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在戒毒所住了五个月,那的生活每天都很有规律却又是那么的刻板。运动,劳动,吃饭,睡觉,说是监狱也差不多。他见了那些吸毒上瘾,疯子似的人,看到他们犯病的时候,撞墙,抓头,甚至下跪求饶就为了吸上一口,他不敢想像这也是自己的一面。日子太难熬了,他不敢想像自己一辈子都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给自己打气,一定能摆脱,一定能成功。现在他走出了戒毒所,一根神经还是绷得紧紧的。
“哥,想吃什么?咱边吃边聊。”
“先回公寓吧,你先去忙。”方晋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个城市的景象透着熟悉的印象,一幕幕在他眼前退过。
“哦,也是,先休息休息。”经过这么大的变化,徐天朗想劝劝方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欲言又止。wWW.ΧìǔΜЬ.CǒΜ
方晋回到他的小公寓,家里一切都很熟悉,他曾经告诉过徐天朗窃.听器的事,后来李为民亲自带人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全部做了拆出。
屋子东西摆放还算整齐,明显有擦过的痕迹,应该是警方检查的时候弄的。方晋洗个澡,打来衣柜想换件衣服,发现他给苏欣买的那件睡衣还在那安静的挂着,还有哪件白衬衫,他不由自主的拿在手上摸索起来,睡衣纯棉的料子,这是他为她挑选的,这个牌子也很出名,样式简洁大方,特别适合她。他放到胸口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想起来戒毒教员的话。
每一个走出戒毒所的人,教员都会语重心长的进行一番谈话,他的情况不严重,方晋意志力也很强,犯了毒瘾,自己默默扛着。只有一次他看见戒毒所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弄到的毒品,让工作人员发现,他疯了似的抢过来,又咬又抓,抢过来就吃。他那次看见那种白色的药沫,突然心里漫过滔天巨浪,心里像是别人密密麻麻的抓着,一万个声音不听的说,过去吧,过去抢回来,一定特别舒服。他生生把自己腿上的肉掐出血,嘴唇也出了血,工作人员发现不对,要过去检查,他突然高喊一声,“别过来!”然后又昏厥过去。
方晋走出那里的时候,戒毒所教员和他说,“在这里环境简单,每天也没时间胡思乱想,出去外面,诱惑又来了,有过一次吸毒经历的人就怕再进来,进来长了,自己也不在乎了,就会放弃了阳光的生活,自甘堕落。你这小伙子不错,是英雄,李哥也交待过多加照顾,但我们做什么都是收效甚微,问题的根本解决还在你自己身上。我建议你换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生活,对你自己也是一个新的开始。还有要定期检查,关注自己的检查结果,暂时不建议要孩子,那方面的事也尽量少做。”
方晋拿着那件棉质睡衣,想起戒毒教员的话。他突然有些迷茫,他是不是还是会连累苏欣呢。
“铃……铃”电话响起。
“小晋,你电话终于打通了,你知道妈妈多着急吗?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你快说呀!”方妈妈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在走路,说的很急。
“妈,你别着急,我去了趟外地,没什么事。”
“小晋,你家在哪?我打车过去。”
“打车?你来春柳市了?”
方妈妈惦记方晋,已经来这找他了。方晋赶紧收拾一下,公寓里还有苏欣穿的睡衣,用的洗涑用品,拖鞋之类的,他都藏了起来。下楼开车去车站接她。
方妈妈见到方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了家,“小晋,你说你有几年没回家了,在大街上碰见我都一定认出你了。你走也就算了,也不和家里联系,动不动就失踪。……我”方妈妈说着话声音哽咽。
方妈妈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动,后脑勺长了好多的白头发,参杂在头发间,她不再是方晋印象中那个飞扬跋扈的妈妈了。他停了好久,说“妈,我想回家找点事做。”
“你......你说什么?”方妈妈愣了一下,又问了方晋一遍。
“妈,我说我想回海城。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出去住。”
“方便,方便,这孩子说什么话。我来的时候,你马叔叔还让我告诉你,想让你回去,肖宇也回国几年了,有了自己的事业。小晋,你别怪妈说这话,这些年,你连家也不回,对你方叔叔......”
