鸡蛋扔进锅内,静静地听着食物滋啦滋啦的声音。
“等等.....”
沈阿娇话音未落,第二只蛋也被付清流扔进锅内。
沈阿娇捂脸:“饭不是这么做的.....你做的这能吃吗?”
付清流有些不好意思:“师门便是这样教的,弟子十五岁后均会辟谷,因此未曾倾心培养过这个技能,有什么不对吗?”
“你让开些。”
沈阿娇将鸡蛋轻轻往厨壁上一磕,将蛋壳从两边掰开,鸡蛋液流淌进锅内,说道:“这样才对。”
付清流面露迷茫,可怜巴巴地说道:“我看不见,阿娇。”
他伸出那双玉手来,摸索着沈阿娇的手指骨节,说道:“你要手把手教我才行。”
沈阿娇:“.....”
她板起脸来,教训他:“叫我沈姑娘。”
他的手冰冷又宽大,紧紧地包裹住了沈阿娇的小手。他站在沈阿娇的身后,低垂的白发与她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头轻轻侧开,看向那锅里面惨不忍睹的鸡蛋。
“沈姑娘。”
他唇畔见的呼吸温热着她的耳垂,亲昵又缱绻。
沈阿娇刻意与他隔开了些距离。
她看着那双如八爪鱼一般缠上的手,蹙眉说道:“就演示一次,学会了以后做饭便是你来了。”
付清流欣然同意:“当然好。”
他抚摸着沈阿娇娇小的骨节,感受着她的动作,听着食物入锅后清爽的声音,两人不是夫妻,却似夫妻般的亲密。
“学会了吗?”
“嗯。”
付清流学着她的样子,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撒了一把盐。
“行了,”沈阿娇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会装盘端上来吧。
一帮的沈贵倒是有些不忍,偷偷地同妹妹说道:“可他眼睛看不见,若是磕了碰了怎么办。”
沈阿娇看着有些笨拙的付清流,冷冷的说道:“不怎么办。”
“都这么大的人了,小磕小碰又死不了人。”
他本就看不见,听觉就异常灵敏,沈阿娇这话便一字一字地落到了他的心里,对比之前沈阿娇对自己的呵护备至,更是让他心里凝聚中无法挽救的悲伤。
是他把之前的沈阿娇弄丢了。
“啊嘶....”
付清流一个走神,他的手就被滚烫的锅边烫出了一个大泡。
他不禁露出一个苦笑,还真是被她说中了。
无病呻吟只会惹得她更加厌恶,他急忙收回手,将手指掩藏与衣袖之中,将这盘炒鸡蛋端上了餐桌。
他端坐在三人的饭桌中央,熟悉的烟火气和温暖,让他有了些许的安慰。
“尝尝吧。”
沈贵瞧了瞧饭桌上面诡异的气氛,选择了闭嘴安静吃饭。
他对付清流的感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原本是恨着这个没良心的小浑蛋,可是见他又哭又闹,疯得厉害,不知道用哪门子道法将妹妹复活后,又不忍心对他过于苛责。
毕竟最初他只是错过了那封信,而自己也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对象,现在想想,也不全是小瞎子的过错。
沈贵嚼着窝窝头,给妹妹的碗里夹了一大块鸡蛋,顺便....也给付清流的碗里夹了一小块鸡蛋。
付清流:“......”
他吃饭的碗筷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哽咽。
“行了,”沈贵最见不到人委委屈屈的样子,说道,“吃吧吃吧。”
沈阿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贵嘘声,再不也说话,默默吃饭。
饭桌上一直都没有人说话,这顿饭吃得无比压抑,三个人放下碗筷,竟然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贵率先说道:“我去刷碗!”m.xiumb.com
看付清流的态度,是决意把妹妹当个宝物了。他放心下来,但自己可再也不想要夹在妹妹和妹夫中间,左右为难了。
“你去哪里?”
看着眼前一抹模糊的红色身影飘过,付清流不禁站起身地问道。
沈阿娇没好气地说道:“茅房!”
付清流面露尴尬,脚步停留了一会,却还是随着沈阿娇的起身而跟了上去。
他对农舍的熟悉超乎他的想象,即使没有沈阿娇的牵引,他还是轻车就熟的找到了离沈阿娇一丈远的槐树下,默默地等着她。
沈阿娇瞥了一眼他,付清流乖得像个大型宠物。
哼,装模作样。
沈阿娇才不理他,自顾自的进了茅房,等她在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付清流飞得两米高,白色的衣摆也随着他的身体摆动,在干枯的冬日背景下,他似乎是从天而降的仙子。
他起身扬手摘下那槐树的树枝,稳稳地落地。
似乎是感到她已经出来,付清流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之前的牵引树枝坏了。”
“我重新采了一支。”
他冰冷的脸上突然沾染了几分笑意,将这树枝递到她的手里:“你还记得吗?”
“你曾经就是拿着这样的树枝,帮我认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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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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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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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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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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