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忍着笑,嘴角一抽一抽。
裴渊看她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帕子,递给裴安:“那些烟药,不是云儿做出来的,她也是头一回见。”
裴安扯过那绢帕,擦了擦不断流泪的眼睛,没好气地说:“那是谁做的?”
“我师兄。”晚云一脸无辜,“他只说让我遇到情急之时便用,可不曾告知我用量,不小心熏到了殿下,是我的不是,还请殿下见谅。”
这话说得毫无诚意,裴安瞪她一眼:“胆大包天!如果是在父皇面前遇到急事,你莫非也要用?”
晚云道:“那可说不定。”
裴安不理她,转头看向裴渊,道:“你方才跟父皇又不曾谈拢?”
“若是谈拢,我何至于这般出来。”裴渊淡淡道。
裴安道:“封良是封良,父皇是父皇。封良手中并无谕令,想来是他是从何处得了消息。只要捉住了你,对他可是有天大的好处,故而不惜冒险一搏。至于父皇,他竟不曾当场抓了你,倒是让我十分意外。”
“我既然敢来见他,自然有脱身的办法,他知道这点,便不必与我大动干。”裴渊道:“更何况,他要保太子,而太子还在我手里,他对我有所忌惮。”
裴安笑了笑,“没想到你留着太子,居然还有这个用处。”
“不过我方才改了主意,打算放了他。”裴渊道。
裴安和晚云具是一惊,“为何?”
“圣上以为封良毕竟会维护太子,那便让太子出来,试一试封良的反应,让圣上看看明白,亦不失为太子的另一个用处。”
裴安噗嗤一笑,“妙计!这下难题可就扔回去给封良了。他要拿太子怎么办呢?太子屡屡坏他的事,与他不善,他已经不能让太子登基了。可太子突然现身,他还得大义灭亲,想个万无一失地方法让太子顺其自然地没了。啧啧,我等坐等好戏。倒是父皇,恐怕希望要落空喽!”
他饶有兴致地念叨,可裴渊却未像裴安一般兴奋,只默默看向窗外。
晚云察觉了裴渊的神情,不由地对裴安埋怨道:“二殿下怎的成日只盯着热闹,圣上可是殿下的父亲,都到这个关头了,不多去劝一劝么?”
“劝有甚用?”裴安撇了撇嘴,“你在怎的还对他抱有善意?左右我是一点不剩了。”
晚云明白他的心思,不便再多言。
倒是裴渊,骤然想起他临走前的匆匆一瞥,皇帝对他微微颔首,不知是何意。不过皇帝瘦小的身子让他有几分感慨:“他身边已经没了亲近的人。亦没有值得他信赖之人。今日我看他,却觉得他十分可怜。”
裴安诧异地看向他,“可怜?”他笑了笑,深吸口气,不置可否。
二人各自沉浸在思绪中,一时无言。
少顷,裴安看向晚云,“你师兄人呢?耍了那么大的花架子,不打算露个面?
晚云望了望窗外,道:“会的。若我没猜错,师兄想必就在前头等着。”
果不其然,往西行十里,便看田边有一处庄子。
马车入内,王阳已经在院子里等候,见裴渊和裴安下车,他上前行了礼。
“九殿下,”他说,“别来无恙。”
裴渊看着他,神色清冷。
“鸿初如今越发手眼通天了,”他说,“连从我眼皮底下拿人也毫不费劲。”
王阳毫无愧疚:“此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殿下体恤。”
晚云看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三年了,这两人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客气。
“进里面说话吧。”她往院子里望了望,忙岔话道。
二人看了看她,也不多言。
王阳看向裴渊:“殿下请。”说罢,领着裴渊入内去。
裴安看二人这副架势,也不愿进去寻晦气,便和石稽在院子里等着。
屋子里,茶汤已经在釜中沸腾。
茶烟袅袅,满是盈香。
王阳并无废话,坐下之后,问:“夺位之事,殿下已经决定了?”
“正是。”裴渊淡淡地回,“这也是鸿初之意,不是么?”
“此事,我等固然有逼迫之意,还望殿下切莫迁怒于师妹,她对此事一无所知。”王阳坦然道。
“鸿初多虑了,我既如此决定,自然是因为此事当如此。”裴渊道,“与旁人无关。”
“鸿初多虑了,我既如此决定,自然是因为此事当如此。”裴渊道,“与旁人无关。”
王阳颔首:“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晚云问王阳:“接下来,师兄作何打算?”
“楠君要养胎。”王阳道,“我打算送她到河西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间浮起些温柔之色,语气也难得的平缓。
听得这话,晚云松了一口气,忙又看向裴渊。琇書蛧
“如此。”裴渊神色平静,“我已在凉州为鸿初备下屋舍,先前迁过去的仁济堂弟子,亦已各有住所,鸿初可安心。”
王阳唇角弯了弯,露出淡淡的笑意:“多谢殿下。”
*
封良跟随着朱深来到大殿上,只见这里已经守卫森严。
皇帝坐在榻上,正闭目养神,听得动静,微微抬眼。
他身旁,内侍苏禹正在奉茶,毕恭毕敬。
封良走到皇帝面前,伏地行礼:“拜见陛下。”
皇帝的目光在他冠下那花白的两鬓停留片刻,缓缓道:“朕听闻,卿方才匆匆而别,是追捕刺客去了?”
“禀陛下,正是。”封良定了定心神,道,“臣得了消息,宫中进了刺客,故失礼于圣前,陛下恕罪。”
皇帝看着他,没说话,也没让封良起来。
“朱深。”少顷,只听皇帝缓缓道,“那两位殿中将军,也到了么?”
朱深躬身答道:“正在殿外等候。”
“都带下去吧,交给廷尉。”皇帝淡淡道,“左仆射革职查办,今日起,不得出府。”
朱深应下。
封良面色一白,猛地抬头,望着皇帝。
“陛下恕罪!”他忙道,“臣方才亦是一时情急,可终究慢了一步,不曾将那刺客……”
话没说完,突然,一只茶杯摔在他面前。
碎瓷飞溅,将封良额角划破,流出血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一念桃花更新,五百二十一、秋归(八十九)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