“妈,好了,我心里有数。”
“好好”方妈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就这样我回到海城了。
方晋向苏欣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树木,仿佛曾经那些事离他很远。
苏欣好久没说话,只是看着方晋的侧影,“我找过你,徐天朗告诉你了吗?你到了海城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我没有来这上学,是不是就永远不能见面了。”
方晋转过头,看着苏欣,这小姑娘也许说的是对的。如果她不曾考试考砸了,如果她不来海城上学,如果他没有回老家发展,如果他那天没有到她们学校门口,如果......很多的如果,他们都不会再相见。可是这就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他去医院的检查结果良好,他就是在学校见到了她,这可能就是人人说的月老给牵的线,怎么断也断不开吧。
“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你......你打算不要我了,是不是?”苏欣说着有点小委屈。
“可是为什么呢?你说你不喜欢那个长头发的女人,那是为什么呢?”
方晋见她脸色不好看,告诉她这些之后,她的重点没有放在他曾经吸过毒品的事情上,却是在埋怨他不去找她。
“欣欣,那是毒品,这东西的霸道程度你应该知道。”方晋正色看着她。
苏欣慢慢伸出手,放在了方晋的手背上,“我知道,可有有那么多的人戒毒成功,你有什么害怕呢。说实话我刚听到这个字眼,也着实被吓得不轻,可我相信你。”
方晋被苏欣的突然表白震撼住了,在他自己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他的小姑娘是这么的相信他。
“再说了,你是警方的缉毒英雄,我们这些老百姓应该敬佩你才对。而我,是仰慕,仰慕一个临危不乱的英雄。方晋,你不应该瞒着我,躲着我,如果你还喜欢我,就让我们一直走下去。”
方晋嘴巴微微动了动,转身坐到她那边,紧紧的抱住了苏欣。她不是个小姑娘了,她的话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力量,就像那些夜里,他念着她的名字才熬过了一阵阵的战栗,他凭着对她思念才熬出那些岁月。现在怀里软软的小姑娘告诉他,他不应该妄自菲薄,她为他感到骄傲,他是她的英雄。
“方晋,你别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你以前不是说过嘛,要争取小孩的意见。呵呵”方晋拉开她,吻上了这张甜甜的小嘴。
封闭的车厢,刚刚解除了误会,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暧昧不明,方晋肆无忌惮的亲吻着怀里的小人,手掌不自觉的抓进了小姑娘的衣服里,那段腰露在空气中。两人都很忘情,方晋搂紧她喘了一会气,不敢再动。
“方晋,你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警方做那么危险的事?”苏欣趴在他的肩头说着话。
方晋心里一紧,“因为我要伸张正义,做你的大英雄啊。”
“少骗我。当时在停车场,我们被那帮人截住的时候,你都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是不是他们要挟你了,是不是......”
“别乱想,他们当时把刘爷和我逼的够呛,三天两头的到我们的地盘闹腾,我想以绝后患。”方晋敷衍着说。
苏欣突然直起身子,看了他好长时间。
“怎么了,不认识了?好不容易做你男朋友了,你又玩失忆啊。”
苏欣没说话,红了眼圈,一下子抱住了他,小身子颤了几下。
“哭啦?怎么了?”方晋把她抱起来,可苏欣硬是搂着他脖子不放手,趴他身上,无声的掉这眼泪。
方晋经历过那么危险的事,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些,可她那么胆小,什么也帮不上忙,却总是在接受他的帮助,上高中的时候这样,上大学也这样。小的时候这样,长大了也这样。
“好了,好了,再哭透不过气了。”方晋抬起她的小脑袋,苏欣眼睛红红的,像个兔子,方晋吻上的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很心疼。
“怎么这么能哭。还说长大了”
“我是不是总是给你惹麻烦。”苏欣说话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
方晋轻轻叹了口气,“欣欣,你是大学生,我高中还没毕业。你才21岁,我已经31岁了,你像是带着露珠的花朵,可我只是一从荒草中的一根小草。你学习这么好,有自己的理想,可我还在靠着继父的关系某一份生技。而且......而且我进过戒毒所,随时都有风险再跟着,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一辈子再不沾那东西。我怕,我真的怕将来连累你。”
“都是我不好,你才会这样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好好的,会一直在一起。你不要再抛下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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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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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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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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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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