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声询问。
“怎么会这样?谁弄的?谁伤害了你?!”
“没事的,不疼的乖乖,别怕不要害怕。”
楚然试图安慰他。
“怎么可能不疼?”
眼泪啪的一声落下,宁常安转过身来一双眼通红。
“是不是你奶奶做的?她将你绑了起来?她还打了你?”
“没有,只是不小心弄伤的,很快就好了,乖乖不要担心,不要哭。”
楚然伸出另一只手,疼惜地去帮她擦拭眼泪,却被宁常安突然握住,再次撩开了衣袖。
又一副血肉模糊的模样,让宁常安心脏疼得突然嚎啕大哭。
“没事,真的没事的乖乖。”
楚然被她哭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承认,开始的时候特意没有处理这些伤口,确实是被黎向晨那句“心疼是感情最有效的催化剂”给蛊惑了。
他想看到宁常安心疼他,他想让宁常安更爱他。
但现在,他后悔了。
看到她因为自己哭得这么惨兮兮的模样,听到她说心都是疼的,他就后悔得不能行。
怎么会相信黎向晨那种话。
怎么能故意惹他的宝贝难过伤心呢。
果然病发之后尚不稳定的情绪不能做任何决定。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三天,只有三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你让我照顾我自己,你让我好好的,可是你呢?你根本就不是回来处理工作的,是奶奶让你回来的,你不想让我陪你回来受罚,所以一个人独自承担了所有是不是?”
楚然看着她,心疼又有些为难。
他总不能让奶奶这莫须有的锅再层层累加吧。
“其实不是的乖乖,我回来真的是因为……”
“还有没有别的?她还有没有打你别的地方?”
宁常安哪还有心思去听他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解释,小手胡乱地拽着去解他的纽扣。
“真的没有了乖乖,你先别激动。”
楚然按住她的手,第一次拒绝宁常安主动扒自己的衣服。
“我怎么不激动?我老公被人打成了这样,你让我怎么不激动?换做是我呢?换做是我被人这么伤害你能做到无动于衷?”
宁常安憋着眼泪大声质问他。
楚然脸色有些阴郁,但依旧没有放开抓着她的手。
他越是这样阻止,越证明身上必定也有伤。
“你给我躺下。”
宁常安倔强地抿着嘴巴,用力将他推倒在身后的床上。
动作有些粗鲁地想骑在他的身上阻止他再反抗,但又不确定他腰上有没有伤,怕再弄疼他。
她两腿分开跨跪在楚然身体两侧,一边流着泪一边去解他的衬衣,这本该是香艳无比,是楚然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
但此刻真的发生,他却没了一点旖旎的心思。
“安安……”
他配合地不再阻止不再动,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身上有很多伤口,你真的要看吗?我怕会吓到你。”
宁常安手指一颤,但依旧坚定地解开最后一个纽扣。
看到过抚摸过无数遍的胸膛暴露在眼前,只有腰腹部有一些擦伤,并不严重。
看起来并不像他所说的身上有很多伤口,除非……
都是后背和腿上。
宁常安双眼一凛,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想将人拉起来。
“疼,疼吗?”
她怕伤口在后背,因为她粗鲁的推搡而正在被雪上加霜的压挤。
楚然就势啄吻了一下她自虐般咬到红肿的下唇,“没事,后背也没伤。”
他安抚似的轻声说。
那就……
宁常安的双眼移到他修长的双腿上。
一路上没有见他走路有任何异状,或许……或许他在骗自己,和上半身一样,双腿上也没有什么伤。
“你在骗我对不对?”
她抱着楚然的脖子,抽噎着问。
“除了手腕处没有其他的伤口了,对不对?”
“对。”
楚然从善如流地回答她,抱着她的腰肢,啄吻她的脖颈。
“除了手腕,其他处都没有伤口了。刚刚的话是我的骗你,我很好乖乖,很好的。”
“骗子!”
宁常安却突然松开双手,从他身上离开,站立在床前。
“脱了。”
指着他的裤子说。
楚然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在脚踝,其他真的没有了。”
他说。
“最西边的房间有医药箱,宁医生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他示弱地拜托她。
宁常安先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裤腿,就看到了和手腕如出一辙的伤口。
“王八蛋。”
她也不知道骂谁,流着泪骂出这几个字,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希望能骗过吧。”
他轻轻摸了一下大腿处最深的伤口。
两三分钟后宁常安拎着医药箱回来,楚然已经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不能把我们的新床弄脏。”
他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宁常安一个字没说面色冷然地过去,帮他处理了手腕处的伤口,然后蹲下身去帮他处理脚踝上的。
“安安……”
楚然有些痴迷地摸着她的头发,这个角度难免让他心猿意马。
“这就是你说的其他都没有?”
却骤然听到宁常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猝不及防对上她怒火翻腾的双眼。xǐυmь.℃òm
“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甜蜜幻想中,还有些懵,视线再往下终于看到了,在他胡思乱想飘飘然的时候,宁常安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的裤腿给捡破烂。
从中间剪开,此刻正坠在小腿两侧,将上面两处包扎完好的伤口暴露无遗。
“这只是健身时的手段,并没有受伤。”
他试图解释说。
“要我拆开看看吗?”
宁常安双眼泛着冷光。
“安安……”
他投降。
“小伤口,不疼的。”
“我希望这是最后两个。”
宁常安说完,拿起剪刀就要继续剪。
“安安……”
楚然下意识还想阻止,但他也知道自己必定倔不过宁常安,只能妥协的老老实实的看着她一点一点剪开自己的裤腿,感受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手僵住。
“还在流血……”
最深的伤口将厚厚的纱布渗透,因为行走而再次出血。
他知道伤口有多深,因为是他想保持理智,自己用刀子戳出来的。
病态的狂躁和不顾一切的想保持理智,让他下手没有半分节制,短刀直接扎向腿骨。
“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哭着问。
“你为什么任由她对你的身体做出伤害,而不反抗?”
“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然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告诉她,“我奶奶没有想伤害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乖乖。”
楚老夫人虽然固执算计,但到底是这个家里唯一还算亲近的家人,他还是想她最起码能和宁常安和平相处的。
这口锅还是别再继续加重了。
“那怎么弄的?你这些伤口怎么来的?”
“是我自己弄的。”
他眼神慢慢变得暗沉,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为了能保持理智,自己划伤了自己,不是任何人动的手。”
他看着宁常安如此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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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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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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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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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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