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鼻子一嗤,继续低着头向前走。
“我和你说啊,你看老柴,既然你师父李天师能掐会算,我想咱们会有今日的事情估计早已经在他的算计之中了!”端木元皱着眉分析道,“既然他知道咱们今日会有此一劫,那为何还要派你前来啊?”
柴荣微微愕了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一眼端木元,心道貌似这小子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是不是?”端木元笑着说道,“我想啊,一定是你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让李天师满意,这才把你发配到此地来和我搭伴!”
柴荣皱着眉快速地在脑海中思索着,是否往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符师父的心意,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时候他却发现端木元一直在旁边坏笑,立时恍然大悟,可能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疲惫,脑子转的太慢了的缘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掉进了这小子给自己下的挑拨离间的陷阱。想到这里他感觉后背一阵发愣,一把将自己的手从端木元的手中抽出来,忿然道:“你小子可以啊,刚才差点让我着了道!”
端木元掩着嘴嗤笑道:“嘿嘿,老柴不错啊,这都能被你发现了!”
柴荣看着端木元,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想了想说道:“难道这也是那本天书上所写的内容?”
“蛊惑军心!”端木元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端木元教会柴荣看懂了那天书的第一层,但是他一直对端木元说那天书还有几层内容心存质疑,毕竟自己和自己的师弟们都是大唐的精英,全部是师父精挑细选出来的,连这些人都没有看出来,难道这个小子能够那么轻松的看懂?可是刚刚的那四个字却又不像是这个从小就在海上漂泊的海盗能够知道的,难道这臭小子真的是天赋异禀?琇書蛧
端木元似乎看透了柴荣的心思,摇头晃脑地说道:“蛊惑军心者,察其心,观其神,亦真亦假以迷惑其心也!”
柴荣看着端木元,心头不禁又是一惊,现在他敢确定眼前这个人绝对能够看懂师父传授给自己的那本天书,不然刚刚那番话不管端木元如何聪明也绝对想不出来。
看着柴荣那一脸的不可思议,端木元满意地笑了笑说道:“翻过这座山,前面有一座关帝庙,今晚咱们就在那里过夜!”
柴荣见端木元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心中顿生疑惑,实际上这一路上柴荣这心里一直被一层迷雾笼罩着,端木元明明一直生活在海上,甚至连马都不会骑,这是他亲眼所见。不过自从两个人逃出来之后,他发现端木元竟然对这条通往长安却隐没在荒草之中的小路十分熟悉,甚至连这条路上有几座山,几条河,几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都一清二楚,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他疑惑地望着端木元问道:“你之前来过长安?”
端木元摇了摇头,瞥了一眼柴荣,顿时嘴角敛起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之前没有来过长安,但是那本天书上记录着这条小路,初始我还有些不敢确定,不过这一路走来虽然道路崎岖难行,但是方向大抵没有问题,便一直走了下来啊!”
端木元的这番话让柴荣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有些不信,却又不敢不信,毕竟端木元引的这条路的确存在,更何况当初师父将那本天书交给自己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天书之中包罗万象,恐怕也只是自己没有那种天份,无法参悟这天书之中的奥妙吧,想到此处柴荣不禁长长的喟叹了一声,果然这人生而不同。
两个人相互搀扶,更确切地说是端木元搀扶着柴荣艰难的越过眼前那座植被茂盛的高山,站在山脊上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不过极目向下方鸟瞰,果然在那两山之间隐约可见一座黑色的关帝庙掩映在几棵老槐树之中,柴荣瞥了一眼一旁的端木元,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家伙,但是心中却不得不又多了一份佩服。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那关帝庙近在咫尺之间,可是想要下去却要费一番力气。毕竟这山高林密,而且山上杂早丛生,只要稍微不慎便会被那些杂草绊倒,说不定滚落山下也未可知。两个人从山上走到山下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有余。索性一下山眼前便是那座关帝庙。
这关帝庙从山上看不过是小小的一座,但是走早近前的时候,柴荣略略有些吃惊。这座关帝庙建在两山之间,背靠着山坳,建的十分高达宏伟,一条溪流从山坳中流淌出来,贯穿了关帝庙,一直向山下流淌。这关帝庙的庙门正前有一个打不打小的广场,广场走早种着柳树和槐树,或许是经年无人问津的缘故,广场上已经被杂草和落叶占据,在那些杂草丛中开着一些不知名却很香的小花,间或有几只蟋蟀或者蚂蚱从草丛中蹦出来。
躲在繁茂树叶下的知了伴随着夜幕的降临,也变得愈发鼓噪起来,给这座已经废弃的关帝庙平添了几分生气。端木元搀扶着柴荣穿过关帝庙前面的广场,沿着已经爬满了青苔的破败台阶一直向前走去。走到台阶的最上层,前面是一扇黢黑色的木门,木门上的漆早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只能依稀看见一丝昨日的模样。
一阵夜风吹过,柴荣忽然感觉心头有些毛毛的。他瞥了一眼端木元问道:“咱们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你准备露宿在这荒郊野地啊?”端木元反问道,“我可和你说啊老柴,这一路上我不愿意吓唬你,刚刚下山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一个爪印,看样子应该是什么大型野兽的!”
柴荣被吓得脸色有些惨白,他指了指端木元说道:“你这还不是吓我?”
