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我的吧。”
他心疼地亲吻宁常安的手指。
怎么一眼没看到就抠成了这样,她多怕疼的人啊。
“如果你的不安需要发泄,抠我的手指吧,我不怕疼。”
“爷爷和江篱都不会有事的对吗?”
宁常安颤声问他。
她就这一个待她如家人的长辈了,就这一个胜过血亲的姐妹了,她真的太害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会出意外了。
“对的,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知道你在关心他们,不会允许自己有事的。”
楚然轻轻的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抱着受宁常安情绪传染,也蔫蔫的小安然。
“太爷爷不会有事的……”
小安然也奶乎乎地开口。
“太爷爷偷偷告诉我,中秋节的时候我们也回去过节的话,他就让我摸他的胡子。宝宝一直在等着中秋节到呢。”
宁常安听到他这句话眼泪一下就崩不住了。
爷爷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都渴望着他们能常回家去,也渴望着年纪大了孩子能陪在身边。
而他们,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时都不在他的身边,甚至过去一天才知道。
“呜……爷爷一定在骂我不孝……”
宁常安捂着脸,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哭出了声。
“妈咪……”
小安然听到她哭,眼睛立马也红了起来。
“妈咪不要哭,妈咪……”
他还试图去安慰宁常安,但豆子大的泪珠,却跟着落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
楚然任她情绪发泄,只有现在发泄出来了,等见了面才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
“我们马上就到了,等我们到了爷爷就不会有事了。”
他轻抚着宁常安,将她心中的设想说出口。
“等回去接到爷爷之后,我们就和他商量接去都城一起生活吧。有安然在,他也不用怕寂寞。”
他低头问宁常安,“你说好不好?”
宁常安连担心带感动的哭得快喘不过气,不住地点头,“好,把爷爷接过去,再也不用等到逢年过节才能见面,接过去了我们就能一直一起生活了。”
“那就别哭了,好好想想等会怎么劝说爷爷。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不一定会同意的。”
楚然抬手帮她擦了擦泪,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宁常安低垂着一双泪眼,抱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
“谢谢你……”
“谢谢你老公……”
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如果身边没有楚然在的话,她该怎么面对处理这种突发的意外状况。
“和我说什么谢。”
楚然蹭着她的头发,轻声叹息,“我最怕的就是你对我道谢,因为这代表着你可能又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就像现在。”
飞机在一个小时后安全着陆,还没完全停稳,宁常安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来到了门前。
舱门打开,楚然抱着小安然跟在她身后下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几个保镖守在下面,不远处还有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抱歉楚总,没有能将江老先生接出来。”
从车里下来的人,站到他们面前,请罪般地鞠躬。
“爷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宁常安焦急地问。
“江老爷子现在还在警局里。”
那人头都不敢抬的回答。
“先上车。”xǐυmь.℃òm
郊外的寒风能直接吹到人骨头缝,他们穿得都不算太保暖,楚然伸手拥着宁常安,先将人带上了车去。
“抱歉楚总,警局那边暂时没有进展,我先带你们去酒店?”
那人上车坐在司机问,问楚然。
“直接去警局。”
警方那边以正在审问为由,完全不允许他们探视更别说保释的事情,楚然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
“警方为什么不允许探视和保释?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宁常安等不及地问司机。
“警方下午的时候说正在审讯,不允许探视。现在说已经过了探视时间明天请早。”
司机简洁地回答说。
“说一下具体情况。”
楚然开口。
“据周围群众和警方那里所得,是今天一早的时候,有人腹痛到了江老先生那里,没过多久,就听到家属大喊治死人了的声音。”
“虽然江老先生一直在否认,说病人是自己同时吃了什么相克的药导致了中毒,并不是他治死的。”
“但当时御安堂里,除了病人家属以及江老先生,再没有别人。里面也没有安装监控,死者家属一直在门口哭闹还报了警,江老先生就被带走了。”
“我爷爷说那人是自己吃错药导致的死亡?”
宁常安抓住重点问。
“对,周围群众是这么复述的。”
“那警方呢?警方没有做尸检吗?做了尸检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我们今天过去的时候,警方说死者家属一直在阻挠不让做尸检,说不能让死者死了还要开肠破肚不得瞑目。”
“哪有这种道理,他们分明是知道自己家人死因,想诬陷敲诈吧!”
宁常安激愤地喊。
“后来还是做尸检了,确实如江老先生所说,是中毒而死。但病人家属坚称,那药是到了御安堂之后江老先生让吃的。”
司机又说。
御安堂里没有监控,也没有证人……
爷爷,百口莫辩。
宁常安的心瞬间一沉。
“尸检应该能检查出死者的服药时间吧,推导一下时间不就能知道是不是爷爷给开的了吗?”
“警方现在完全不告诉我们具体情况,说还在调查当中,也不让我们见人。尸检报告我们也看不到。”
司机悄悄看了一眼后座的总裁,果然看到他皱起了眉,明显对他们的办事能力不满。
“抱歉楚总,因为您在飞机上联系不到,我们已经将一切第一时间告诉了黎特助,他说会联系人放我们进去,但目前我们还没等到消息。”
他们确实只是单纯的保镖,只擅长格斗和打探消息,并没有黎向晨的人脉和办事能力。
“我们,能进去见爷爷吗?”
宁常安忐忑不安地问楚然。
“放心吧。”
楚然向她投以安心的微笑。
“有我在,等下我们就接爷爷回家。”
“嗯,等下就接爷爷回家……”
宁常安喃喃重复着他的话,像给自己鼓舞打气。
有楚然在他们确实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了警局里,却没想到,还没见到爷爷,先听到了噩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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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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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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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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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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