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爹冲到了外面,看到了我娘的棺材,上面布满了泥,显然是刚挖出来的,特别是那棺材上的一个玉字,非常的显眼。
那是我娘的名,是我亲手刻上去的,也就是说这棺材真的是她的。
三哥的表情很夸张,接连不断地说着,说我娘的棺材从后山的山道直直地滑落了下来,把看到的人都吓懵了。
三哥因为胆子大就一路跟了过来,直至这棺材滑到我家的门口。
扑通一声,我双膝跪在了我娘的棺材前,大哭了起来。
我爹很镇定,他围着棺材转了几圈之后,就看向了后山,然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焚棺,还要让所有的村民都过来围观。
要不是看我爹的表情很严肃,我甚至以为他疯了。
我还没说话,三哥就喊了起来:“叔,你没搞错吧?”
我爹没有理会他,亲自去通知了全村的人。
全村几十户人家,数百口人全都聚在了我家门口,我爹拎着两桶汽油就浇在了棺材上。
我想阻止他,但是我爹一把推开了我,下定了决心要焚棺。
在棺材燃烧起大火的时候,我爹是如释重负,而我的心彻底地死了,至于村民们全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静静地看着。
棺材在烈火下焚烧了半个小时,成为了焦炭,但奇怪的是没有一根尸骨,整口棺材就跟空的一样。
我以为我娘的尸骨是被烈火烧成了灰,但当三哥告诉我,人骨根本不能被普通的火焰化掉后,我茫然了。
难道我爹早就知道棺材是空的,所以他才会烧掉?
关于这件事我问了我爹无数次,他都没有告诉我,而且他还把宅子后面的坟重新封了起来,说让我继续祭拜它。
因为我之前掘坟的事,前三年都荒废了,他让我重头再来。
蛇头已经不见了,坟重新封了又有什么用?他让我拜个空坟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心里全都是疑惑,当我问他的时候,我爹拿出了三年前的话,让我就像是坠入了迷雾中,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
五年间我虽然心有不甘,但祭拜空坟的时候没有落下一天,坟头的黄土全都变成了香灰,甚至我爹还把香灰扑在了坟包上,让整座坟的颜色青黑青黑的。
路过的村民看到后说起了风凉话,说我张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了,我以后肯定能讨着媳妇。
我很愤怒,反驳他们的同时甚至想出手,至于我爹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有时候还会附和他们,仿佛是不知道人家在笑话他一样。
见我爹变得这么的懦弱,说实话我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觉得他是窝里横,只会对我娘心狠。
最后我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看着逐渐变老的他我没有任何的心疼,每日都在埋怨他对我娘不好。
我爹起初还会反驳,但到最后只是一个人喝闷酒。
醉了之后就会跟我说心里话,他说我可以跟外人一样瞧不起他,甚至可以动手打他,他都不会还手,也不会解释。
不过我一定要诚心诚意地祭拜那座坟,还说要是不听,他死都不会安心,而且连我娘也是。
我对那座空坟是越来越好奇,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把我的胃口钓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我煎熬了多久,五年的最后一天到来了。
我爹那天完全变了样子,整个人变得不怒自威,穿着一身的青衣,就像是世外高人一样。
他带上了哥哥的骨灰,朝后山去了,临走时还吩咐我,一定要看好空坟,不管谁来都不能靠近,更不能动了空坟的土,明天一大早他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切都成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但我还是听了他的话。
不过在我的想法中,一座空坟能有谁来动?村里人又不是傻子,人家犯得着触霉头?
在空坟前守了一天,我有些坐不住了,想要回屋里休息一会儿,可是这时,我看到远处跑来了一只兔子。
那兔子的毛浑身棕黄,明显是上了年纪。
俗话说老兔子下酒越喝越有,我抄起铁锹就要过去拍死它。
在我的想法中,它应该会逃跑,但是它非但没跑,还任由铁锹落在它的头上。
兔子叽叽了两声就没动静了,我那叫一个高兴,在空坟前抽筋剥皮,架火烤了起来。
一番熟练的动作,让兔子的肉金黄流油。
我从屋里拿了一壶老酒,边啃兔肉边喝,不知不觉中就在坟包前喝醉了。
第二天早上我才醒,还把兔子的皮毛埋在了坟包上。
等我爹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是一身的疲惫,左手抱着骨灰盒,右手拎着一个袋子,装的好像是尸骨。
他让我赶紧掘开坟包,把我哥和我娘葬进去。
这时我才明白他拎着的尸骨是谁的,可是我娘不是早就被他烧了吗?莫不成那棺材真的是空的?Χiυmъ.cοΜ
没等我多想,我爹就催促起了我,可是在挖土的时候,我把兔子的皮毛挖了出来。
我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情绪非常的激动:“谁干的?”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把看见兔子的事告诉了他。
我爹听后闭上了眼睛,两滴泪水滑过了眼角,他说:“命,都是命啊,我张麻子防得了人却防不了牲畜。”
看他的反应这么大,我知道我可能做错了什么,赶紧问道:“爹,到底咋回事儿啊。”
我爹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振作了起来,说道:“把皮毛和他们葬在一起吧。”
接下来我跟我爹一起动的手,坟挖开之后,我发现里面的泥土竟然变了颜色,成为了血红色。
我很震惊,但我爹像是早就知道了,他安置好一切就把坟封了起来,并且按着我对着坟包磕了几个响头。
他说:“事明啊,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我张家三代窥天机、窃天运,没想到最后还是棋输一着,这一招是你的劫,因你而生也要由你所受,日后碰到姓免的女孩,一定要好好的对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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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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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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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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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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