“嘿嘿!”端木元坏笑着,揽住柴荣的肩膀说道,“走吧,难道你还怕这里面有鬼不成?”
说完端木元伸出腿踹在了那扇木门上,谁知他的脚刚刚碰到那扇木门,只听“吱吱”一声,紧接着那扇早已经腐败的木门竟然“轰”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摔的粉碎,而呈现在二人面前的依旧是满目的荒凉,早草丛生的院落,破败的围墙,漏风的门窗,长满青苔的台阶,还有空气中氤氲着的那股淡淡的夹杂在草味中的淡淡腥味,这无一不像是在昭示着此地的荒凉。
月光如华,清冷的洒在这座灰色的建筑上,虽然是盛夏时节,却让人感觉脊背有些发凉。端木元迈步走在前面,柴荣警惕地环顾着四周跟在端木元的身后。来到大殿门口,端木元身后轻轻推开了大殿的门,立时一股霉潮味扑面而来,瞬间钻进了端木元的鼻孔,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这大殿之内到处蛛网密布,几尊泥塑的雕像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地面上更是一片狼藉,砖头瓦砾到处都是,月光透过房顶上的漏洞撒下来,照在大殿之内,给这本来就荒凉的黄山古刹平添了一抹凄凉之色。
“还不错!”端木元看了一圈,颇为满意地说道,“至少比火神庙好的多,好歹这房顶还在!”
而柴荣却没有端木元那么轻松,自从进入这座关帝庙之后他心中总是有些忐忑,可是究竟在担心什么却有说不清楚。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夜!”端木元在一根柱子旁边蹲下,吹了吹地上的土,一屁股坐在上面,随后从包裹里拿出一张干饼,撕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伸手递给柴荣。
柴荣接过那张饼,坐在端木元旁边依旧心神不宁,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端木元狼吞虎咽地将那半张饼吃完,见柴荣迟迟没有动嘴,便笑眯眯地说道:“老柴你不饿啊?”
柴荣瞥了一眼端木元,见他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那半块饼,立刻明白了端木元的意思。他伸手将手中的饼递向端木元,正当端木元伸手来抓的时候,柴荣一把将手缩了回来,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幸灾乐祸地望着失望的端木元大口咀嚼着,看着端木元吃瘪的样子,柴荣心中简直就比吃了山珍海味还要痛快。
端木元白了柴荣一眼,小声嘟囔道:“小家子气!”
说完端木元拿着那口刀站起身来正欲向外走,柴荣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拉住端木元的手,端木元疑惑地望着柴荣。此时柴荣的口中塞了慢慢长一嘴的食物,他不停地比划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牟足了劲,硬生生地将那一嘴的食物吞咽了下去,憋得满脸通红,半晌儿才长出一口气,张开嘴说道:“你……你要干嘛去?”
端木元见柴荣那副糗相笑得前仰后合,半天才说道:“我出去找点吃的!”
“找吃的?”柴荣惊异地望着端木元问道。
“当然了,这半块饼谁能吃得饱?”端木元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明天咱们还有一百里的山路要走,吃不饱的话,估计到不了长安就得把人累垮!”
柴荣虽然觉得端木元的话似是有几分道理,但是到底他被这小兔崽子骗的次数多了,难免心生警惕。于是他疑惑地问道:“这荒山野岭的,你到哪里去找吃的啊?不会是临到长安想要跑吧?”
“哎呦!”端木元一脸嫌弃地看着柴荣道,“我说老柴,你这叫以小人之腹夺君子之心知道吗?男子汉大丈夫,从来是说一不二,吐口唾沫是根钉,既然我答应你一起去长安了,就不会反悔。倒是你啊,这一路上防着我就跟防贼一样,你想想当日在临江村如果我想要逃走的话,那岂不是最好的机会,我干嘛还要一直在那里等着你们啊!”
柴荣一句话引得这端木元连珠炮一般的狂轰乱炸,而且这家伙说的还句句都在点上,让柴荣竟然有些无力反驳,他抓着端木元的手渐渐的放松了,端木元得意一笑,可谁知正在这时柴荣的手再次抓紧了端木元,他依旧一脸不信任地望着端木元问道:“你说的有理,但是我想知道你这么晚到哪里去弄吃的?”
端木元瞥了一眼手中的刀,笑着说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在这里等着吃肉吧!”
柴荣见端木元那眼神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了端木元的手。
“哎,这才对!”端木元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门口的方向走去。望着端木元离去的背影,柴荣心中多少有些落寞,其实自从遇袭之后柴荣便很清楚,只要端木元想离开,自己根本就无力阻止,即便端木元不和自己动粗,就单说体力上端木元就比柴荣强了几倍,所以他应该没有逃跑的必要。想到这里,柴荣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疲惫地靠在柱子上,咬了一口手中干硬的大饼,顿时觉得味同嚼蜡,想到端木元离开那副信誓旦旦的神情,柴荣索性将那块干饼放在了地上,等待着端木元所说的大餐。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异乎寻常的缓慢,缓慢到你能够听到山风吹过树叶的唰唰声,缓慢到你能够感觉到尘埃落在你皮肤上引起的微痒,缓慢到你能感受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缓慢到甚至连你何时闭上眼睛,何时沉沉入睡都不清楚,缓慢到在梦中你也能听到自己的鼾声,甚至……窸窣的脚步声还有刀身和刀鞘撞击时所发出的那阵轻微的声音。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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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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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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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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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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