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叹了口气,拿着衣服在锦澜的身上比了比,说:“还不是因为前几天的天灾么,没处理好,现在有其他的地方也发生了灾害,这一来二去的,灾民也就多了起来,皇上下达的救灾粮,一直到不了我们的手中,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就这件跟你身形差不多,你要不要试试。”
锦澜接了过来,她也不挑拣,说:“就这件就行,大娘我能在你这里换上么?我出去了别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大娘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房间,说:“里面是放杂物的,你去那里换吧。”
锦澜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帷帽,拿起来笑了笑便走了进去。
从她进去后,大娘依旧用怪异的眼神追随过去,她还是很好奇的,只不过几天没开张了,好不容易来了一单生意,她可不愿意让到嘴的鸭子给飞走了。
锦澜快速的换上了衣服,头发用皮筋一挽住,戴上帷帽,整理了一下衣服,衣服还是略略有些偏大的,特别是袖子,她只好把袖子撸起来一些,白色的帷帽把她的上半身几乎全都盖上了,她走了出来,撩开一点点边角,问:“大娘,多少灵石?”
“五十吧,我也不给你要贵,好歹让我赚点,有口饭吃。”
一说起灵石,大娘的脸笑的花一样的,也不再好奇了,她把手伸到了锦澜的面前,锦澜也笑了笑,她既然这么说了,锦澜也知道了这些肯定就不值得这个价钱,什么都没说,给了大娘这么多,说:“确实,你们也不容易。”
大娘拿到后,上手捏了捏,随后笑的更开心了,说:“你看还要不要点什么啊?”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见到钱也不觉得锦澜奇怪了,锦澜摇了摇手,便走了出去。
锦澜一从店内出来,就有不少难民一哄而上,全都伸手扒着锦澜,喊道:“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他们一靠近,就有难闻的气味袭来,手上也脏兮兮的,看着团团都流口水的样子。
战一柔看到其中还有小孩子和老人,说:“这…这也太多了吧。”
锦澜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忍,可是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允许自己救助这么多人,想要救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的。
战一柔说:“走吧,别看了。”
锦澜拉紧帷帽,从人群中挣扎走开。
即使她走了,人群也从未散去,反而看向其他行人,请求施舍一番,锦澜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说:“短短三年,怎么可能变化如此巨大?”
“这还不是受灾中心,这里出了难民多了些,并未收到自然灾害,已经是幸运的了,其实想要改变,只有从根本上改变,这样来回救济,是永远都救不完的,你也是一个漂流的浮萍,若是想要解决,自然是要反客为主的。”
战一柔说的这些话并不无道理,若是想要解决,就是要从根本上找到问题,这句话战一柔说过很多次,但根本上的问题是皇室,是皇族的统治,她要是想解决,是完全要利用圣女的这个身份的。
“我懂了,我想想吧。”
锦澜叫了辆马车,便出发去了锦华派所在的沧州,沧州和幽州算是邻居,但是相隔距离并不近,所以在锦澜出发去沧州的时候,述早礼也坐着马车来了菩提村附近,傍晚时分才到,他下了马车独自一人来到了坟前,看到坟被糟蹋成了那个样子,心中大惊,他看向四周,团团也不见了,便喊道:“团团!团团!”
静谧许久,依旧没有人回应,他来到坟前,棺材中干干净净的,旁边还有脚印,他拿出锦澜的头发,还在继续飘动,他在手上比了几下,看到锦澜距离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有些不懂锦澜为何不过来找自己,反而越走越远,可是看向头发,可以肯定她现在十分安全。
他又看了看墓碑,说:“这是你给我留下的记号么?”
他没见到人,便又赶着回到了幽州。
经国摄政王府内,没了往日的风光,连庭院也荒废了不少,原本清澈见底院庭湖,没有专人打理,此时也落满了黄叶绿叶,湖水也变得发绿,像是一块翡翠原石一样,可是并不好看,墙角四周都结满了蜘蛛网,就连小路也长满了杂草,正一副荒废的样子。
可是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告诫着这个院子中还有人住。
云弦敲着主卧的房门,手中的托盘中装着一碗粥吗,他说:“王爷,王爷你吃点东西行么?”
房间内无人应答。
云弦没办法,顾之已经好几天不吃饭了,之前都是云弦硬把饭送过来的,人还将就的吃了两口,可是这几天一直不吃东西,也不开门,在这样下去估计死了都没人知道。
云弦没办法,他对夜露招了招手,夜露一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
夕阳西下的残阳照进屋内,驱散了屋子中一股子的异味,顾之并未在正厅,而是在内阁之中,只见他蓬头垢面,消瘦的不成样子,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早就不知道多久没有换一次了,眼睛无神,哪里还有那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
他呆呆的盯着墙上的衣服字画,上面写满的名字,正是那天顾之叫锦澜写字的那一张。
锦澜把它当做是纸,可顾之却把它当做最后的宝贝,挂在床头许久。
放眼望去,顾之的身边周围全都是和锦澜有关的东西,锦澜靠在他身上睡得那一件衣服,锦澜的绳标书,她曾经穿过的衣服和她最喜欢吃的小兔子,小兔子俨然已经发霉了,发出浓浓的恶臭,可是他仿佛是闻不到一样。
他的手中则拿着锦澜的两个千纸鹤,锦澜死了,千纸鹤自然也就不能飞了,他当时收到战一柔的求救千纸鹤后,就连忙跑过去,可是到了后锦澜依旧死了,这让他颓废到了现在…
“王爷,吃点东西吧,您这个样子,锦姐在天上看到后会难过的。”
只听见顾之冷冷的说道:“我已经娶了小锦儿为妻,你应该称呼她为王妃。”
云弦没办法,看他这幅样子,只好妥协,说:“王爷,您饿着肚子王妃会不高兴的,王妃若是不高兴了可是会不理你的。”
一听到不理他,顾之便连忙端起粥一口气便喝了下去,所有人都认为摄政王疯了,赶走了所有人,娶了一个尸体为妻,连皇上劝都没用,都说他精神有问题,可是云弦和夜露清楚地知道顾之对锦澜的用情至深,若不是两个人日夜看守,他估计早就要去追随锦澜了。
顾之向来都十分有分寸,可是锦澜却是她的分寸之外。
云弦夜露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房间便走了出去。
随着太阳西下,屋内的光亮逐渐被黑暗代替,顾之接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手中的千纸鹤,他动作轻柔,抚摸千纸鹤的手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纸都快被顾之给摸烂了,可是依旧解不了相思之苦。
他看着千纸鹤,无奈轻笑:“怪我,都怪我,这么着急走,如若不然,你肯定不会死的,对不对,可是你是圣女啊,你怎么可能会死呢,小锦儿,我真的好想你…”
他靠在床上,眼下的乌青和憔悴的神色让看的实在是心疼。
可是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千纸鹤飞动了一下,却因为太过于破旧,随后便静静地躺在顾之的手中…
锦澜到了沧州,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团团已经在她的怀中睡着了,她下了马车给了一些灵石,随后打听了一下锦华派是在沧州最西边的一处小山上,可是现在天色以晚,再上山不太安全。
锦澜随便找了一处客栈住下,如今天刚擦黑,街上就十分寂静,行人寥寥无几,倒是看不到几个难民,锦澜随意找了一个客栈,走了进去。
客栈不小也不大,看着应该是开了很长时间了,殿内还有几个正在吃饭的人,其中有一桌带刀的人引起了锦澜的注意,她只是瞟了一眼,便留了个心眼子。
小二一看到来人了,就立刻迎了上去,第一句话竟然不是问住店还是打尖,问的确是:“客官,您是外乡人吧?”
“对啊,怎么了?”
“没事,小的就是问问,那您是从哪里过来的啊?”
“幽州。”
小二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那客官打尖啊还是住店啊?我们这里还有很多上房,绝对是不错的。”
“住店吧,先去弄两个招牌小菜过来吧。”
“哎,好嘞。”
锦澜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带着帷帽,别人也看不到她的神情,她只默默地往那一群带刀的人身上微微看了一眼,便看到那个脸上带刀疤的人说:“霍北那一边已经收入囊中了,老大那边已经下了命令了,要找到更多的粮草,不然也就太多人没有吃的了。”
锦澜微微挑眉,这还是个行侠仗义的,此时他旁边的人说:“这附近有一个锦华派,要不要去看看?”
谁知那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打了他一下,说:“锦华派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么?人家行侠仗义,到处就医,要是被老大知道咱们找锦华派的事情,那都别活了。”m.χIùmЬ.CǒM
他们口中的老大,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此时小二端了许多菜送到了他们几个人的面前,说:“大哥们,慢慢吃。”
刀疤脸挥了挥手,让小二离开,随后他猛喝了一口酒,说:“自从圣女死了,老大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都攻下多少地方了,还不收手,一方面想要攻城,一方面还要想着接济难民,可是根本就实力在这样继续下去了,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
说这话时,锦澜立刻抬头,跟她有关?可是她在这里认识的人有限,除了顾之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人啊?难道是顾之的手下?可是顾之怎么会没有粮草…
锦澜的饭菜上来后,她依旧食不知味,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小二端来了最后一盘子菜,说:“客官,您的菜上完了啊,请您慢用。”
“哎,小二,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一下。”她叫住小二说道。
“您请说。”
“经国摄政王有没有娶妻啊?”
小二皱了一下眉毛,他挠了挠头,说:“好像已经娶妻了,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后,锦澜的手一颤,瞬间面如死灰,说:“好,我知道了,多谢。”
战一柔开口说:“你没听到小二说他也不清楚么,肯定不是真的,我当时都给顾宝传信了,我觉得肯定不会啊。”
“怎么不会啊,三年了,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啊。”
她说这话,自都不愿意听。
旁边那桌一会儿可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刀把不小心就碰到了锦澜的帷帽的边角,帷帽差点被扯下来,锦澜却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头,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跟在身后的小弟看到后就忍不住皱眉,刀疤脸连忙给锦澜道歉,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到。”
锦澜慌忙戴好帷帽,说:“无事。”
刀疤脸笑了笑,带着一众人便走了出去,可旁边的小弟说:“大哥,刚才那个人的头大好像是金色的。”
谁知刀疤脸拍了一下他的头,说:“瞎说什么呢,金色头发的那是圣女,圣女已经死了,你要是真的碰到了,那可不就是圣女了,那就是鬼了。”
小弟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的挠了挠头,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错了?
前几年圣女掉落悬崖生死不明,后来又被天师手下射杀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圣女被一个陌生人给带走了,到现在圣女的坟都不知道在哪里,这让皇族大怒,牵连了许多的人。
翌日一早,锦澜很早就起来,此时在看街景,已经出现了许多的难民,不过他们都在很有秩序的排着队,前方好像是有人在发放着什么东西,队伍十分有秩序。
锦澜牵着团团退了房走了出去,走到队伍的最前方,就看到了一众白色衣服,是锦华派的人,可是中间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虽说腿脚不便,但是依旧在帮人打着饭,仅仅一碗粥,也让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旁边还有一个队伍,看样子是在看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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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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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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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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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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